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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漫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桌上的柳叶,十多片柳叶,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宴无好宴,原来要自己来表演。
她望向申屠晔,微笑着问:“难道王爷这次宴会都是请人吃柳叶?”
申屠晔低声道:“我请他们欣赏一曲好曲,麻烦爱妃吹给他们听听看。”他请来的客人,几乎一毛不拔,既然如此,不狠狠地宰他们一顿怎么行?
本来想让歌女舞姬们出来表演一场,但是要做戏就要做足,干脆将王妃请出来。
六王妃亲自演奏乐曲,那群家伙要是再扭扭捏捏,可就让他们好看。
大庭广众之下,席漫自然不好驳他的面子。而且,这是为灾民所作的善事,她一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便点了点头。
她迅速扫过桌上的柳叶,拿过一片厚度均匀宽窄合适的,夹在唇间,气微微一送,悠扬的乐曲响彻大厅。
一刹那间,大厅中安静下来了。
谁也不敢相信,那么清脆如鸟儿鸣啭的声音,高低起伏,竟是一片小小的柳叶发出来的,却又不得不相信。
乐曲轻灵如风,带着他们越过高山,飞过河流,仿佛置身于一处遍布阳光的青草坡,绿草茵茵,整齐,柔软,他们仿佛恢复了青春与活力,在草坡上打滚,追逐。
久困官场商场,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平凡而简单的幸福?一时之间,不由醉了。
申屠晔上次聆听过席漫吹过的乐曲,忧伤而沉重,万万没有想到,她吹起欢乐跳脱的歌曲时,也一样让人沉醉。
他着迷地望着身边这个娇小的女人。她似乎一颗深藏在蚌壳中的珍珠,随着蚌壳的一点点张开,透出璀璨的光华。
就算自己曾经给过她那么多委屈与疑惑,她依旧出手相助。
今天,在这个场合吹出这种欢乐的乐曲,的确委屈她了。他日,得知真相的她,可会怨恨自己?
一曲既罢,大厅之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申屠晔示意仆妇将王妃搀扶进去。
席漫慢慢走出去,远远的还听到申屠晔慷慨激昂的声音。
她迎面撞上了一群衣饰华丽面容饱满的贵妇人,有的抱着琴,有的抱着琵琶,有的则由仆妇在后抬着筝,俨然要开演凑会似的。
“王妃娘娘,你也来帮忙?难为你了。”
“王妃娘娘都这样,我们也不要落后。”
……一时之间,她们纷乱的言语将席漫都淹没了。
“不,不为难。”席漫客套说。
“你娘不在了,还能为灾民出力,王妃的这份善心,真是少有呢。”其中一个尖细的声音道。
娘不在了!不在,就是那个“不在”吗?
席漫猛然转身,冲回大厅。
第3卷 凌迟的爱: 117 选择相信
选择相信(2068字)
原本喧闹的大厅,在席漫踏进来的那一刻,骤然鸦雀无声。爱上
人人都可以看见,六王妃眸中哀痛而绝望的目光及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珠。
疼痛,如毒蛇,无声地缠绕住她的心,越勒越紧,几乎将心脏都逼出了胸腔。
怎么可能?上一次相见,她慈爱的眼神还在眼前,温柔的声音犹在耳畔,而她,已经不在了吗?
为什么这样突然?以为可以重遇的母爱,在她面前如锦铺开时,却戛然而止。
难道申屠晔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温柔,是因为这个原因?怜悯她的丧母?在她刚当上母亲不久,便永久失去了母亲?否则,如何解释喷火龙突变成乖乖虎?
不,不可能,一定是误会。
席漫慢慢走向申屠晔,长长的裙裾拖在地上,沙声微微。
席漫的去而复返及脸上极度的灰暗,让申屠晔心中惊诧。眼眶边上的泪花,更涌荡着悲哀与伤痛。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噩耗?
席北骤然携着一个小丫头离家出走,席夫人觉得教子无方,无颜面对皇家,一夕之间中风,溘然逝去。老相爷交待,女儿受伤,只怕痛苦之下创口裂开不可收拾,先瞒着她吧。
停灵数日,席东扶灵回原籍去了,老爷子独自住在城外一家寺庙里,暂时不回。
本来,申屠晔已经严格吩咐诸位仆妇,不能在王妃面前透露半个字,为何她会知道?
他往厅门口外一看,见华衣锦簇,一个个光华灿烂的头挤在门口,不由皱紧了眉头。自然是那帮多嘴婆的杰作!
席漫终于走到了申屠晔面前,咬咬牙,问:
“王爷,请你告诉我,我娘最近如何?”
“你娘?”申屠晔拧紧了眉峰,“我说了你可别紧张。”
他握住席漫的手,道:“她回老家去了。”
“你撒谎!”
“我有必要对你撒谎吗?因为你弟弟的事情,她和你们老爷子大闹不止,说什么教子无方,对不住席家的列祖列宗,吵着要老相爷休她。相爷不肯,她竟自己收拾行李,留下书简,说回老家去了。不跟你说,也是怕你急。”
席漫紧紧盯住他的眸子,想仔细分辨他有没有在说假话,竭力想去相信他的说话。
申屠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席漫低下了头。她许久没有这样对着一个男人凝视了。
“我要回家一趟。”说什么都是空话,眼见为实。
“好,我陪你去。”申屠晔道,又迟疑地问:“要抱孩子一起去吗?”
席漫想想,孩子就先不要抱过去了。
大厅内的宾客,在总管的带领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那群说漏嘴的女客,唯恐王爷当面算账,也偷偷跑了。
两人默默地沿着白石小径走着,肩并着肩。
“其实,老相爷不想你回去。”申屠晔忽然说,“因为席北与仪方的婚事,老相爷并不想见到我。”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席相不想见到皇家的人,你,是六王妃,同样会勾起席相的伤心事。
席漫不是不明白,却假装不明白,继续默默前行。
风吹到她脸上。大大的泪珠,簌簌滚落。
她转过脸去,迅速拭去了滑落到下巴的泪。
申屠晔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一向想要得到哪个女子便得到哪个的他,并不擅长开口抚慰。即便当初伤心如万琪,也听不到他一句好话。
一直到两人坐上马车,马车辘辘起行,席漫忽然说:“不去了。”
正如近乡情怯,当渐渐逼近真相时,她反而不敢去面对,忍不住要往后逃跑。
只当席夫人——亲切的娘,依旧在世,只当她从未离去,在回忆中细细聆听她温柔的声音,想象她慈爱的笑容。
“去吧,确定了你才会心安,要不始终悬着心。”
席漫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样知心的话语。
一路再无他语。
席漫暗自感激他的沉默,让自己可以收拾满心的乱绪。
有时候,适当的沉默,比咄咄不休的劝慰,更让人感激。
进了席家,她特意打量有无办过白事的痕迹。
青草木叶的香气依旧清凉如昔,清洗着她纷乱的心。
老相爷果然不在,她见到了嫂子与侄儿。
侄儿还记得她,一见面已经张开双手,如鸟儿一般扑过来,伴随着明朗响亮的笑声。
“姑姑、姑姑。”侄儿圆滚滚的头在她怀里拱着,仿佛一只小宠物。
“奶奶呢?”她问。小孩子的话语最真实不过。
“吵架、吵架——”小侄儿不住口地说,肥肥软软的手臂缠在她颈脖上。
嫂子赶紧来牵过侄儿,抱歉地笑笑,道:“老夫人跟老爷子吵架,一气之下,竟回老家去了。你大哥放心不下,前几日也赶去了,看看能不能将老夫人劝回来。也难,老夫人向来外柔内刚,只怕你大哥也要在老家多陪陪她了。”
说到后来,已经是半开玩笑,轻松而淡然。
席漫见是如此,又见她头上金簪珠钗一件不少,身上穿得光艳华丽,开始疑心自己听错了。
所谓不在,也可能是娘亲离开京城的不在。
说到底,自己虚惊一场?
她也不由笑起来,是虚惊就最好。
小侄儿趁着大家不注意,竟扑向了申屠晔,顺着腿,如一只猴子般,噔噔爬到他背上,呵呵地笑。
嫂子吃了一惊,呵斥他下来。
申屠晔却不以为忤,反而大手一托,将他托上了肩头坐着,握住他两只手。小侄儿乐不可支,左右晃荡着,看得席漫一阵阵心惊。
然而,会和孩子玩耍的申屠晔,新鲜,难得。
在回王府的路上,席漫忍不住问:“为什么小侄儿不怕你?”
“小孩子的心,都很直接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一清二楚。”申屠晔平静地说。
好与不好,究竟应该如何判断?席漫不知道如何评判申屠晔了。
如果不是看到嫂子阔长红裙下的白鞋子,她肯定已经相信了申屠晔为自己所演足的一场戏,相信娘亲尚在人家,生活在别处。
第3卷 凌迟的爱: 118 仪方公主有喜
仪方公主有喜(2087字)
那一夜,席漫再次梦见了席夫人。
她捧着一碟榄角,向自己招手:“来,你喜欢的,吃吧。”那温柔慈爱的声音,与记忆深处妈妈的声音重叠交织在一起。
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
原来,缘分竟是这样浅薄。
她没有当场拆穿申屠晔与嫂子,并不是因为体谅他们的苦心,而是不能面对自己。仿佛席夫人的死,完全是自己一手所致。
如果,当初自己告诉他们,席北喜欢的是羽翠眉,有意取消与仪方公主的婚事,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结局?
如果席北知道自己的断然出走,竟导致母亲的骤逝,此后还能拥有多少欢乐?
原谅我,请原谅我……
从第二日起,席漫照常抱着宝宝逗弄,唱低声的儿歌给他听。
奶娘说,想不到小姐会用树叶吹曲子,唱起歌来也这样好听。“跟谁学的?”她问,问完后却一脸后悔。在奶娘心中,小姐当然是跟着尤琛学会的。
席漫摇摇头,不答,越发印证了奶娘的猜想。据总管说,昨日众宾客听了小姐的乐曲,不用王爷吩咐,自动留下捐款的数额才走,比第一次的捐款多了整整二十五万两。
仪方公主这几日不太出现了,据说身体不适。
席漫亲自去看她。
恹恹卧在床上的仪方公主,一脸苍白,格外可怜。
“又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