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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城楼上那所谓的‘皇帝’与一众卫兵就更不必说了,本来就是倾狂狂乱意念下想碎尸万段之人,于是,夺命飙风未至,并非功法修炼者的卫兵无一不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就被震碎了五脏六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七孔流血而死,等得飙风席卷过城楼,便随着被撕在了碎片,而护卫在莫倾廷身边的高手总算有点本事,尚能捂着耳朵惨叫几声,不过也逃不掉七孔流血后被撕碎的下场。
唯一能躲得过的就是好命的莫倾廷,也不知道他背后藏着位怎样的高手,竟然能及时地释放出护体真气,如变戏法一般,只见人影一闪,莫倾廷便消失于城楼上。
这一声吼喝持续不过片刻,已让以她为中心的五里之外无一生机,赤地裸露,连城楼也被椎毁了好几处,若不是京都重地的城墙建得无比的坚固,恐怕整个都要塌了。
“子风(老大)……”体内燥动的真气已被平息,凌傲尘和叶影同时紧窒着咽喉,颤抖着声担忧一唤,一人将她更深地拥入怀里,一人主动地伸出手包裹住她已紧握得滴血不止的手。他们想以自己的温暖来抚慰她,来减轻她听闻噩耗后的痛苦,却又清楚地知道,纵然是他们,也无法减轻她一点一滴的痛苦,只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尽自己的所有去温暖她的心。
然而此时,她已然痛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随着一声大喝,凌傲尘和叶影被震开了去,背后的凤天神剑破衣而出,金龙环绕的创,凛凛嗡鸣,竟连那龙吟声也变得如此的悲怆。
旋身一转,整个身子如螺旋一般在恐怖的飙风中心飞起,接住直立当空的凤天神剑,一折,一劈,厚重的城门在她的剑气下化为粉碎,凌傲尘和叶影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已没有了倾狂和身影,耳边响起了的是一道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还有那极细极细的杀伐声,血溅声。
两人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重重一颤,莫名的恐慎涌上了心头,双脚好似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一步,他们能想象得到此刻那与他们有一墙之隔的京都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但又难以想像在她失去理智下的每一个举动会造成怎样无法想象的场面。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在一恍神之后便不带一丝犹豫地闪身进城,追随那一道已进入城里的身影而去。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看到城中的情景时,从来都是看惯生死,看惯血腥杀戮的他们也不免脸色发白,犹自以为已到了修罗地狱,不不,纵然是修罗地狱比起一幕幕的血海,也该让人感叹原来修罗地狱如此之美丽啊!
只见,不过短短瞬间的事,整条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躯体,有的只是粘绸绸地流满地的鲜血,竟是染得自城门口起每一寸地面上无不血流成河,满天满地满眼的鲜红,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死得如此恐怖,血可以流得这么多。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在他们前头,杀戮依旧在继续之,鲜血依旧在流之,尸体依旧在向上堆积着,然而这些他们只是一瞥而过,震惊过后却是平静,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们。
他们的眼里唯有那总是一身白衣光华的少年此时却是一身艳红,就连那如滑的青丝也变成耀眼的鲜红,手中那柄上古神器,仿佛不是神剑,而是魔剑,它疯狂地随主人的意念饮尽世间血,它畅快地随主人的心念释放千千万年来压制的邪恶,它在这一刻,绽放从未有过的光彩,不为守正僻邪,却为杀戮万千。
每一次剑光起,便带起一片骇人惊闻的血雾,还未等那片血雾落下,又是一片更惊人的血雾洒起,那一片片血雾飘散在空中,竟宛如一阵真正的血雨一般。这些血雨洒遍天地,也洒落在亲自制造这暮血雨的人身上,而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或是以释放真气来驱散,因为此时的她同手中的那柄刻一般,同样的嗜血。
龙麟京都有着将近八万的士兵,他们分属不同的营,平日也各自有司其职。自龙麟国建国以来,不管是御林军,还是左右卫军,或是九门军及其他一些军队,京都的将士一定是最精锐的,当然除了绿柳营外,然,后来倾狂收服了绿柳营,也统领了全国兵马,对于这样一批留守在京都的军队自然也是下一番功夫去训练,尤其是守卫皇宫的御林军,但她并没有收归已用,也没有将他们全部训练成如玄武暗卫那般厉害。
这样的京都护卫军队,强悍如一群武林高手的御林军真正的主子依旧是皇帝,他们依旧如原本一般,是皇帝手下的直系军队,只听命于皇帝,也只效忠于皇帝。
所以当先皇已去,新皇登基之时,这样的一股势力也自然地由新皇接手了,所以他们为新皇将刀剑对准新皇口中所谓的祸国妖女,所以他们注定了今日如此悲惨死去的下场。
几万的卫兵,从城门口到皇宫,他们接到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先帝遗昭里所谓的欺君逆女,于是,当城门被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摧毁的时候,最接近城门口的卫兵即使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然而未等他们见到人影,一片残破的剑影闪过,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看到的唯有满天的血红。
后面的卫兵很有幸,也很不幸,他们没在那一片剑影下倒在血泊里,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亲眼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魔神,她,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魔神,身上有神的战气,混合着凛然的杀气与愤怒交织的煞气,她手中的剑饮尽了多少人血却如此有灵气地绽放着华光,她在笑,她在幽幽地笑,她在嗜血地笑,她在狂肆地笑,她……
没来得及有多少念头,下一刻,冲天而起的血幕是由他们的血汇聚而成,下一刻,满天飞的断肢断骸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下一刻,那个魔神已如旋风一般卷过,下一刻,站在他们后面的其他卫兵与他们经历了同样噩梦……
在滚滚如潮水般涌动的几万卫兵中,她,手执凤天神剑,任由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魔障控制住自己,无意识,无理智地尽释毕生真气,挥舞着神创,只一味地向皇宫的方向冲去。
她的眼里只有血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脑袋里只有‘杀杀杀……’什么也听不见,她的手只会挥动着手中的剑,什么也做不了。
似乎只有杀戮,只有浸身血海里,才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恨,心里的痛,心里的无助。
整个京都,自《伐狂檄文》满天飞后,便一连发生了无数变故,搅得人心惶惶,所有的百姓全都窝在自己的家里,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概紧闭家门,所以很幸运的,他们能避过这一劫,但是那些尽忠于新皇帝的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
很快,很快,从城门口到皇宫这一路堵满的卫兵并没有丝毫止住她的前进的步伐,反而以自己的鲜血为她铺成了一道长长的血毯,每一批卫兵倒下,后面的卫兵根本不可能激得起反抗心,每个人都想逃,可惜当他们奉命拿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一个毫无理智的魔神时,他们已是逃无可逃。
在所有卫兵的惊恐目光下,在他们临死前那来自心底最恐惧的一声声魔鬼的惨叫声中,所有所有的人,只知道恐惧,只知道害怕,但有谁能看得见踏着血雾而来的魔神,她的灵魂正在为她的双亲而哭泣着,有谁能听得见踩着堆积的尸骨而来的魔神,她的灵魂正发出最为悲绝的低鸣,有谁能感受得到浑身煞气,遇神杀神,遇佛诛佛的魔神,她的灵魂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
所有敬她如神,畏她如魔的人都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唯有一路追随在她身后的凌傲尘和叶影能看得到,听得到,感受得到,所以他们没有出手阻止这一场残酷的屠杀,也没有这个念头,他们只是紧紧守在她的后面,为她的痛而痛,他们的灵魂同样在承受着相同的痛。她为她的双亲而痛,他们则为她而痛。
转眼间,无数卫兵的鲜血浸满了整条街道,映红了京都的上空,也染红了天地。转眼间,她浑身是血是立足于皇宫门口,全身上下完全看不到一点之前的风采,就连那如玉的脸上也已看不清本来的模样了。
皇宫龙极殿里,一身龙袍的莫倾廷极不镇定地走来走去,惨白的脸上犹带几分阴狠。
突然间,轰地一声巨响从宫门口远远的传来,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紧随而来的是他们这一辈从未听到的尖锐的惊叫声,还有那间间断断的声声‘魔鬼……’
莫倾廷几乎是在那巨响响起的那一刻就没形象地跌落在地,不可置信地猛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可是最为坚固的城门,那可是整整好几万的精兵啊,她,她莫倾狂只是个人而已啊……”
是啊!只是个人而已,只是个女人而已,无论世间人将她视为怎样不可战胜的神,她都始终只是个人,是个人,她就有弱点,是个人她就不可能永远不败,在找寻她的弱点时,他知道了她是个女人,所以,他更相信,莫倾狂她是可以战败的,于是,有了今天如此的局面,于是,他疯狂地做出了多少逆天背伦之事,圆了他登基为帝的梦。
可是,现在他眼中可以战败的人却连最坚固的城门都挡不住她,几万的精兵都杀不死她。短短不过几柱香的时间,她就已经攻到皇宫里来了,没有千军万马,没有满天飞的高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是他太小看了这位与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呢,还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是个人,是个被激怒的人,所以,皇上,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才不致于让多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才不致于让莫倾狂以一已之力,反败为胜。”空荡的殿中忽而响起一道如同被捏着咽喉的鸭子般暗哑的声音,显得如此的突兀,虽然他口称皇上,但那语气不见得有将莫倾廷当成是皇上,甚至是当成人的意思。
闻言,莫倾廷浑身大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立即站起来,目光移向站在暗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