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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却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窘迫地岔开话题:“说起来,这怜玉姑娘也是奇怪,平日里温温顺顺的,可到了紧要关头,却反倒犯了倔,小姐您是不知道的,就为了这事儿,怜玉姑娘还被柳姨责罚了呢。”
“哦,那后来呢?”宋玲月并不想知道她是如何被责罚的,这里是青楼,折磨人的法子应是数不胜数。
双儿又往宋玲月耳边凑了凑,更小声地道:“其实是那位公子硬是要人,可怜玉姑娘又死活不肯,两人闹翻了,柳姨便当着那人的面,要打怜玉姑娘三十板子,小姐您说这般娇弱的人儿,要是真打了三十板子,哪还有活命的道理呀?”
宋玲月挑了挑眉,问道:“那现今怜玉她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呢?”
“那便是小姐您的缘故了,”这是双儿才总算说到了重点,轻声道,“当时这事儿在楼里闹的可也不小,小姐您便也去瞧了,说起来从前您和怜玉姑娘也不算熟识,可谁知您那时候竟然就走上去了。”
“我都做了些什么?”这话问得有些别扭,毕竟她宋玲月是确确实实什么都没做,做了那些事的皆是这身子原先的主人。
双儿眨了眨眼,突然就闭嘴了,像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一般。
“怎么了?”关键时刻,怎能停顿。
双儿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想了又想,才敷衍着道:“反正当时便是您把那位公子给劝住了,所以怜玉姑娘那三十板子,才只打了十多下,不过饶是如此,怜玉姑娘那身子也给打垮了,在榻上卧了好些日子才起得来,现今瞧着也是憔悴的很。”
宋玲月不禁暗道,难怪这人的面色竟能苍白至此,不过她倒是更对双儿隐晦不谈的内容更感兴趣些:“双儿,你倒是说得明白些,我现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想不明白我究竟是怎么打动的那位狠心的公子。”
“小姐当真想知晓吗?”双儿为难地瞅着宋玲月,宋玲月则坚定地点了点头,见此情景,双儿只得硬着头皮道,“其实小姐您当时也并未多说什么,您就是……就是把身子靠在了那位公子身上,然后笑着说了句话……”
“双儿,你能别叫我一直催你吗?”宋玲月瞪着眼睛瞅双儿,满脸的无奈。
“奴婢知错了,当时小姐您就只是说……”双儿吞了吞口水,竟是直接学着当时宋玲月的语气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想必定是怜香惜玉之人,这若是真打残了,只怕公子还要先心疼了。更何况这楼里也并非她这一朵花呐,难道公子便瞧不见旁人了吗?还是说公子根本不屑于垂怜奴家这春闺含怨之花?”
作者有话要说:
、入府
宋玲月先是呆了一呆,秀眉抽了一抽,这才抖着嘴角挥了挥手:“这事儿就当我什么也没问,你也什么都没说,好了,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别的问题吧。”
所谓别的问题,其实也就是没什么问题了,只等着十八那日,一台小轿上门来,两袖清风入府去。
宋玲月几乎还什么计划都没有,就被迫地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这生活可以想见会有多悲惨,但至少是新的,宋玲月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那王府,下了这轿子,宋玲月就看到了一扇黑漆漆的厚重木门,宋玲月还没来得及看懂这木门上的牌匾究竟刻着什么字,便被一个早已候着的下人吸引去了注意。
“姑娘且随奴婢来。”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着深蓝色布衫,此时她正边说,边往偏门走去,竟是看都不曾看宋玲月一眼。
嘎?偏门?
宋玲月的第一个反应是满心疑惑,为什么自己要走偏门,而非正门?
宋玲月的第二个反应是叹口浊气,哎,在这古代果然是女不如男,妾不如妻啊,更何况自己似乎还只是个侍妾。
进了偏门,便是一座假山,两侧各有幽径,宋玲月和双儿跟着那婢女从左侧穿过去,便一直往左走,一路花圃无数,接盛开着娇艳菊花,直到眼前的景致越来越荒凉,直到宋玲月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王府的范围,那婢女这才在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道:“日后姑娘便住在这里,若有何吩咐,尽管和奴婢说便是。”
这态度本是好的,可在此时却像是透着浓重的讽刺,特别是秋风这么一吹,还真让宋玲月有种荒凉落寞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宋玲月尽量调整好情绪,这才含笑叫双儿传话道:“我家小姐说,有劳姑娘带路,日后还需多多照拂才是。”
那婢女听闻此话,有些意外地看了宋玲月一眼,像是疑惑对方为何不自己开口,却叫下人代传。
宋玲月自然也瞧出了这人心思,微微一笑,又叫双儿道:“我家小姐现今口不能言,故而才叫奴婢……”
那婢女估摸着从前也是没听过宋玲月这事儿的,故而不知情也是正常,此时才露出歉意之色,而后又重复了一遍“有事可以来找我”的话后,这才离开了。
宋玲月抬手抚了抚自己面颊上的伤疤,因着怕和双儿进行语言沟通时太过麻烦,也是为了努力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所以此番宋玲月并没有戴着面纱,可刚刚那婢女竟是毫无异色,当真是奇怪了,稍有疑惑,宋玲月便把此事抛之脑后,转身推开了院门。
走进小院,入目的是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两侧像是荒废的土地,小路尽头则是三间并排的房舍,三间屋的左侧留了一条小路。
宋玲月踏进院中,漫无目的地左右打量着,日后自己便要住在这里了吗?不,应该只是暂时的,因为自己一定是要离开这里的!
虽然这院子实在小的一眼就可以望尽,不过宋玲月还是把房间一间间地查看了一遍,并决定把最左侧那一间屋留给自己住,另外两间暂时先空着。
接着从房屋一侧小径往里走,就看到一间小屋,上头有一根烟囱,想来这里便是柴房了,再往里,是一扇小木门,宋玲月好奇地打开门,然后满脸黑线地发现外头正连着一间茅房。
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地审查了一遍之后,宋玲月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豪情万丈地无声道:“恩,新的生活开始了,加油、加油!”
双儿则是面露愁色,不过眼瞧着自己主子那闪亮闪亮的眸子,她的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些,她本就是个下人,是该吃苦的,只要主子觉得不委屈,自己便也不委屈了,这么想着,双儿的面上也绽开一抹笑意:“小姐,奴婢先去收拾一下房间,顺便把带来的衣裳也收起来了。”
“我和你一起吧。”宋玲月对于居家并没有什么研究,此时权当是有了体验的机会,便和双儿一起进了屋去。
这次宋玲月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几件换洗的衣裳,几件首饰,还有就是那个找不到钥匙的匣子,虽说暂时还打不开,但这里面可是大把大把的钱财,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想起来该怎么把它打开了呢?所以宋玲月才舍不得把这匣子丢掉呢。
不过说起来自己此番入府也实在太不受重视了,除了那床铺上的被褥是新换的,其他地方都是半旧的,桌椅柜上更是铺了一层的灰尘,宋玲月只得与双儿一起动手,擦桌的擦桌,扫地的扫地。
所以当六王爷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把裙子下摆高高拉起,袖口高高挽起,头上还扎了一块布巾的正对着一张木桌擦了又擦的宋玲月,在这一瞬,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感觉和一个外出归家的夫君,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忙碌中等待着自己的感觉很像,他绝对不会承认。
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短暂的,六王爷很快就板起脸来,轻咳了两声,以示意自己这个王府的主人已经来了。
宋玲月正打扫得起劲儿,根本没听到这一声轻咳,倒是双儿做下人的警觉性比较高,一抬头就瞧见了正冷着脸看向这边的六王爷,忙福身道:“奴婢给六王爷问安。”
六王爷点了点头,抬步走了进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踏足这个小院,他之前确实吩咐下人随便寻个院子收拾收拾,叫这人落脚,却没曾想最后竟是选了这么一个破败的角落,若非有下人引路,六王爷几乎找不到这个地方。
宋玲月此时也站起身来,因为方才一直是半蹲着的,故而此时直起腰都觉得有些费力,她看了六王爷一眼,因为不能开口说话,也因为确实没什么话好说的,所以只是保持沉默,她本以为自己被带到这里来,就会自个儿在这里待到发霉,无人问津,却没想到这六王爷今儿便出现在这里了。
“还习惯吗?”六王爷的这句话似乎问得很不合时宜,单看这环境,便也该知晓答案了,不过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在上次的失态之后。
不过宋玲月却十分配合,或者该说她的要求本来就很低,有一个独居的小院,可以种种花、养养草,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当然,宋玲月想要的小院绝对不是这里的,不过至少可以先凑合凑合,也正因此,宋玲月对着六王爷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用唇语夸张地道:“我很喜欢这里。”
六王爷明显一愣,像是被这笑容烫伤了眼睛,继而竟是什么都未说便转身离去,直到六王爷走得没影了,宋玲月这才擦擦冷汗,转头问双儿:“双儿,你说六王爷这是散步恰好散到这里,所以才进来看看的吗?”
双儿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接着便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了。
晌午的时候,有人送来午膳,菜色虽然简单,但是至少没有虐待人的嫌疑,宋玲月劳作了一上午,自然是饿了,便拉着双儿一起吃了饭,接着便把在外头晒了一上午太阳的被褥收了,准备午休。
只是还没来得及铺好被子,外头就又来人了,这次才真是来者不善。
“喂,这里头有人吗?”外头传来脆生生的声音,是个小丫头。
宋玲月让双儿去外头看了眼,片刻后便见双儿神色有些慌张地回来了:“小姐,是府上的二夫人,说是听闻小姐今日过府,叫小姐过去坐坐。”
过府?宋玲月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问一个问题:“双儿啊,我就这么进来了,难不成真是没名没分的?”
“小姐也不能这么说,说起来奴婢也该改口叫小姐一声夫人了,只是王爷没说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