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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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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八月动了动唇。
  姐妹两人已走到要分道的地方,邬陵桃伸手拦住邬八月。
  “你不喜我说邬陵柳的坏话?”邬陵桃犀利地问道。
  邬八月摇头。
  “别否认,你我一母同胞,你想什么,我难道还会不知道?”
  邬陵桃沉沉地哼了口气:“八月,我从前跟你说的话,你该不会忘了吧?我,你,陵梅,我们三个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邬陵柳算什么东西?我连邬陵桐这个大姐都不认,还怕区区一个邬陵柳?”
  邬八月抿了抿唇。
  “三姐姐不喜欢东府的人,我也不喜欢。我只是觉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管怎么说都是同辈姐妹……”
  “够了。”
  邬陵桃打断邬八月:“在我这儿,所谓的姐妹,没有她们两个。”
  邬八月无奈地叹了一声。
  “行了,你啊,相貌像了祖母九分,那性子却是学了父亲十足十,哪来那么多良善?”
  “三姐姐,这不是良善,这只是……”
  邬陵桃摆手道:“这只是你做人做事想要周全罢了。”
  邬陵桃叹笑道:“行了,我明白你的苦衷。看在你今儿个截断了大伯母的话,替我解围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邬八月一愣,摸了摸头。
  “三姐姐知道啊……”
  “你当我蠢笨听不出大伯母的弦外之音啊?”邬陵桃讽刺一笑:“邬陵桐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落地,她这会儿神气个什么劲儿。”
  邬八月抿唇笑了笑。
  邬陵桃好笑道:“行了行了,别再管东府的人了。你有这闲工夫,还是回去瞧你的《制香品鉴》去吧。”
  邬陵桃搁下话,带着如雪如霜回芳菲居去了。
  ☆★☆★☆★
  前辅国公邬庆克在世时,其孙辈以“清、正、廉、明”命名排序。
  邬居正是他最喜欢的孙子。
  因为只有二老爷邬居正,算是继承了邬家祖业——即便这医道和香道还差上那么一段距离,但至少也沾边儿了不是?
  邬庆克曾在酒醉后叨叨,说儿孙贵精不贵多,出一个有本事的崽子,比出十个没本事的崽子强。
  他盛赞自己的嫡次孙邬居正,说有这么一个孙儿,他以后入土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这话辗转传到了邬国栋的耳朵里。
  邬国栋心里自然有了疙瘩。
  东西两府之间的嫌隙,那是日积月累堆出来的。
  再说回老国公爷。
  他临终之前心心念念的就两件事儿。
  一是老太君郝氏。
  二是邬家祖业的传承。
  郝氏的将来,老国公爷打算妥当了。
  可祖业的传承,他却是没办法。
  二老爷邬居正本是老国公心里最合适的人选,但奈何邬居正志不在此,只醉心养身医道,于制香品香上毫无兴趣。
  五老爷邬居宽本在制香上有一些天赋,但老国公却不许他接触邬家祖传制香技艺。
  原因仅仅是因为五老爷为庶出。
  他在“清正廉明”之外。
  老国公一直守着老妻郝氏,即便是封侯拜将后也没有纳妾,所以他以他自身为标准,向来瞧不起庶出子孙,认为庶出子孙算不得“子孙”。
  可家业还是要传承下去啊。
  老国公找不着合适人选,只能将邬家祖上传下来的《制香品鉴》给了二老爷邬居正。
  他希望邬居正将来生子,能够将这本记载祖传技艺的藏书传给他的儿子。
  老国公坚信,最出色的孙子所生的儿子,定然也是最出色的重孙子。
  而邬居正却将《制香品鉴》交给了邬八月。
 

第二十九章 中邪
更新时间2014…6…21 9:07:39  字数:2105

 夜半时分下起了淅沥小雨。
  黎明时雨势渐大,待得天亮,空中都是雾蒙蒙的。
  邬八月去给祖母和母亲请了安,又缩回了琼树阁待着。
  朝霞和暮霭在一旁替她收整着从清风园带回来的行装。
  暮霭捧了个鎏金小盒递到邬八月面前,拿捏不定主意。
  “四姑娘,太后娘娘赏您的这串红玉髓嵌银丝手镯搁哪儿好?”
  邬八月正翻看着《制香品鉴》,闻言霍地抬起头。
  暮霭惊了一瞬。
  “……四姑娘?”
  暮霭小声地唤她。
  朝霞偏头过来望了望,道:“依奴婢看,太后娘娘御赐之物,还是收得妥当些为好……不如,放进四姑娘的小库房里去?”
  邬八月抿了抿唇。
  “就照朝霞说的办吧。”
  暮霭可惜地叹气:“奴婢瞧着这串镯子挺好看的,又是太后娘娘赏的,四姑娘何不就搁在首饰盒子里?若去别的府上,戴着这镯子不是很有面子?”
  暮霭一边捧了鎏金盒子往内室中去,一边嘀咕。
  “四姑娘如今也不整日往外晃悠,这镯子戴手上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磕着……”
  朝霞笑骂她一声:“就你主意多,万一这镯子被磕碰到了怎么办?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内室中窸窸窣窣一阵,暮霭转了回来,掸了掸衣裳。
  “朝霞姐姐就是这也担心那也焦虑,谨慎小心得比那些妈妈嬷嬷们都厉害。”
  暮霭朝朝霞吐了吐舌头,转而笑问邬八月:“四姑娘,奴婢说的对吧?”
  邬八月没有搭理她。
  她的思绪又被姜太后给占据了。
  不管怎么努力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压在心底,终究是无法抹灭秘密存在的事实。
  暮霭没得到回应,讪讪地笑了笑,凑近朝霞低语。
  “朝霞姐姐,四姑娘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
  暮霭见邬八月凝神皱眉,似在沉思,声音压得更低。
  “朝霞姐姐你有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四姑娘身上都不涂香了,连香露、香粉、香脂都不用了,甚至晚间洗浴,都不再洒香精和香花……我总觉得怪怪的。”
  听暮霭这般一说,朝霞也觉得邬八月似是有些不妥。
  四姑娘自小就对香道感兴趣,一日不用香便一日不舒服,启蒙后还缠着二老爷学了不少粗糙的制香工艺,自己做着玩儿。二老爷因见她实在好此道,是以将老国公传下来的那本书给了四姑娘。
  如今四姑娘还是会在空闲之余制香,但自己却再也不用了。
  这与她历来的嗜好完全不同。
  四姑娘的喜好,别人不甚清楚,可作为与她朝夕相伴了数年的贴身丫鬟,朝霞和暮霭是一清二楚的。
  “朝霞姐姐,你说四姑娘会不会是中了……”
  “呸!还不掩住你的嘴!”
  “邪”字还未出口,朝霞便低声喝了一句。
  暮霭赶紧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她。
  “三老爷怎么去的,府里不提,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朝霞警告暮霭道:“中邪一类的话,断不能出口。四姑娘不过是不喜用香了,只是喜好有所改变,不是什么大事。”
  暮霭赶紧点头。
  ☆★☆★☆★
  三老爷邬居廉的死,在东府是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倒不是三老爷死得蹊跷,实在是三老爷的死,邬国栋和郑氏这对父母要负很大的责任。
  三老爷向来体弱,一次伤风之后久病不愈,请了很多位太医来瞧都没能治好。
  有人便在郑氏跟前进谗言,说或许是三老爷病后,邪灵入体,久住不去,所以累得三老爷也一直病怏怏的不见好。
  郑氏信了这个说法,和邬国栋商量了之后,打算请位道长来给三老爷驱邪。
  负责去办这件事的顺三媳妇儿是郑氏身边得力嬷嬷的儿媳,她请来的无虚道长身材魁梧,面目清朗,倒是一副信得过的相貌。
  可哪知,无虚道长挥了挥桃木剑,撒了一盆黑狗血,再绕着三老爷跳了三圈往他额头上贴了几张符咒后,三老爷就病情加重。
  邬国栋和郑氏慌了神,撇下脸来求了邬国梁让他在皇上跟前提一提,请太医院院使大人亲自来为邬居廉瞧瞧。
  隔了一日后,邬国梁才答复邬国栋,说这事儿妥了。
  当时的太医院院使盛康为,是大夏医术最为拔尖的太医。
  盛家乃杏林世家,门徒遍天下。
  老爷子脾气耿直,也不与邬家人客套,径直去为邬居廉瞧病。
  望闻问切一番后,他怒火中烧,当着邬家上下老少的面大声骂将起来。
  “贵府三老爷本就体弱经不得惊吓,风邪入体因体弱的缘故久滞不散,好好将养总会好的。你们可倒好,变着法儿地折磨他,本就只剩下半条命,也要被你们生生折腾没了!”
  盛康为拱手气怒道:“老夫力有不逮,回天乏力,贵府若是不另请高明,那就只能替他准备后事了!”
  果然,熬了不过两日,三老爷便撒手人寰。
  郑氏傻了,她总共就只生了两个儿子,任何一个都丢不起啊……
  郑氏那段日子歇斯底里,先是让人去抓无虚道长,被他给跑了个没影儿。
  找不着罪魁,郑氏便去揪那祸首,将顺三媳妇儿和她婆婆、男人、儿女全都拉了来。
  顺三媳妇儿痛哭流涕地赌咒发誓,说三老爷的死跟她没有关系。
  郑氏不听,盛怒之下让人灌了顺三媳妇儿一碗毒药,将顺三一家子全都撵到了最远的庄头去,让他们做最下贱的活计。
  收拾了府里的奴才还不够,郑氏又怨责起邬国梁来。
  她对邬国栋说:“要不是你二弟拖了一日才请来盛太医,或许我廉儿的命还能保住……你二弟儿孙满堂,就见不得我们人丁兴旺!”
  邬国栋虽觉得郑氏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当时也无比自责和悔恨的他,同郑氏一样,将怨责的情绪转移到了他人的身上。
  三老爷邬居廉的丧事期间,郑氏咄咄逼人,屡次辱骂邬国梁,说他不是个东西。
  邬国梁看在大哥大嫂痛失爱子的份上,未曾出言顶撞。
  郑氏以为他心虚,骂得更加理所当然。
  直到邬居廉的遗孀、三太太李氏牵着独子邬良柯站到了郑氏面前,带着一脸恨意地厉声痛骂郑氏害了她夫君的性命,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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