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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郎这两年来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先是老父瘫痪,娘亲出墙,继而老父一命呜呼,这个家的担子全都落在他肩上了。
他已经成熟了许多,可是面对着生离死别,他还是止不住地想流泪。
心月低着头怔怔地听着,手背上忽地就落上了一滴温热的水珠。她惊觉地抬头,却见王大郎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五十七章 爆发
这个少年都这样了,还在为她打算。这样的男人,将来一定是个体贴的吧?
只可惜,他和她的缘分也就要到头了呢,将来,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
这样的乱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呢?
心月伤感不已,拉着王大郎的手不肯放。
那壮汉身后的兵士刷拉一声亮出了佩剑,朝着他们逼过来。
“男子汉别唧唧歪歪的,要走赶紧走,别逼老子下狠手!”那壮汉狰狞地说道。
王大郎放眼一看,这些军士少说也有几十人,凭他一己之力肯定逃不脱,更何况还有个心月在身边。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你要好好的,回家去吧。”
把钱褡裢往她手里塞去,还不忘告诉她:“把这几十个铜钱藏起来,若是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你就走吧。”
见心月木木地不言语,他又贴着她的耳朵道:“上次那些银子就埋在窗前的那颗桂花树下的一个坛子里。”
说完,他不忍心再看一眼心月,大步走向那壮汉。
见他并没有抗拒,那些兵士就没有捆他。
众人上了马,带着这些才抓来的青壮人朝前走去。
一时周围的人也四散开来,只留下心月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儿。
他就这么被抓去当兵了吗?这一走真的回不来了。
不知不觉的,日已西斜,街道上也不复以前的热闹。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抱着肩头匆匆走过,似乎没人看得到她。
她驻足良久,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王大郎走了,那个家说穿了还真的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她回去做什么呢?
“姑娘,家去吧。可怜见的这世道,让你一个小姑娘家遭了这等的祸。”一个花白胡子卖菜的老头儿好心地劝说着心月。
心月这才醒过神来,伸手摸了一把脸,手掌却是湿漉漉的。
自己竟然哭了,是为他哭得吗?
她微微地摇头,谢过那位老头儿,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不管那个家如何,她起码得先告诉她们个信儿吧。
天黑透的时候,她才一步一挪地回了家。只觉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好似要生病。
她手扶着篱笆门的桩子,喘息了一会儿,才推开篱笆门进去。
锅屋里,有暗黄的光亮,想是杨氏带着二丫做饭呢。
东里间里,隐隐地听得到王二郎的读书声。
年幼的三郎和三丫正在院子里玩得欢实,一见她回来,忙奔上前来,喊着:“大嫂回来了。”
这个大嫂,在他们心目中,不比亲娘差。当初娘到镇上一过就是十多天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已经黏上心月了。
“嗯,三郎和三丫乖!”心月勉强挤出一丝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她抬脚朝锅屋走去,不管如何,王大郎被征兵的事儿一定要告诉杨氏。
站在门口,她并没有进去。
杨氏和二丫察觉到有人回来,抬眼一看,却是她。杨氏也没理会她,顾自炒着菜。
二丫朝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王大郎回来,这才凉凉地问:“大哥呢?怎么没同你一块儿回来?”
自打王大郎偷偷给心月买了木钗之后,二丫心里就满是怨恨。对于王大郎也没有以前亲热了。
心月只得如实相告:“婆婆,大郎在镇上被官府抓走当兵去了。”
“什么?”杨氏翻着锅铲没有听明白,瞪了她一眼,“死蹄子,连句话都说不明白。一边儿待着去,别在这儿碍事!”
她挥起手里的锅铲赶着心月,厌烦的样子就像是见着了茅厕里的苍蝇一般。
望着杨氏依然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还在那儿小肚鸡肠的样子,心月顿时气得嘶吼起来,“大郎被人抓走了,当兵打仗去了,这一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声嘶力竭的样子吓坏了二丫,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心月,就像一个失心疯子一样,似乎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杨氏也被心月这个样子给吓了一跳,站在那儿忘了翻菜,喃喃念叨着:“这小蹄子出去一趟敢是撞客着了吗?怎么这么个样子?”
王二郎也从东里间跑出来,愣愣地站在那儿。
他倒是听清楚了,不由问心月:“大嫂,出了什么事儿了?”
“你大哥在镇上被官府里的人带走了,说是征兵打仗了。”心月转过头来,眼含泪意,平静地说道。
“什么?大哥他……”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王二郎惊呆在那儿。
“你说什么?大郎怎么了?”杨氏终于拿着锅铲出来了,她好似听明白了一样又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王二郎赶紧给她又说了一遍,她这才一拍大腿一屁股就坐在了院子里的地上,嚎哭起来:“大郎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留下你娘和你弟弟妹妹可怎么活呀?嗬嗬……”
见心月站在一边儿,她下死眼瞪着她,食指点着她骂道:“扫把星,搅家星,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你看看你嫁过来我们家出了多少事儿呀?先是克死了公爹,又把大郎给克走了。你干脆替大郎死在外头算了。”
心月冷漠地听着,鼻头有隐隐的酸意。
不是你自己生的就可以去死吗?我好歹也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要替别人去死?
何况王大郎又不是死了,不过是被人抓去当兵而已。
她冷哼了两声,凉凉地说道:“婆婆说得什么话?我凭什么要死?再说了,这个家谁是扫把星谁是搅家精还不好说呢。婆婆若是行得正走得直,公爹怕也不会一病不起吗?这个屎盆子,婆婆想扣在我头上吗?”
她到溪边洗衣裳的时候,曾听村里的妇人影影绰绰地说过杨氏的不正经,当时也没在意,如今杨氏这般骂她,更让她凉透了心,索性也不客气起来,直揭老底了。
就算是不听别人说,单看杨氏这不安分成天描眉画目妖妖调调的样子,这样的女人注定不是那种守家好好过日子的人。
五十八章 心凉
杨氏一听,一张脸登时气白了。
这小贱人,竟敢这么说她!
她是打哪儿听来的?
做过这样的事儿,毕竟心虚。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莫非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她记得那日之后,王猎户就不能言语了,郑屠也没在村人面前露过面。
她自认做得机密,没人知道,却不想还是被儿媳妇给揭了出来。
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竖眉瞪着心月,恶狠狠地骂道:“不得好死的小娼妇,竟敢跟婆婆这么说话!皮痒痒了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挥着手中的锅铲就朝心月砍去。
这锅铲可是铁做的,若是被打着了,那是不得了的。
心月早有准备,当看到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忙忙地往后退了几步,离杨氏远了一些。
杨氏像头野牛一样冲了上来,心月的身形也连忙朝篱笆门那儿跑去。
邻居何氏可是说过,若是杨氏再欺负她,就尽管去找她的。今儿这场打逃不了,也只有去找何氏了。
王二郎见他娘不要命一般地往心月奔去,吓得忙拦腰死死抱住了。
杨氏满腔的怒气发作不出来,气得胸脯子一鼓老高,手里的锅铲更是毫不留情地敲向王二郎。
王二郎疼得龇牙咧嘴,却依然不放手,生怕他娘一个闪失把心月打出个好歹来。
心月见状,张开嘴巴就大哭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邻居何氏和老张头听见了,忙从屋里跑出来,来到杨氏家的篱笆院门口。
杨氏一看到有人来了,先前的凶劲儿就下去了一半。
王二郎手被他娘给砸得生疼,也就松了手。
何氏一眼瞧见她手中的锅铲,气得指着杨氏就骂:“就没见过你这么当婆婆的,好好的媳妇成天打得鬼哭狼嚎的,你要是打死了她,能落个什么好!这样的媳妇你都不疼,你真是脑子里进屎了。”
何氏本就是个泼辣人,又看不惯杨氏这副小肚鸡肠的样子,说起话来更是没有顾忌,好的赖的都说了出来。
杨氏气得和她对骂起来,也顾不上去打心月了。
老张头也跟着说了两句,杨氏到底不敢再嚣张,心里的恶气出不来,她索性丢了锅铲噗通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起来:“老头子,你死得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这样克死公爹又克走夫婿的媳妇,想管管也有人拦着啊?”
何氏和老张头这才明白过来杨氏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听了心月说了详情,两个人也叹起气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个样子能把大郎给哭回来了吗?出了这等事儿,你该带着孩子往前巴结过日子才是,哪能拿着媳妇出气呢?何况媳妇也是委屈得要命!”
众人七嘴八舌地解劝着,杨氏到底有了台阶下,也就扶着二丫的手进了堂屋不提。
心月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天空,盘算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王大郎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回,甚至能不能回来还在两可。自己对这个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她是不是该离开了?
正想着,王二郎慢慢地走近她,温声道:“大嫂,委屈你了,今儿的事儿我替娘给你陪个不是!”
心月睃了他一眼,噗嗤笑了,“你这又是何苦?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代替婆母向我赔罪呢?”
王二郎却固执地给她弯腰作了个揖,心月躲不开,到底受了。
“大哥这样,我知道大嫂心里定是也不好过。只愿大嫂看在大哥的份上,能留下来等他!”王二郎像是察觉了心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