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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之下,西月涟抱着七弦琴素手轻扬,流泻出暴急如骤雨的琴声,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还没见两人开打就已经紧张得快要尿裤子了……
除了第一场,折菊宫打得有些吃力之外,后面几乎每一场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可见折菊宫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而每个门派里面,一般实力最强的多是掌门人,见过了梅见公子的馥郁如毒花的七影剑,见过了那冰雪美男一击必杀的凌厉剑招,见过了爹爹横扫千军的那雄浑内劲……不知道这折菊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大家都很清楚,三天之前那场与袁门的对擂,折菊公子并没有使出全力,如今对手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师柳门主,不知能不能搓了她的嚣张气焰,又或者……这场比斗,将再次成为折菊宫的垫脚石,成为江湖中重彩浓墨的一笔?
艾玛,想想还有点小鸡冻……吃不透谁输谁赢,台下又有人开始摆起了赌局,只是这一回押注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当然,柳门在江湖中毕竟颇有盛威,下注的人也不少。
不远处,一辆古朴而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进,停靠在了会场的外围。
暗蓝色的帘子被一把扇子挑开,那扇子黑骨红面,黑是极致的黑,红是深沉的红,看起来颇有些怪异,不像是一般的扇子,但也不是十分惹眼,至少比起折菊公子那把闪瞎人眼的金边折扇来,这把扇子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一般人瞧见了,多瞧上两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看头,可若是花谷主看到了,定然是要狗眼一亮的……皇甫长安的扇子已经很贵了,可是从马车的车厢内探出的这把折扇,估计可以抵上总攻大人的十把扇子!
又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土豪,却是比花贱贱还懂得享受。
倘若这一层叫总攻大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蹲在墙角画圈圈哭上一阵子……天底下有钱人辣么多,为毛只有她这个太子要穷到自己去挣钱?这不科学好吗!
“呵,看来比擂已经打了一阵子了,现在只剩下了三个门派,一是柳门,一是白门,还有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折菊宫……现在似乎是折菊宫和柳门在打……”
车厢的帘子被拉开了一条缝,从中探出两道视线观望了一圈,略显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抹悠闲,仿佛只是恰巧路过的看客,在给车厢里的另一人做解说。
左前方,前呼后拥地聚着一群人,一边嚷嚷一边把手里头的银子往案板上拍,只消听上两句,便能知道他们是在开赌押注。
见得此景,扇子的主人免不得有些手痒,转头问向边上的人。
“他们在赌柳门和折菊宫谁胜谁负……你说,押谁好?”
回答他的是淡淡的三个字,语气微凉,却不冷硬,便如那初春的水,不暖亦不寒,算不上太舒适,却也不会叫人反感,甚至有些普通得过了头。
“折菊宫。”
“那好,我便去押折菊宫。”
帘子一掀,扬起一阵轻风,紧接着人影一闪,一道暗黑的影子跃了出去,黑色的底子,暗红色的花纹,一如那把折扇,明明不是灿金的色彩,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众人见之微微一惊,还没来得急打量来人,便被他从袖子里取出的一打银票闪瞎了狗眼……果然是个贵人,很贵的人!
只见来人将一叠足足有半指那么厚的银票往赌桌上一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折菊宫那三个大字上面,唬得众人又是一惊一乍,大呼小叫!
“尼玛,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只是一个小赌而已,下这么大的注,特么谁赔得起啊?!”
“卧槽!这二货家里头穷得只剩下钱了不成?”
……
那坐庄的庄家更是又哭又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折菊宫输了,这些银票便全是他的了,够他去秦都的薄情馆潇洒下半辈子了!可若是折菊宫赢了,哪怕把他切成段子论金卖,也赔不起这个本儿啊有没有!
抖抖着手,庄家心如刀割地拾起银票,作势便要递回去:“这位公子,这注儿太大……在下可赔不起……”
男人却是剔着眉梢浅浅一笑,不以为意:“你放着罢,赢了算你的,输了……你按着那些押了柳门的银子,翻十倍抵我,如何?”
这下庄家立刻破涕为笑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赢了便是一笔飞来横财,输了也不至于赔得连裤子都不剩……啊哈哈,今个儿可真是遇上傻狍子了!
下完注,男人便负手立在一边,看向擂台,微眯着一双沉然的眸子,像是深山里狩猎麋鹿的黑豹子。
马车内,四下的帘幕依旧垂着,没再拉开分毫,若不是听到里头传出对话声,旁人只当这马车只是那傻狍子一人乘坐的。
车厢内的交谈并不响亮,也没有刻意压制,只是很寻常的那种对话,却像是普通人家。
“主子,你不下去看看么?”却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声。
“不必了。”还是那个寡淡的声音,明明不冷漠,却叫人觉得难以靠近,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靠近马车的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马车内的人是什么来头,都驾马到了西郊,恰巧又撞上最为精彩纷呈高氵朝迭起的好戏,却是……不屑一顾?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擂台上,折菊公子一袭绯丽红袍,在阳光下发射出灼目的光泽,及腰长发在逼面而来的罡风中飘摇肆虐,如若三千魔丝……眼见着那柳门主的柳孤禅就要袭上了她的面门,却只见折菊公子双臂一展,如蝙蝠般往后纵身飞开。
柳门主目光如刃,穷追不舍,紧随而上。
下一秒,却见十道金线迅速自折菊公子的指尖飞蹿而出,尔后迅速在空中张成网状,齐齐朝柳门主笼罩而去!
白衣如雪的广袖之下,七弦琴发出了铮铮的轰鸣,跌宕了整片长空,琴音狂啸如雷……直破军心!
刺目的阳光下,金丝线在半空中迅速穿梭游走,仿佛能将空气割裂成一块一块的,触动到柳孤禅的锋时,便会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宛如在奏乐一般……只是那乐声,却是在萧杀之下奏的一曲刀光剑影的激进战歌!
皇甫长安飞跃在空,气势凌人地挥动着十个指头,招招罡风壁面如破晓之光,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隙……那般傲灭万物的锋芒,便是在台下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之极的一幕!
然而,即便众人都死死地撑大了眼睛,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可以看清楚皇甫长安那凌厉的招式!
果然,她这个折菊宫的宫主不是白当的,并非是神马纸糊的老虎,只会靠一张嘴皮子天花乱坠……
丫是真的很强!强到让人叹为观止!
也不枉那么多钟灵毓秀的美人儿成为了她的裤下之臣,甘愿被她压……嘤嘤嘤,好生猛的折菊公子,人家也想给你压嘛!羞涩……
另一边,柳门主亦是遑不相让,厚重的柳孤禅挥动如游龙走蛇,刚极则柔,偌大的一把长杖挥在他手里,却像是鞭子一样灵活柔韧,叫人敬佩不已。
不过多时,擂台上铺着的红毯子便被骇人的罡风撕裂成了碎片,卷起在半空中飘飘洒洒,宛如玫瑰的花瓣……看起来竟是别样的华丽美艳,比之那梅见公子的七影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靠得近的一拨人被那罡风所伤慌忙退开了几步,连带着桌椅都在刹那之间堪堪被击毁溃烈,飞洒了漫天的木屑瓷片,众人险些都要将这场比斗当成是赏心悦目的舞乐了!
艾玛……折菊公子肿么可以这么帅?!肿么可以这么俊美?!肿么可以这么流弊轰轰!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快要爱上她了好吗?!
就在众人捧着胸口痴迷不已的时候,猛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刺耳的响动,眼神不好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眼神好的人则不由抡圆了狗眼……那折菊公子手中的金丝线,竟然直直洞穿了柳门主的柳孤禅,将其紧紧地缠了起来!
另一只手的五条金线,在柳门主微一停滞间,便已迅如雷电地绕上了他的双手,只要他多用几分力拉扯一二,只怕那双手就能给生生地切下来!
不得已,柳门主气恼之下,却只能选择自保双手,弃了手中的柳孤禅。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狷狂的眸子,柳门主却又十分不甘,他自五岁便开始练武,时至今日已然修习了近四十余年,却不想今朝会败在一个不到弱冠之龄的少年手中,纵使对方再如何天赋异禀,于他而言亦是一种羞辱!
愤慨之下,当柳孤禅被金丝线拖拽而去,飞向皇甫长安的瞬间,柳门主骤而飞起一脚直踹杖底!那番狠辣之力……便是不杀了对方,也要卸下对方的一条手臂来!
“公子小心!”众人疾呼出声。
众奸夫紧抿薄唇,已然面露杀机:“靠!那老不死的活腻了吗?!”
“叮!”的一声,弦断声裂,美人爹爹表示很森气,长弦如毒蛇的信子,割裂长空直射柳门主的膝盖……他要废长安一只手,那他便废了他的一条腿,好叫他知道,妄图伤害长安的这种事……他想都不该想!
那厢,皇甫长安却没有避开,反而迎头对上,伸手握住了那柄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力的钝重长杖……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柳孤禅击落在地的时候,场上的一幕却直接把人给看呆了!
折菊公子非但没有被柳孤禅伤到分毫,反而双手把住了长杖,生生地将那一击给接了下来,转而顺势将柳孤禅在半空中转了数十圈,尔后以更为威猛的力道破天斩去,宛如九重之霄飞射而下的箭矢,迅疾得叫人看花了眼睛——
最后着排山倒海的一击,用的不是别的招式,正是柳门主扬名四海的那一招“斗破苍穹”!
而其威力,竟是比柳门主本人出招,更要迅猛三成!
如是,便是不用将柳门主打落台下,也知道这一局是他惨败……
霎时间,愣愣地看着那柄再为熟悉不过的长杖朝自己冲杀而来,柳门主的心中除了骇然之外,竟止不住涌起了一股绝望……纵使知道那柳孤禅没有对准他的死穴,不会取他的性命,他却是下意识地想要迎头撞上,试图以己之亡,来与折菊公子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见状,皇甫长安微微变色,却是没有出手阻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