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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敢碰到她的身体,短短的时间里,已经逼近门边了,声音听得尤其清楚。
“本宫要见安宁,立刻,马上,你们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不能怪丽妃此时的失态,任谁一觉醒来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夕之间被人截杀在皇城城门,离她短短的距离,这原本就是让人伤心的事,再加上唯一的皇儿右手被人齐肩削断,从此再没有登大位的可能,谁能不气?谁能不恨?
舒昱依旧不卑不吭,“请丽妃娘娘止步,公主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殿扰了皇上静养。”
“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她凭什么命令本宫,让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丽妃觉得自己快疯了,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现如今被人堵在门口,还把她的靠山和希望给一锅端了,这基本上就是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舒昱不退了,躬身道:“请丽妃娘娘止步。”
外面的人僵持着,钟离翔云望向情儿,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反正是要说的,情儿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薛成仁以勤王的名义带兵过来了,厉锦泽没有放他们入城,三皇兄凌晨时候开城门放人进城,薛成仁当场被杀,三皇兄断了一臂。”
钟离翔云倒抽一口冷气,“薛成仁带兵围城了?”
“准确的说,是青州薛成仁,松州雷霖,庆州卫青城都带兵过来了,只是薛成仁太急了点,后续部队跟得紧,另外两人还在观望,暂时只是驻扎在城外,大部队还没有出现。”
“现在皇城情况如何?”钟离翔云坐不住了,强自撑起身,眼睛盯着女儿,执意要知道答案。
情儿也不隐瞒,就着外头丽妃的叫嚣声,挑着重要的事说了一遍,“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等有时间了,我再详细的告诉您。”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原就还没完全恢复的钟离翔云皱眉,他需要个安静的环境思考:“成容,叫丽妃下去,朕自有决断。”
“奴婢遵命。”成容这时候才有了些担心,这几天要是没有安宁公主坐阵,肯定是要出乱子,但是安宁公主下手狠,得罪的人多,皇上不知道会不会怪公主逾权。
原本以为丽妃会听话的下去,可是这时候的她已经处于半疯狂状态,反正她什么都没了,闹得再大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听以成容的话不但没有消声,反而声音更大了,尖锐的程度,“成容,你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这些天就知道跟在安宁身后转了,怎么,现在安宁不敢见我,就叫你假传圣旨了?本宫今天不见到安宁,绝不离开。”
情儿在里头听得分明,心头火起,她不知道她儿子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没要他的命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至于薛成仁,以那种方式偷偷进城,按律是谋逆罪,诛九族的,她有什么脸来这里叫嚣?
正想起身出去和她辩个分明,被一只手按住,钟离翔云冲她微微一笑,“没事,朕来处理,暗一,让成容带丽妃进来。”
“是。”暗一从暗处现出身来,长得极其平凡,穿着一身的黑,向皇上躬身行礼后便往门口走去。
这些天安宁公主发的所有指令都是在这个房间里,所以就算他一直守在这里也大概知道皇城发生了些什么事。明知道有他们存在的情况下依然如此,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信服,要不是安宁公主在这里压阵,皇宫会不会换个主子还真得另说。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丽妃将信将疑的跟着成容往里走,原本以为是唬他的,可是一进门,抬眼看到龙床上静静的望着他的皇上,心里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话还未话,眼泪先流,看着甚是楚楚可怜。
“皇上,皇上,臣妾……”所有理智回笼,丽妃几步上前跪到床边,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丽妃娘娘,您找我?”情儿端坐着,没有起身,这人没有给与她最基本的尊重,她也就懒得去讲究那些礼不礼的了。
丽妃转头看向她,眼里的怨恨之色浓郁得能把人淹没,是她,就是她毁了她的一切,她所有的希望都断送在她手里。
想扑过去撕碎了她,可是最后的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先不说皇上就在眼前,光是她身边那些有可能存在的隐着身的护卫就让她不敢动手。
“是,本宫找你,本宫就想问问,卓儿究竟和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断他一臂,毁他一生?”
情儿眼波微闪,她当然知道她毁了钟离卓的一生,可是她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如何才能压得住皇城里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如何能震慑住皇宫里的皇兄皇姐?
“那我为何要断他一臂?皇宫里其他兄姐可有损伤?”
淡淡的反问句,堵得丽妃满腔怒火发不出来,差点点燃了自己,脸色涨得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可以给他任何惩罚,断了他的右臂让他以后如何生活?如何面对众人的眼光?”
“任何惩罚?丽妃娘娘您确定?我原本是打算要他性命的,就因为想着他是父亲的孩子才只要了他一条手臂,要是丽妃娘娘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对,我不介意现在就收了他性命。”
“你……你……你……”连着三个你字,丽妃指着情儿的指尖都在发抖,百里莲奕戾气涌动就要动手,他的情儿也是她能这般无礼的?
情儿眼疾手快的按住他,在父亲面前,多少还是要给他点面子,免得大家都难堪。
钟离翔云看在眼里,望向丽妃,还记得当年她才入宫时何等的端庄文雅,整个宫里除了研儿,就数她最能压得住场面,懂得进退,有时候研儿不愿意出面的场合,也是丽妃出面,何时开始,她也变了?
“丽妃,你知道你的父亲带着整个青州城的兵力出现在皇城吗?你知道卓儿私开城门放他进城吗?”
丽妃连连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怎么都没想到卓儿会避开她直接和父亲联系,要是她知道了,怎么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我不知道,皇上,丽儿真的不知道,就算……就算父亲是罪有应得,可是我的卓儿又如何该承受这么大的惩罚,他还这么年轻,断了右手,他这辈子该怎么办?要是一般的家庭也就算了,可是他生在皇家,他该怎样面对必然会起的流言蜚语?”
钟离翔云心下不是没有怜惜,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该如何做才对腾龙,对自己,对情儿最好,“丽妃,情儿做得没错,如果是朕来处理,可能卓儿的后果会更严重。私开城门多大的罪过你不知道吗?情儿不这么做,如何镇住皇城里的各方势力,如何让卫青城和雷霖有所顾忌?你想过没有,如果卓儿成功了,这天下,该姓薛了。”
“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丽妃连连摇头,眼泪四处飞溅,狼狈而可怜,想着初见面时典雅的宫装丽人,情儿此时的心里有了些愧疚,说到底,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她。
“丽妃,回去休息吧,没朕的旨意不得出来,成容,送丽妃回去。”
这一言基本就是判了丽妃的长期监禁了,就算不降她的等级,也绝对不可能再如以前般呼风唤雨。
看着丽妃失魂落魄脚步踉跄的离开,情儿移开视线,她怕自己会心软。
钟离翔云轻轻拍了拍情儿的手背,“情儿,你处理得很好,皇城太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要是他们同时攻城,皇城是绝对保不住的,到时候的损失可不是一个皇子能抵得消的,这事不能怨你下手狠,说起来你还是手下留情了。”
情儿轻轻摇了摇头,不说话,却也没有后悔,她做了她该做的,心底无愧。
无艳端着药进来,情儿亲自一勺一勺喂父亲喝下,这般不掺杂丝毫利益的父女亲情是钟离翔云从不曾享受过的,明知这药苦,可是入了嘴,却也感觉不到苦意,大概是因为心里畅快吧。
喂完药,拈了粒蜜枣放进父亲嘴里,“暂时别喝水,冲散了药性。”
话刚落,睦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里,隐在暗处的暗卫这几天已经被磨得见怪不怪了,倒是钟离翔云眼里有着警惕,这人他不曾见过,去悠然居时也没见情儿身边有他。
看到皇帝已经醒过来了,睦挑了挑眉,显然刚看够戏的他心情很好。
情儿介绍道:“父亲,这是莲奕的属下睦,外面的事现在都是他在帮我调派。”
钟离翔云眼里的防备这才散去,看了百里莲奕一眼,道:“多谢莲奕了。”
百里莲奕抬了抬眼,继续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皇宫他是真呆不下去了,太污脏了。
也算是知道了他的性子,钟离翔云不介意他的无礼,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无礼,不然就叫不知天高地厚,明显的,莲奕属于前一种。
“睦,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睦接过无情递过去的茶喝了几口,看戏也耗精神哪,“厉锦泽已经把整个青州城的兵力抓在手里了,北门和东门还没有动静,轩辕派人在盯着,一有异动,马上会来禀报。”
情儿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点了点头,看向父亲,既然现在父亲已经醒了,她这个临时指挥者可以退居幕后了。
钟离翔云眼中异彩连连,“整个青州城的将士都降了?”
“差不多,薛成仁被诛的事还没有传开,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派可信的人去接收青州吧,再把青州城的将领带兵,把将领真正收服,不然真要乱起来,也够热闹的。”
热闹啊,真想去青州城呆一段时间,肯定会闹腾一段时间的,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允许,再想想冥空殿里头堆得比他人还要高的文书就一阵头疼,还是让那堆东西继续堆着吧,反正他不玩够了绝不回去,赖也要赖在这里看完热闹再说。
钟离翔云赞同的点头,趁这个机会收回一城,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派谁去好呢?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绝对不能再把青州放到别人手里去。
“父亲,皇城统领你也要找个信任的人,不要再交到韦天手里了,皇城的安危绝对不应该交到某个派系的人手里,那个人只能忠诚于皇上,不能和任何派系有关系。”
“恩,以前也不是没想到换人,但是……朝堂中的派系早就泾垒分明,韦天是太傅的亲侄儿,他又没有犯不可饶恕的罪,而且一旦拿下他,其他派系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又要明争暗斗一段时间,就一直这么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