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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可都谈妥了?”邬八月问道。
暮霭顿时张了张口,遗憾地摇头:“奴婢们不知道,姑娘待会儿去可以问问二太太。”
邬八月洗漱妥当,用过早膳之后去了主院。
陈嬷嬷说段氏早上醒得很早,吃过早饭之后还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儿,回来后又说累了,这会儿正睡着。
邬八月便留在了主院候着段氏起来。
她拉住陈嬷嬷。问陈嬷嬷昨日的结果。
陈嬷嬷叹了一声,道:“国公夫人寸步不让,老太太没心气儿跟她争。老太爷一向礼让国公爷,这结果……四姑奶奶您还能想不到?”
邬八月心里一喜,微微笑道:“那就是说,老太君的私房还是让东府拿去了?”
陈嬷嬷点点头。
“那金牌呢?谁收着的?”
“自然是老太爷收着了。”
陈嬷嬷一叹:“老奴瞧着,老太君那会儿的表情也是十分难看。不过她给四爷、五姑娘几个还没有成亲的,都留了一份。当时说的时候,国公夫人脸上的喜色一下子就没了,瞧着特别不甘愿。”
陈嬷嬷摇了摇头:“国公夫人这是吝啬得一点儿银钱都舍不得抠出来啊。早前些年,老太太在国公夫人跟前儿吃了多少排头……”
邬八月伸手拍了拍陈嬷嬷的手,道:“嬷嬷别伤心了。祖母也不会愿意看到嬷嬷这样的。”
陈嬷嬷吸了吸鼻子,眼睛忍不住红了。
临近晌午时分,段氏才醒了过来。邬八月陪着她用了午饭,段氏捏着邬八月的手叹了一声:“八月啊,你怎么瘦了?”
邬八月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得自己哪儿瘦了。
她怀孕后的反应并不大,也不会吃了就吐,自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也不知道段氏是怎么瞧出她“瘦”了来。
正疑惑的时候,段氏又指着陈嬷嬷。说陈嬷嬷怎么老成这样了。
陈嬷嬷一愣。无奈地和邬八月对视一眼。
彼此眼中都有叹息。
老太太这是又糊涂了……
这一点,从邬八月和段氏聊天儿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
段氏会说些以前的事。但是人物和时间却是对不上号的。邬八月也不好件件事情都去纠正她,她只能附和着段氏。偶尔说上两句逗趣的话,让段氏笑上两声。
主院里的气氛一直都能宁谧,段氏醒着的时候就喜欢和邬八月聊天,而段氏睡了,邬八月便也在一边稍作休息。
偶尔段氏清醒的时候,会温柔地望着邬八月的腹部,轻声说:“八月啊,祖母多想抱抱你的孩子……祖母看到你啊,就好像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段氏提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却是不管是清醒还是糊涂,都不会提到邬国梁。
陈嬷嬷叹息着同邬八月说:“老太太这是还和老太爷生着气呢,四姑奶奶十六岁生辰那晚,老太太好不容易见着老太爷了,两人却是互相之间一句话没说。老奴曾经听人说,这越是亲密、对自己越重要的人,老的时候,忘得越干净……”
不过陈嬷嬷也疑惑:“老太太最喜欢四姑奶奶了,可为什么单忘了老太爷,却念念不忘四姑奶奶呢?”
陈嬷嬷想了想还是笃定道:“一定是老太太还生老太爷的气吧。”
邬八月也不知道段氏心里在想什么。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段氏最后剩下的日子是平安快乐的。
除此之外,她这个孙女也没办法给她更多。
如此这般,又过去了一个月。
东府在这段时间内拿着老太君给的私房,开始大肆接管原有的产业和置办新的产业。
相比起东府的风风火火来。西府显得尤为安静。
邬八月已经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而段氏,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邬居正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能保证段氏的痛苦能够减轻一些。
昏睡的段氏。和邬八月说话的时候也越发少了。
邬陵桃在这期间回来过三次。
第一次是听说了邬家分家的消息回来的,本来还欣喜若狂的。当得知东府得了绝大部分老太君的私房后,邬陵桃简直是暴怒。
还是邬八月拉住她,轻声同她说:“三姐姐,可我们有太祖爷赐下来的免死特赦金牌。光这枚金牌,比起那有限的钱财,岂不是有分量得多?”
邬陵桃盯着邬八月望了好一阵,方才轻叹道:“八月,我同你说了我有分寸。你不要为我操心。”
邬八月只笑着摇头。
第二次是四爷邬良植定亲,邬陵桃赶了一次热闹。邬良植虽不是裴氏亲生的,但四老爷邬居明膝下只有这么两个儿子,邬良植生母龚姨娘又一向老实,裴氏对邬良植也很看重,定亲仪式办得还算隆重。
第三次便是前两日段氏有些病危的征兆,邬陵桃回来过一次。
每一次,邬八月都在邬陵桃身边见到了明焉。
邬陵桃解释说,明焉已经成为了她这个王妃的护卫统领。明年春试武举后,明焉大概会进宫做御前侍卫。
邬陵桃提起明焉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了些许的情谊。而明焉仍旧是冷冷的模样。
“啊对了。”邬陵桃对邬八月道:“明焉还是表兄的挚友,你可知道?”
“啊?”邬八月顿时一愣。
邬陵桃笑道:“我就猜你并不知道。明焉和表兄相识之后成为了挚友,他们一文一武。倒也相得益彰。两个人都彼此发誓,有朝一日会一同立于朝堂之上。”
邬八月略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
她还是忍不住问邬陵桃和明焉现在的“关系”。
邬陵桃失笑:“你怎么老纠结这个?”
“三姐姐,我担心你。”邬八月叹道:“我知道你是不听劝的,可这样很危险……”
“不用担心。”邬陵桃摸了摸邬八月的头:“你现在有身子呢,可不要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邬陵桃顿了顿,道:“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我绝对不会让东府看我们西府姑娘的笑话。”
邬八月静默不语。
邬陵桃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多笑笑,祖母要是见你哭丧着脸,还不得以为我欺负你啊。”
邬陵桃说着便忧虑地低了低头:“祖母今儿是熬过来了。恐怕……也熬不了太久了……”
邬八月伸手轻轻抚着自己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应了一声。哭音几不可闻。
这一天是重阳佳节,段氏的精神很好。一大清早的就让陈嬷嬷去叫了邬八月,让丫鬟吩咐厨下做菊花糕,呈上菊花头簪,一定要给邬八月戴。
邬八月本来十分高兴,但她一个不经意间,见到陈嬷嬷背地里抹泪。
邬八月突然明白,段氏精神忽然好了,并不是她转危为安了。
这,是她大限之前的回光返照。
邬八月忍着心下的惶急,让陈嬷嬷赶紧去通知贺氏。想了想,还是让陈嬷嬷也派人去宫里寻邬国梁回来。
“八月,来。”段氏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枝菊花簪,笑着朝邬八月招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原来
这一天,段氏的话多了很多。
邬八月安静地倚在她身边,听她唠叨。
段氏不单精神很好,人也并不糊涂,跟往常说一件事,人和事都对不上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说了一会儿话,段氏说口渴了,偏要喝陈嬷嬷亲手泡的菊花茶。
陈嬷嬷无奈,只能亲自去了厨房。
接着段氏对邬八月道:“我也躺了好久了,今儿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的。八月啊,陪祖母去花园走走。”
邬八月便扶着段氏,去了湖景花园方向。
段氏给尾随的丫鬟下人们打招呼,说她不需要人伺候,让她们别离得太近。朝霞和暮霭也被段氏打发得远远的。
邬八月直觉段氏是有话要和她说,否则无法解释段氏这样“支开人”的举动。
行至湖景花园中央清液池,段氏停住了脚步,让邬八月和她去清液池旁边的香亭里坐坐。
“八月,这一年来,苦了你了。”
段氏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邬八月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段氏从何而来这样的感慨。
她笑了笑,道:“祖母说的什么话,孙女儿哪儿苦了?要说是去漠北之事,不还有父亲和孙女儿一起的吗?何况若非如此,孙女儿兴许还不能嫁得如意郎君呢。”
段氏便笑了一声,道:“辰复那孩子瞧着稳重心细,倒也不失为一个良配。就是啊,兰陵侯府的情况复杂了些,你是兰陵侯府的媳妇儿,以后麻烦事儿少不了。”
段氏望了邬八月的肚子一眼。欣慰道:“好在有了身孕,等生下了大胖小子,你的位置也就坐得稳当了。”
邬八月抿唇笑了笑。
段氏望着清液池中的淼淼碧波。忽然轻声道:“我第一次见你祖父,就是在重阳节。”
邬八月唇角的笑意顿时一僵。心下忽然发冷。
她缓缓抬头看向段氏。
段氏目光平平,并没有太多柔和之色,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平淡的事实。
“那时天下初定,封侯拜相,恰逢重阳佳节,我随着母亲和姐姐,去玉观山登高望远,巧遇了辅国公夫妻和两位公子。那时候。你祖父年轻俊朗,是小有名气的京中才子,他望向我时,我觉得他眼睛里都闪着光。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的样子,就烙在了我的心上。”
段氏顿了顿,又道:“后来和辅国公府缔结婚约,我十分高兴,认为自己修了福气,今生能得嫁了一个如意郎君。成亲之后的日子和我所想的相差无二。夫妻和睦,琴瑟和谐,引人称羡。即便你祖父后来也纳了妾。但他并非耽于美色之人,且妾室本分,我也并无太多心结。这近四十年来,我一直认为,这一辈子除了妯娌之间有些嫌隙瓜葛,并没有太多遗憾,尤其是你祖父,给了我一个女人最想要的一切。然而——”
段氏缓缓收回目光,看定了邬八月。忽的忧伤一笑:“八月,你明知道你祖父心有旁人。却为何一直隐瞒着我这个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