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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和臣妾无关。”冯若兰急急解释道,恨不能将刚才的情景演示一遍给元奕看。
“你不用说了,出去吧。”元奕没好气的说道,“快传太医。”
“皇上,”我咬住嘴唇,努力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是臣妾无能,让皇上和昭仪娘娘受惊了,都是臣妾的错。”
“皇上,你听到了,是这个贱人的错。”冯昭仪估计从未听到元奕之前如此疾言厉色对她说话,口不择言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脱口而出“贱人”两个字。
“出去。”元奕更加愤怒了,强忍的怒气逼迫出不可靠近的凌厉之气。
“臣妾。”冯昭仪没有说什么,离开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冯昭仪既然高傲不可攀,那么我就谦和平易近人;冯昭仪既然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那么我就委屈顺从委曲求全,她桀骜不拘我就温婉顺从,冯昭仪进我就退,她怒我就笑,她笑我就哭。
一切和她倒着来,这样,让皇帝一点一点讨厌她疏离她厌恶她直至彻底抛弃她。
“燕来,没事吧。”他轻轻拿起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满眼心疼。
能没事吗,没事哪个太医会闲得无聊把病人的手内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啊。
“皇上,臣妾没事。”万分后悔怎么真会把那碗鸡汤往自己手上倒,看来,我真是越来越不要命了。不过,这样也就越来越所向披靡了。“皇上,夜深了,您陪了臣妾一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元奕突然笑了起来,夜明珠的光泽闪烁在他的脸上万分好看,犹如日光下泛动着水星的溪流,看得我一时呆了。
他慢慢靠近我,温热的呼吸吹得耳廓痒痒的,酥酥的,“你说为夫不在这休息在哪休息。”
脸上顿时浮出一片红晕,染红了脸颊,燃烧至耳根颈脖。
这算不算是勾,引?在跌落到宽大柔软处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句话。如果算是的话,是不是太简单一些了?
一夜,颠龙倒凤,云雨初歇。
心头无尽感叹,他是不是隐忍太久了,还是天天锻炼骨质好不疏松,还是吃了钙加片补铁补锌补维生素,这么生龙活虎。老娘八辈子的力气都被折磨完了。
侧头瞧见睡在身旁的元奕,静静的呼吸,一起一伏,如同婴儿般恬然。好看的侧脸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瘦削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如同古希腊的雕塑,线条细腻,仿佛是经过画家精心的修饰。
真帅啊!伸出手想触碰一下细腻的侧脸。
不行,他是元奕,不是楚烨,你爱的是楚烨。理智迅速打断感性的想法,手讪讪放下,缩回被窝里。
不可以对他有一点点感情,他是皇帝他是天底下最无情之人。不可以喜欢上他,既然已经爱上了楚烨就不能喜新厌旧抛弃旧爱,尽管楚烨已经不在了,不能水性杨花不能喜欢上他不能忘记楚烨的死。我闭上眼睛,侧过头,不再看他。
今夜没有月光,只有浓浓的雾气,很浓很浓,浓的化不开,就向凝结的琥珀。
第二天,风呼呼的吹,就像当年黄世仁出去追喜儿时一样。
这样的大风天气,只适合呆在家里,用被窝包起来,朝窗户外看行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然后自己笑的打滚。
本来我是很想这么做的,要知道以前在二十一世纪,住在十八层,刮风的天气,恰好又碰上周末时,我就喜欢包住自己坐在落地窗前看外头的风景。只可惜的是从十八层往地下看,人都跟蚂蚁一样,就散吹得吹的四脚八仰也只是小黑点一个。
“你兴致挺好的啊。”李容华一进来就看见我还躺在床上缩在被窝里,立马叉起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打个哈欠,“早啊。”
“哼。”她坐下,“听说昨天皇上又在你这过夜了,干得不错啊。”
这叫干的不错?这应该叫丰功伟绩!我昨天可是牺牲一只手的代价换来的,现在还疼得我咬牙切齿,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伤口感染的话,我还不得死在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李容华看了我一眼,看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又迅速扭过头去。
“冯昭仪的势力太大,不是一朝一日就可以连根拔起的。”昨天元奕也只是稍稍训斥了她一顿,“必须一步一步来。”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向她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于对付人,我真的是没什么脑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果她手上有根棍棒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抡起来打得我满头是包。“我来是要告诉你,冯若兰一早就跑到明光殿去了。”她站起身,“这个女人势头本来就旺,如果速度不快点的话,恐怕到时候,不是你我就能对付的。”说完,起身离开了。
李容华她说得对。
冯若兰在这个宫里头根深蒂固,如果不趁早除去的话,恐怕,我到时连墙头草的缝隙都没有。
“青菊,给我梳洗。”一脚踹开被窝。
风真的很大,宫人们都缩着头走路。也怪我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临走时玉蓉说加件内衫,我嫌穿着臃肿不好看,非得穿着一袭罗裙就出来了。
冷风嗖嗖的,灌进脖颈了。
昭阳宫离明光殿怎么这么远啊!怎么还没到啊?该死的元奕,有钱修这么多长路干什么,不会拿出来捐给老百姓受苦群众啊,真是作孽啊!一不高兴,我就喜欢在心里抱怨,在心里咒骂元奕。
只记得急急赶路,没有看清来路,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哎哟!”来人力气还不小,我一把跌倒在地。
“娘娘,没事吧。”身边的玉蓉赶紧搀扶起我。
拍拍身上的尘土,“没事,走吧。”
“哟,我说是谁呀,见到我们娘娘竟然敢不拜见!”又尖又细的嗓子一路迤逦前来,“原来是从冷宫中刚回来的燕美人。哦,不,燕充依啊!”来着故意将燕美人三个字咬的极重,仿佛要咬碎吞进肚子里似的。
“不,现在又是燕美人了。”坐在轿撵上的女人懒懒的丢下一句话。
今天出门又忘记看黄历了,“见过昭仪娘娘。”我弯下腰,屈身,低头。
“哎哟。”许美人惯有的母鸡嗓子又开始叫唤了,“娘娘,燕美人目中无人,竟然没瞧见我这个大活人在,真是不懂规矩啊!”
许美人在我之前入宫,所以,按照礼份来讲,我应该拜见她。
“见过许美人。”
“嗯。”她满足的应了一声,“但是,你这个礼仪好像不对诶。”
许美人长了一张小脸,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凑到一块,在眼前像放大镜一样放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遇见中世纪住在城堡里的吸血鬼也像是漆黑风高的夜晚碰到神神叨叨的女人,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现在,这张小脸就在我面前放大,“见到昭仪娘娘,就这个姿势,太不敬了!”
宫廷里的礼仪我并没有去学,虽然有专门的宫中老人来教过,只是没交多久,我就被打入冷宫了。没想到,这一点,竟然被许美人抓到把柄了。
“怎么,燕美人是不会,还是不愿意?”许美人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划过脸,她的指甲和她的嗓门一样,很尖很细,一条伤痕随着她的指甲一路蜿蜒。“哎哟,真对不起啊,不小心碰到你脸了。”她故作抱歉的样子,拿出手绢。
伤口上顿时疼痛难忍,痒痒的,像是万只蚂蚁在伤口上爬,也像是成千上万只手在上面撕扯。
她手绢上肯定放了什么东西。
我看向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咬紧嘴唇,努力使自己不发出一个声音。
“哟,怎么还出汗了?”擦拭完伤口,手绢上浸满了血迹,“这条手绢都脏了,换一条吧。”她身后的侍女立即奉上一条新的手绢。
“这么大的汗,不及时擦干,容易的风寒发烧感冒的。”她笑嘻嘻接过手绢,再次准备帮我擦汗。
“不劳姐姐动手,妹妹自己可以。”我忍住疼痛,挣扎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那哪行啊。”她顿了顿,“皇上说了,要我们姐妹情深;互相照顾。”明明很好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却如同冬日里最寒冷的冰霜。
24。祸之福之所倚
许美人的脸在面前逐渐放大,一点点逼近。
“你说,要是你没了这张小脸蛋,”许美人突然停下,“那该怎么办?”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邪恶的笑容。
“姐姐不会那么做的。”我昂起头,正迎上她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不成形的小脸,绽开一个笑容,“因为姐姐是聪明人。”
许美人此时此刻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毁了我的脸,她不敢。她也绝对不会为了冯昭仪而如此光明正大的划破我的脸。我抱定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两位姐姐没有什么是的话,妹妹先告退了。”
说罢,准备起身。
“慢着。”许美人拦住我,“燕美人还没给昭仪娘娘行大礼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冯昭仪,轿撵上的她头微斜,手支着下巴,眼角的余光似有意无意扫向我,斜靠在轿撵上的她犹如一只懒洋洋的猫。
“怎么,我没有资格,昭仪娘娘也没有资格接受你的礼吗?”她用手绢捂住口,“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可是要杀头的。”
风,霎时停止了,树叶也安静的待在枝头,天空上没有一只鸟飞过,安静的诡异。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玉蓉悄悄拉了我一下衣袖,示意我现在服个软。
关键是不是我不服软,我当然知道人在深宫走,哪能不跪拜呢。可是,我不会,不会叫我怎么跪拜啊。跪下磕个头我会,就当是给死去几十年几百年的祖宗磕头,可是,正统的礼仪,我怎么可能会啊?
许美人在一旁大致瞧出了个端倪,“燕美人是不会吧。哟,燕美人进宫也这么久了,也算是个老人了,连个规矩都不懂,真不怕笑死底下的奴才们。”底下的奴才马上配合发出低低的笑声,尤其是李才全更是笑得咯咯响,就像怕全天底下人不知道他是太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似的。
“算了,谁叫我们姐妹情深呢,姐姐来教教你吧。”许美人蹲下屈身弯腰低头,恭恭敬敬完成了一个标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