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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霆轩凤目震动,眼睫颤动着,没有说话。
凌汐涵瞥了敬亲王一眼,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忽而说道:“我倒是觉得,王爷此次回京,才让皇后更为难。”之前她没见过元倾帝,印象中只觉得元倾帝极其的冷漠深沉,让人退避三舍。而敬亲王,温和优雅,风度翩翩,又那么痴情,她本来对敬亲王很有好感。可是如今见了元倾帝,特别是在亲耳听到他对皇后说的那番话,她的心境起了些微的变化。
她想,元倾帝对皇后如此深情执着,定然是不喜看见有人窥视自己的妻子的。眼下就有这么一个人,二十年来对他的妻子情深不悔。这就算是在现代,就算是普通的男人,心里也会有疙瘩吧。更何况这是在皇权至上的古代?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且她听说,貌似皇后未出嫁前和敬亲王关系不错,比之皇上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下,元倾帝见着这么个情敌,心里定然不爽。而皇后夹在中间,可不是很为难吗?
敬亲王面色一僵,唇色微微泛白。安亲王目光闪动,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眸色有着叹息。
萧霆轩看了凌汐涵一眼,又看了看敬亲王,也没有说话。
凌汐涵突然诡异一笑,身影快速一闪,再敬亲王还未及反应,立即把上他的脉搏。
安亲王大惊,“二哥!”他慌忙上来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凌汐涵几乎是刚触及敬亲王的脉搏就呆住了,她怔怔的望着敬亲王,心中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是何滋味儿。
敬亲王却早已恢复如常,唇边挂着一如往昔的温润笑意。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他眸底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温柔,语气里有着感伤和欣赏。
“你——”凌汐涵还处在震惊中,他的脉象很虚弱,几乎触摸不到,这明明就是…
“我已经命不久矣了,对吗?”相较于凌汐涵的震惊,敬亲王却是很平静。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眉宇间尽是淡然。
“现在你明白了?”他温润如玉的眸子闪烁着柔和的笑意,气定神闲的看着凌汐涵。他自然知道他此次回京会让她有多为难,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安守北境的原因。朝中不少人知道他对她的那份心思,如若他贸然回京,只怕那些有心人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他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从踏出京都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
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就这样默默的死去,他以为他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可是他错了,错在太过自以为是。他忘不了她,也不想忘。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只是在最后的时刻,他突然好想见她一面,好想好想…
他想,他就这么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就好…
风雪中,他闭上了眼睛,眉目清淡如水。凌汐涵却从他紧蹙的眉心中,看出了他隐忍的痛苦和忧伤。
她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也终于明白元倾帝为什么会那么忌惮他的存在了。
想起那日父王跟她说的话,左相等人联名上奏请求皇上废后,只怕这其中不止是因为朝晖公主那一番话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或许就是这位敬亲王了。
想了想,她还是说道:“你可知道,有时候帝王心最是无奈。”
敬亲王登时浑身一震,眸光震开,好似明白了什么,双手紧握。
凌汐涵又继续道:“皇上爱惜皇后不假,可是正是因为他太在乎皇后。所以他不得不顾及天下人的目光,不得不顾及全天人的言论。你可知你如今这点私心在外人看来,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前些日子就有人奏请皇上废后,可见那些大臣还是没有死心。纵然是皇上坚持,可皇权再大,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她目光平静的直视敬亲王,全然不顾及她这番话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精神冲击。
“兄弟相争,祸起萧墙?”她嘴角习惯性的噙起嘲讽,“历史上,男人是永远都没有错的,错的只是女人。红颜祸水?呵呵…”她目光嘲讽,语调平静的说道:“你若真是为她好,就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她对这个敬亲王颇有好感是不错,但是撇去皇后跟她二哥之间的牵扯,好歹她们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她自然是偏帮着皇后的。
敬亲王这番痴情若是换了常人到没有什么,关键是他所爱的那个人,是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天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看敬亲王这个样子,保不齐哪一天情难自禁,做出什么有违伦常的事情,到时候被牵连的可不在少数。
皇上珍爱皇后,自然是不可能废后的。可是人言可畏,到时候天下必定谣言四起,再经过有心人的挑唆。那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依照她刚才听见皇上说的那番话来看,只怕是皇上为了皇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个圣明君王,一个战场枭雄。这一旦疯狂起来,遭殃的可就是全天下的百姓。
敬亲王身子晃了晃,唇色苍白似雪。萧霆轩抿唇不语,看着凌汐涵,眸色深邃。安亲王看了看凌汐涵,又看了看敬亲王,重重一叹。
“二哥…”他也觉得凌汐涵说的有理,可是二哥已经…
敬亲王忽而笑了起来,“呵呵呵…”他步履踉跄的退后了两步,笑得苍凉而绝望。捂着胸口,唇边溢出一丝丝血迹,慢慢滴落,如同开在雪地里的寒梅,妖冶、夺目!
“二哥!”安亲王大惊失色,慌忙走上去,敬亲王却摆了摆手。
“到了现在,我终于…输得心服口服。”他闭了闭眼,眉宇间却有着释然。
萧霆轩心思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看了凌汐涵一眼,眸色更加黝黑。
“二哥?”安亲王皱眉不解。
敬亲王睁开眼睛,深深的看着凌汐涵许久,而后目光飘向远处一株寒梅上,眸色悠远而宁静。
“原来,我输的不是她掉落悬崖那半年。而是…”他蓦然沉痛了眼眸,手指紧紧的握起。“原来,我一开始就输了。”
他凄凉的笑了笑,“或许我早该明白的,当初她宁愿自毁容颜也不愿卷入皇室纷争。纵然她视我为知己,却始终排斥我的身份。她那般聪慧明澈,早已将一切看得分明。”
他仰天,神色淡然中透着悲悯。
“她之所以会选择四弟,是因为四弟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甚至仇恨,甚至责任…”他眼眸痛楚,声音嘶哑而无力。
“而我不可以,我可以不争,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我的母妃,我的舅舅…却是我永远也无法摆脱的。”他忽而轻笑起来,“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弟不争了。”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资格。
红尘有梦,可是你却梦中非人呐。
多年前她说的话忽然浮现脑海,他当即如遭雷击,怔愣当场。
眼眸看向前方,在雪中傲然独立的寒梅,眼眸蒙上一层白雾。
“原来,真的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他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四弟可以为她倾尽一切,而我不能。四弟可以给她最好的保护和幸福,而我,也不能…”他自嘲苦笑,“怪不得,五弟…”他突然不说话了,眼眸直直的看着远处。
凌汐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处那个女子,月白雪纱霓裳,湖蓝色芙蓉满开羽纱裙,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眉目如画,绝世无双的容颜毫无瑕疵,头发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束着,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隐隐可见高挺光滑的琼鼻和丰润的唇瓣。
此刻她慵懒的斜倚在梅花枝旁,凤目半睁半阖,蝶翼般的睫毛覆盖而下,在眼眶投下一片朦胧的阴影。那双妖娆惑人的凤目似有着迷茫,仿若雾里看花水里望月般的望着某一个地方,眸底有绚丽魔魅的光泽流转开来。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令人呼吸一滞。
凌汐涵心中再一次感叹,皇后,的确有做祸水的资本。
“母后?”萧霆轩微微惊讶,而后走了上去。“母后,你怎么在这儿?”
皇后半睁的眸子完全张开,看了萧霆轩一眼,而后掠向正对着她发呆了敬亲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你终于明白了。”不知是感叹还是欣慰,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非常复杂。
敬亲王苦笑,“可是已经太迟了,是吗?”
皇后目中一叹,似有沉痛蔓延眼底。她别过脸,看向萧霆轩,忽然说道:“你父皇再六岁的时候也进过狼牙山。”
萧霆轩一愣,其他几人也是一愣。
“皇嫂,你说什么?”安亲王少年时离宫,这些事他还真是不知道。
皇后目光幽幽落到远方,声音轻若鸿毛,却字字重如泰山。
“你父皇六岁丧母,他走到太后面前,对她说,‘我要报仇!’太后告诉他,想要报仇,就得让自己强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古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想要生存,想要报仇,就得有所付出。”她半掩着眉睫,声音越发的低柔。
“于是太后让人将他带到了狼牙山,只给了他一把防身的匕首。太后对他说,这个世界是属于强者的,如果你想报仇,那么七天之后就必须活着走出来。”
萧霆轩呼吸一滞,眼中波光震开,像在平湖镜面内投下了一粒石子,圈圈波纹慢慢漾开。
“后来他终是活着出来了,昏迷了两个月,伤还未痊愈,太后又将他带到了军营之中。”她手指微微颤抖,“太后当时对他说了一句话,想要站在顶峰,就得抛却七情六欲。身在帝王之家,最不该奢求的,便是男女情爱。所以,只有在刀枪剑雨的生活中踏着无数鲜血尸体走过来,才能无情无心,才能不被任何事情所牵绊。”
萧霆轩心思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皇后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皇后脸上笑容清浅,“可是他遇到了我…”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所以太后容不下我,就像容不下你太祖父的莲妃,容不下你的祖母那般。她,对我起了杀心。”头向后靠了靠,她笑容讥讽而苍凉。
“二十年前…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她半闭着眸子摇摇头,继续说道:“就这样,你父皇在军营当中呆了一年,而后又被送出宫历练,然后就遇到了你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