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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裳的嗓音软软糯糯,听在耳朵里像是用狗尾巴草挠着,但是那个赤发少年的声调却十分的阴鸷冷佞,像是蛇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小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了,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本的人格?!
“殿下,他伤得很重,虽然属下给他上了一些药,但是腹部的伤口实在是太大了……属下也无能为力。”
一般人白苏自然不会出手搭救,但偏偏这个刺客……是皇甫长安的“儿子”,白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他带回来让皇甫长安定夺。
“嗯……”
探了探玉琉裳的脉搏,皇甫长安神色微微一紧,不及多想,立刻撕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势。腹部的那一刀,如果她没猜错,就是那时候在后殿中被皇甫老爹刺的,他确实就是太后她老人家下令要找的刺客,也就是……盗走了玉佛的家伙!
拿过白苏递来的纱布,皇甫长安抓紧帮他包扎,腹部的伤口到现在都还在冒着血,却是无论怎么包扎都无济于事。
“怎么办?”白苏对行医之道基本没什么概念,包扎轻伤还可以,这样的伤势已经超出了她的救治范围。
皇甫长安有些后悔没有带药箱出门,抬头问下白苏:“有没有针?”
“针?这个?”白苏立刻掏出一把暗器银针。
“不是……”皇甫长安欲哭无泪,“是绣花用的那种针。”
“那就没有了,只有金丝线……”白苏卷起袖子,从袖口里抽出一根亮闪闪的金丝,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专门找人打造的,韧性不错,很结实,师傅说勒死几十个人不成问题!”
“……!”
接过金丝线,皇甫长安轻轻扯了一扯,勉强可以用,随即从发束中扯下几根较长的头发绕在金丝线上,对着那裂开的伤口来回穿刺。
白苏在一旁惊奇地看着,感觉像是在看织女补衣服,不过在见到那紧密闭合的伤口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殿下……以后要是亡国了,可以直接摆个摊子在江湖行医,小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自在!”
皇甫长安:“……!”
虽然她也那么觉得……但是!泥煤啊!丫是有多想她亡国啊?!
、27、你拿什么让我爽?
缝合了玉琉裳身上的伤口,洒上药粉包扎严实,皇甫长安微蹙眉头,虽然皇帝老爹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也没有阴损地在剑上下毒,然而玉琉裳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却是醒不过来的。
寺庙里,太后老人家下了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遍寻不到人,很有可能还会再派人地毯式地搜罗第二遍。
白苏看着皇甫长安伸手探入美骚年的衣服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摸了个遍,忍不住在心下吐槽……太子爷真乃禽兽也,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放过!
摸不到什么特别的玩意儿,皇甫长安抬眸问向白苏:“你把他捡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的身边有什么东西?”
“没有啊……”白苏稍微回忆了一下,尔后摇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皇甫长安站起身,吩咐道,“快点把这些血迹和衣服处理干净,小裳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刺客,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联想起上次在东宫的时候,玉琉裳对陛下表现出来的巨大敌意,白苏不由眸色一紧,应声把屋子收拾干净。
虽然皇帝老爹说这次的刺客一共有三方人马,但是偷盗玉佛的就只有魔宫,所以玉佛一定是被玉琉裳拿走了,只是不知道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瞅了眼床上那枚虚弱苍白的美骚年,皇甫长安拾起他的一缕赤发放在手心捻了捻,唔,不是染的。
小裳到底撞了神马邪?竟然连头发都变色了!一夜白头她听说过,一夜红头……会不会太喜庆了?
“咳!咳咳……”
皇甫长安还在琢磨着,玉琉裳轻咳了两声,却是醒了过来。
然而眼睛还未睁开,就见他突然弹了起来,蓦地将皇甫长安扑倒在地,手里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尖锐匕首,死死地抵在皇甫长安的脖子上,一双森然入骨的碧绿眸子宛如夜间黑猫的眼,似能摄魂夺魄,吞噬一切:“你是谁?!”
皇甫长安只觉得脑中“哐”的一声……很想咆哮一声,泥煤,劳资是你老子!
特么不要告诉她,小裳又失忆了,完全不记得她了?!
你以为这是在拍琼瑶剧吗?她又不是紫薇,装什么尔康!
直直地同那双森冷邪佞的碧瞳对峙了半分多钟,皇甫长安微抿嘴唇,从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是你爹。”
“呵……”玉琉裳冷笑一声,捏着匕首作势就要刺穿她的喉骨,“不知死活!”
“慢着!”白苏疾步上前,一把捏着少年的手腕,为皇甫长安打抱不平,“她真是你爹……而且还是你自己死乞白赖要叫她爹爹的,你都忘了吗?”
闻言,玉琉裳的碧眸微微收紧,身上的煞气消匿了几许,似乎在考虑那句话的真实性。
前些日子他练功走火入魔,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听药尊说自己被他捡到的时候,是跟夜郎太子一伙人在一起。当然,这个并不是重点,他之所以停手的原因,是因为他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面……似乎藏着一样比较有趣的东西?
本该属于前任少宫主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家伙身上?
“一队二队到这边的厢房搜查!三队四队到那边的厢房搜查!剩下的随本将军一起!记住,有可疑的人立刻上报,不准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园子口传来一阵纷扰的声音,园内灯火通明,无数火把连续不断地朝园中涌进。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
“是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知道这东西厢住的都是王侯女眷,这群官兵未免也太无礼了!”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与不满的抱怨声顿时盈满了整个园子,纷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传得极远,就连隔着两个庭院的皇甫长安都能听到……果然,太后还是不肯死心,加派人手也要掘地三尺!
“殿下,他们很快就会搜过来了!”
白苏闪出窗口探了探情况,继而回房提醒了一句。
皇甫长安抛了个大大的白眼给玉琉裳:“如果你的脑子没有被猪拱了,现在应该跪在地上抱着本宫的大腿求包养,而不是拿匕首威胁本宫。”
玉琉裳不为所动,冷佞的眸子里俱是狂妄:“凭你刚才这句话,就够你死上一百次不止了!”
“死一百次?开什么玩笑,有种你杀本宫一百次试试,看本宫能不能活过来?”臭小子,出息了是吧?居然还学会恐吓她?别以为失忆了就能翻身当大爷,丫叫了她一声爹爹,这辈子都是她儿子!
闻言,玉琉裳又缩紧了瞳孔,刀一样的目光在皇甫长安脸上割过,却发现她是真的坦蛋蛋,而不是故作轻松。
生长于魔宫,寻常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就闻风丧胆双腿打颤,根本不敢与其对峙。而他是魔宫里的少宫主,除了宫主、圣君和母亲,便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是知晓了他的身份,却丝毫没有露出畏惧的神情……他是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该说她猖狂无知?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昭子在外面尖着嗓子禀报:“殿下,驰上将说要搜院子呢!”
“放肆!”皇甫长安佯怒,厉声骂了一句,“本宫的屋子,谁敢搜?!”
“可是……可是……”小昭子可是了两句,尔后深以为太子爷说得很有道理,便回头有样学样地喊了两嗓子,“放肆!太子殿下的屋子,也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
“哟!那可对不住了——”
驰北风也是个小鸡肚肠,还在记恨以前结下的梁子,当初在地牢里被皇甫长安扫尽了颜面,现在正是打击报复的好时机,怎能轻易错过?
“微臣搜房奉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太子殿下要是不乐意,大可同太后娘娘说去,若是太后下令可以不搜,微臣自当不会打扰半步。”
皇甫长安闻言冷哼一声,斜眼瞅着玉琉裳:“人都搜到门口了,你要在本宫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切!”
玉琉裳撇了撇嘴角,最终还是收起匕首,纵身跃到了房梁上。
皇甫长安站起身,朝白苏递了一个眼色,继而才整了整衣服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门,一手撑在门框上,不爽地打着呵欠:“要搜快点搜,少来打扰本宫休息,最好你能搜出根头发来,不然……”
“微臣也是奉命行事……”驰北风哂然一笑,跨前两步,“还请太子殿下行个方便。”
“哼!”皇甫长安收回手,又是一声冷笑,耍了一通被吵醒的起床气,“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别给本宫逮到什么把柄,否则本宫第一个捏爆你的脑袋!”
驰北风不以为意,抬脚跨了进去。
然而没走两步,就被皇甫长安伸腿绊了一下,不禁眉头大皱:“喂你……!”
皇甫长安吊儿郎当地抱胸站在一边,一脸你奈我何的神情。
“走路要看脚下,瞪着本宫做什么?莫非你也想进宫给本宫当男宠不成?”
“那微臣宁可当太监!”
“哟呵,好志气!本宫可以亲手帮你切了那祸根……”
“微臣可不敢脏了太子殿下的手……”
小昭子默默地咬牙切齿,太监怎么了?太监不是人吗?太监招你惹你了?太子殿下请放手,让奴才来切!
驰北风挥了挥手,一小队紫衣卫就跟着闯进了屋子,四下里翻找,然而还未等一行人走到内室,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快,他在那里!快来人——”
紫衣卫闻言立刻转身冲了出去,皇甫长安伸脚又要去绊驰北风,这一回却是没成功,被瞪了个白眼跳了过去。
皇甫长安勾起嘴角一乐,也没怎么在意,跟着走出去转了一圈,瞧了两眼
不过片刻,远处又传出阵阵惊呼,似乎是藏经阁着火了,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摇头,白苏这熊孩子又调皮了……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熄灭了藏经阁的火,被任命为保安团团长的皇甫长安才得以抽身回屋睡觉,关上门走到里间,却不见了玉琉裳的影子,只有一具被扒光了衣服的护卫军**。
尼玛!溜得好快!
她本来还打算跟她的好儿子谈谈心,深入了解一下儿子的心理想法,这青春期的骚年多少有点儿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