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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稳稳地坐着,等着高彤丝回神。
好半晌后,高彤丝方才收回了惊愕的视线,缓缓低下了头。
她离开兰陵侯府时就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她,本来已经捕捉到了那似有若无视线,哪知道在回头的一刹那,却被人敲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就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无论如何喊叫,都没有应答。
她本以为自己遭到了绑架,没想到却见到了宣德帝。
这下她无论如何都能想清楚了。
是宣德帝的人将她绑来的。她现在,多半是在皇宫了。
高彤丝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面上故作轻松,心中却惊如擂鼓。
她故作泰然地道:“舅舅曾下过旨,让我终身不得再踏入皇宫一步。如今违背舅舅旨意的,却是舅舅。”
高彤丝偏头一笑:“舅舅这般出尔反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宣德帝表情淡淡的,却是轻笑一声,道:“若是按照你这理论,你已经犯过一次欺君之罪,脑袋早就要搬家了。朕现在见的,不外乎是个死人。”
高彤丝脸上顿时一白。
宣德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真以为,你私自闯入宫中去见阳秋,避得开朕的眼线?”
高彤丝紧紧咬了咬牙:“舅舅既然知道,却也能默不作声至今……真让我瞧不明白了。”
她看着自己并没有被束缚住的手脚,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舅舅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如果是想杀了我,自可以让人干脆利落地结果我的性命。将我带到这样的地方来拘禁着。倒是让人想不明白了。”
宣德帝只冷眼盯着她,半晌都未说话。
高彤丝等得心跳得越发快了。
幽暗的环境,加上宣德帝身上积压过来的威严。让高彤丝的整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
冗长的沉默之后,宣德帝方才轻轻开口。
“彤丝。你从兰陵侯府出来,是打算做什么?”
高彤丝大惊。
“你自以为你的想法只有你知道?真是幼稚。”
宣德帝冷哼一声:“得知你大嫂在漠北的经历,京中的流言让你坐不住了。你想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出来,朕怎么能坐视不管?”
高彤丝嘴唇都白了。
她的声音开始哆嗦了起来。
“舅舅是……什么时候派人监视我的?”
“什么时候?”宣德帝轻轻一笑:“你身边什么时候少了朕的人?”
高彤丝浑身一颤。
“打从那年你在宫中犯下事,朕让你去玉观山,你身边就一直有朕的人。上到贴身伺候过你的丫鬟,下到倒夜香的小丫头。你这么危险的人,朕哪能放任你悠闲自如?”
宣德帝话音一顿。瞬间转冷:“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死十次都不够。”
高彤丝顿时缩成了一团。
她害怕、恐惧,但脑中却仍旧不停地在思索。
终于她想明白了。
“舅舅,你、你是知道我说的那件事情的真相的是不是?!”
高彤丝蓦地瞪大眼睛看向宣德帝,神情里满满都是震惊和悚然。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可你又心软,不想结果了我的性命,所以才让人在我身边监视我,是不是?!如果不是我这次打算豁出去将当年的事情全部捅出来,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派人一直盯着我……”
“你还不算太愚蠢。”
宣德帝冷然地颔首。顿了片刻道:“原来你这次跑出兰陵侯府,神情激动,是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全都捅出来?你是想让整个皇室都蒙羞。对吗?”
高彤丝死死咬着下唇。
“朕再心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室因你而爆出丑闻。”
宣德帝冷声说道:“你远没有你大哥知分寸。在你大哥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朕不杀你,看的是你母亲和你大哥的面子。但你,也不能活下去了。”
高彤丝一惊:“舅舅,你这话何意?!”
“魏公公,告诉她。”宣德帝摆了摆手,监牢死士将牢门打开,宣德帝踱步走了出去。
“舅舅!”
高彤丝猛地朝前冲了过去。大声道:“舅舅你既然心疼大哥,就也该怜悯大嫂!大嫂被人这般议论……”
“给你大哥换一个嫂子不就行了。”
宣德帝站定。未曾回头,声音也轻飘飘的。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整个邬家都会彻底土崩瓦解,朕又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邬家之女?”
高彤丝一怔,心里一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眼见着宣德帝朝前走去,高彤丝还待追,魏公公却将她拦住了。
高彤丝万万没想到魏公公这么一个阉人竟然也有如此大的力气。
“舅舅!”高彤丝拼尽全力喊道:“舅舅不在乎,可是大哥在乎,瑶瑶和阳阳都在乎!”
宣德帝脚步一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渐渐消失在了高彤丝的视线之中。
高彤丝泄了气,颓然地后退几步,跌坐回了床榻。
“魏公公……”她有气无力地轻声问道:“舅舅方才说,不杀我,却也不让我活着……是什么意思?”
“回平乐翁主。”魏公公对她施了一礼,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翁主您人不会死,但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平乐翁主这个人。”
高彤丝双目圆睁,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那要怎么解释……我已死这件事?”
“翁主跑出兰陵侯府之事。众人皆知。翁主被人敲晕绑走,也自有人瞧见。翁主身上的衣裳首饰,尽皆已除。找一女尸冒替翁主,并不困难。”
高彤丝低头扫了自己周身一圈。自己身上果真没有了之前所穿所戴的各样东西。
魏公公道:“还请翁主珍惜皇上留给翁主的这条性命。奴才告退了。”
魏公公转身欲走,高彤丝唤住他:“公公留步。”
高彤丝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她越想越觉得心惊。
“公公,我既已是死人,就再多嘴问公公几个问题。还请公公……不吝赐教。”
魏公公低着头,轻声道:“翁主想问自可问,是否回答,奴才自会斟酌。”
高彤丝吸了口气。开口问道:“与太后私通之人,出自邬家?”
魏公公不答。
高彤丝再接再厉:“皇上纳邬氏女为妃,宠之又弃之,是为了要铲除邬家,为此铺路?”
魏公公仍旧不语。
“那么……”高彤丝深吸一口气:“他又为何要我大哥娶大嫂呢?”
魏公公还是不语。
“魏公公!”高彤丝大叫一声,嘴唇几抖:“我所知道的事,小皇姨也知道。皇上既然在我身边安插了人,那在小皇姨身边,岂不也安插了人?小皇姨之前所住的云秋宫失火,小皇姨受祝融之礼。面目烧毁,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干!”
魏公公总算有反应。
他缓缓地颔首道:“是。”
“是皇上……”
“非也。”
魏公公摇了摇头,道:“翁主问的问题已够多了。皇上身边还需要奴才伺候,奴才就不多留了。还望翁主保重身体。”
“魏公公!”
高彤丝上前想要拉住魏公公。
魏公公不过一个伸手,就将高彤丝按坐回了床榻上,几乎动弹不得。
“原来公公也是高手。”
“皇上身边的人,岂能是废物?”
魏公公低声道:“翁主保重,奴才告退了。”
牢房的门被缓缓地阖上,精疲力尽的高彤丝望着消散的最后一缕微光,沉沉地闭上眼睛。
或许,皇上拦住她是对的。
高彤丝心里默默地想。
如果她真的依着自己的性子。将姜太后与人私通之事传扬开去,或许非但没有替大嫂解围。反而会给大嫂惹上更大的麻烦。
与姜太后私通之人出自邬家吗……
十有*了。
高彤丝咬着唇。
到底是谁呢?
☆★☆★☆★
高彤丝失踪了。
高彤丝被人绑架了。
护城河出现了一具女尸,身体特征与高彤丝有八成相似。
高彤丝的衣物和首饰在一天之后。于京中某当铺被发现。
顺藤摸瓜,京兆尹擒获了一个拐卖女子和小孩的组织,他们对绑架高彤丝却遭高彤丝反抗,杀心顿起将高彤丝杀害之事供认不讳。
不过四五日时间,一个案子便告破了。
高彤丝终究还是制造了一个震惊全京城的消息,一时之间掩盖了邬八月在漠北曾被北蛮人掳去的传言,被京中众人议论纷纷。
而得知这等噩耗的邬八月,仍旧不敢相信。
兰陵侯府已发了讣告,灵堂已设,前去吊唁的人却并不多。
高安荣让人给邬八月去了信,让她带着孩子回兰陵侯府,主持高彤丝的丧葬之事。
陡然失女的高安荣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两鬓竟然也斑白了。
邬八月一个人回了兰陵侯府,并没有带着欣瑶和初阳一起回去。
茂和堂停着棺柩,邬八月扶住灵棺,还未合上的棺柩下,棺中之人的脸肿胀得面无全非。
邬八月看了一眼便撇过了脸去。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第两百三十五章 活着
她不想相信这棺中之人是高彤丝,但这棺材、这灵柩、这奠堂……无疑都在告诉她,这是真的。
朝霞头上扎着一朵小白花,伸手扶着邬八月,轻声啜泣道:“姑娘,你可要保重身体……侯爷说,翁主的丧葬之事,要由姑娘来主持。”
高安荣因突遭失女打击,竟一病不起。坊间传闻说他似是陡然老了二十岁。
邬八月回来还未见到高安荣的面。
离开棺柩,邬八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下人来报说淳于氏到了,邬八月抬头,就见到淳于氏衣着素淡地站在灵堂门口。
那一刻,邬八月隐约见到淳于氏似是翘了嘴角。
一派贤良的淳于氏让邬八月觉得刺眼非常。
她挪开眼睛,连虚伪客套都不想假装,更别说上前去与淳于氏见礼。
淳于氏娓娓走向邬八月,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吊唁的人陆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