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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交代。”
孟知微躬身福了一福:“家母有恙在身,无法主持大礼,知微身为女儿更是要伺候左右绵尽孝道,只能在此恭贺郭家与孟家亲上加亲了。”
若是以往,郭大人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内宅少女的无礼,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身为男方的长辈,郭大人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孟知微的识大体。
郭家与孟家联姻,看中的并不是孟家的女儿,而是孟家背后的关系网。这也是郭家能够面不改色的让孟家将订亲的人选从孟知微换成孟知嘉的缘故,横竖都是孟家的女儿,没什么不同。
一行人走出东院,郭悟君还想再与父亲商讨订亲的人选,身边的人哪里还会如他的意。
郭大人随意一个眼色,孟老爷叹口气,心领神会的拖走了郭悟君,王氏与孟知嘉见郭家真的不会再改变主意,顿时控制不住脸上的喜气,尾随而去。
身边,郭夫人终于开口:“老爷,这样的儿媳妇我们不能要。”孟知嘉能够为了嫁入官家,居然连亲姐妹都算计,那以后是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把他们郭家也当作踏脚石?他们的儿子从小受孔孟之道的教育,哪里斗得过蛇蝎心肠的孟知嘉?
郭大人也不想要,可如果真的再换女方人选,前厅等着观礼的客人们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郭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孟家也不再想节外生枝了。
“你还没明白吗?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要这二姑娘,而是,就算我们真的不要她,也不可能订下孟大姑娘了!”
“为何?”
郭大人深深的叹口气:“大姑娘失踪了一个月,她自己亲口承认是被二姑娘陷害,被北雍人绑架。你说,生性凶残的北雍人会如何对待她?”
郭夫人还是不想放弃:“说不定她依然是完璧之身……”
“旁人不会这么觉得。”郭大人身为一州的太守,哪里会容许有污垢的女子嫁入府中,哪怕方才孟知微表现得再聪慧,在她承认被人绑架之时,就已经断绝了自己嫁入高门大户的准备了。
所以,郭大人才说要好好的补偿她。
孟家没有继承家业的男丁,这个家说不定以后会在孟知微手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坐在屋顶上围观了全程的符东疏忍不住问:“她就这样放过了暗算自己的人?”
庄起端起从地窖摸出来的上好女儿红狠狠的灌了一口,视线从屋内少女的脸上溜达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道:“她那性子,怎么可能。今夜,才是她复仇的开始。”
果不其然,人总是容易得意忘形。王氏如此,孟知嘉更是如此。
不待夜深人静之时,静谧的后院就传来了春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救命啊,姑娘被人推到池塘里啦!”
☆、第十章
虽然靠近春末了,可池塘里的水依然冰冷刺骨,孟知微被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嘴唇乌紫,手脚冰冷。
张氏急急忙忙喊人去请大夫,春绣手脚麻利的给她退了衣裳鞋袜,整个人裹在棉被了。因为直接抬进了张氏的屋子,张氏的贴身丫鬟索性将女主人用的炭火炉也抬了过来。张氏体弱,哪怕到了盛夏也浑身冰凉,这个时节的夜晚自然还燃着炭。老而成精的奶嬷嬷把孟知微倒扣在了床边,压迫她的胸膛,敲打背部,手指在她喉咙里使劲的扣挖,总算让人呕出了不少污水。
众人一通忙活,大夫来看过后说了一大堆身子亏损,惊吓过甚劳累过多,风寒、热症、心悸等等无一不缺,需要静养,然后开了一叠药方走了。张氏才跌落在床榻边,欲哭无泪。
孟老爷听到人禀报,等赶来之时,看到的就是孟知微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一咯噔,开始有了最坏的打算,虽然已经从仆人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开口居然是全然不知的责问:“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视,最后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春绣,春绣扶着张氏坐下,抿了抿唇,一个字也不肯说。
孟老爷心里有气,怒火就冒了出来:“都哑巴了,老爷在问你们话呢!”
张氏呆呆的望向他,孟老爷突地心虚起来,还是靠近床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孟知微的情况,伸出手指在女儿的鼻尖探了探,等感觉到那微不可查的风声时,心底才落下一块大石。孟知微没有了大碍,孟老爷心思也活泛了,环视了周围一圈下人,威严地警告:“今夜之事,谁也……”
“老爷,”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和离吧!”
孟老爷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望向张氏:“你胡说什么?”
张氏仿佛缓过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胡说。我要和离,再不和离,别说我这病好不了了,连知微的命也不长久了。”她挤开床边的孟老爷,替孟知微拨开了额头的碎发,哀莫大于心死地道,“我傻啊,嫁给老爷后,隔了三年才给你生了一个女儿,世人都说我身子弱,生不出儿子。所以,在您官职低微的时候,我二话不说拿出嫁妆贴补家用;您在朝中被人陷害贬职的时候,我去娘家给大哥二哥磕头,求他们拉拔您一把;好不容易你官居四品了,说要娶二房传宗接代,我也咬牙替您张罗了,我心里有愧,所以日日看着新人笑,自己也只躲在屋里一个人哭。”
陡然听到张氏说起和离时,孟老爷是愤怒难耐的,可说到年轻时两人相互扶持的岁月时,他又感慨自己政路的一波三折。张氏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她,也就不会有现在官路顺达的孟司马。待到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时,他更是生出了一点点的羞愧之心,好像自己成了负心汉、白眼狼,辜负了张氏一番深情。
“那时候我真是傻啊!”张氏又重复了一遍这句感慨。
“夫人……”
张氏推开他,甚至再也不看他一眼:“我一直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爷怎么都不来我的院子了呢?我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王氏也生了两个女儿,十年了,她也没有替老爷生出一个儿子。这时我才明白,兴许老爷命中无子。”
孟老爷惊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氏丝毫不在意他的话,继续道:“无子就无子吧,三个女儿也挺好,嫁得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帮衬老爷一些,省得老爷在朝中无人,只能自己辛辛苦苦的去与上峰周旋。每日里看您为了公事头疼得吃不下饭,我都恨不得自己能够再一次替你分担,可惜,当年为了老爷,我已经在大嫂二嫂面前许下了誓言,再也不能为了老爷的事情去求娘家哥哥啦,实在是对不住。”
说起那一段众叛亲离的日子,孟老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依稀记得当年张氏在娘家吃了多少闭门羹,多少次晕倒在了张家的门口,就是为了替他求得一条生路。好不容易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他也由此对岳家感观了不少,可惜的是张氏再也不肯回娘家走动,让他颇为恼怒了好些年,怎么也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缘故。
这一番诉苦,孟老爷那颗老心终于又荡漾起了少年时的情怀,恨不得好好的将张氏揉在怀里安慰一番。可惜,张氏对他的举动抗拒得很,摇了摇头,问他:“我这一辈子,除了没有生下嫡子,可还亏欠于你?”
孟老爷赶紧否定:“没有,绝对没有!”
张氏又问:“我对王氏可有苛待,对三个女儿可是一碗水端平?”
孟老爷道:“你对她们都很好,没有人比你跟适合做嫡母了。”
张氏顿了顿,仰视着对方,温柔而残酷的质问:“那王氏为何要残害我的知微?”
孟老爷下意识的倒退一步,张氏蹭得站了起来,虽然是个弱女子,此时此地反而比这位官老爷更加高大更加威严:“她的女儿要嫁入官家,我不反对。我原本也是想要与她们姐妹三人都说与官家,好让老爷在朝中能够更为如鱼得水更上一层楼。可是,一个二房居然为了自己的私利,陷害正妻的女儿,玷污老爷的官声,甚至,让整个孟家成为敖州的笑柄!她以为整个孟家就孟知嘉一个女儿了吗?她以为孟家是她王氏的当家作主了吗?她以为,老爷的官路还比不上孟知嘉一个人的姻缘了吗?她将知微和知沄置于何地,将老爷置于何地,将孟家置于何地?”
“老爷,你说,这样的孟家我还敢呆吗?我还呆得下去吗?我没有约束好王氏,没有管教好知嘉,我哪里还有颜面呆下去?我们孟家全部都被王氏和知嘉毁了,而我,再也没法如多年以前那般,替老爷去娘家求助了!我还不和离,都要天理不容了!”说到最后飒然泪下,泣不成声。
明明每一句话都是在诘问,可是谁都忽略不了其中张氏对孟老爷的深情。她不为王氏愤怒,她只是因为自己无法再帮助孟老爷,为孟家走出困境的无能为力而哭泣。
张氏绝口不提要如何惩戒想出绑架女儿毒计的王氏,也不提今夜孟知嘉丧心病狂的毒害孟知微的缘由,她只是将自己最深情,最柔软的一面展示到孟老爷的面前。官家嫡女的通达大度,在张氏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反而将准备再一次面临着暴风雨的孟老爷打得措手不及!
男人可以无视长牙舞爪的泼妇,却无法漠视温柔贤淑一腔深情的柔弱女人。
孟老爷愁肠百结的从东院出来,下意识的拐向西院,才走入院子,还没踏入正厅,就远远的听到孟知嘉嚣张的冷笑声,还有王氏那不停的簌簌叨叨奚落孟知微不知天高地厚丢尽孟府脸面之事。她们并没有危机感,也没有对自己所作所为而产生自责的情绪,似乎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影响不到孟老爷的官声,也影响不到敖州人对孟家人的看法。孟老爷停步听了一会儿,顿时感到一阵腻味,拐了个弯,去了最为僻静的厢房。
厢房中一灯如豆,最小的女儿孟知沄正拿着针线绣着香包,见到父亲到来急忙起身。
孟老爷知道这个小女儿沉默寡言,首先开口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孟知沄摩擦着绣了半面的香包,轻声道:“睡不着。”
孟老爷闻歌知雅意:“在想你大姐姐的事情?”
孟知沄点了点头,犹豫了半响,又观察了孟老爷的脸色,这才慢吞吞的道:“爹爹,如果我不小心也抢了二姐姐看中的东西,她会不会也偷偷的将我……卖掉?”
孟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