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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节骨分明的右手缓缓地伸向司蓁的脸颊,却在半空中顿了顿,收了回来。
他想,他打在司蓁命格星上的封印已渐渐消弭,如今的她所剩寿数不过百来余日,而他也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为了护她,他只能选择割舍,把她交还给玄夜。可倘若他还能一丝摆脱沉睡的希望,他怎么舍得将她交给别人保护。
当夜,他以探访老友天欧神君为名,上了三十三重天,告知重止一切诸事。
那时候,重止问他:“你可知道我和她于十四万年后再度重逢,何其不易?你又可知在漫漫三千年之中,寻找一个人最终是无果,是个什么滋味?你既然选择做一个自私的人,又为何半途而废?”
他闭眼,声音极沉:“只有关于她命,我就没有办法自私。至于,我欠你的,欠她的,我都会亲自还给你。”
随后,他便与重止一同施计诓司蓁上天。
他晓得司蓁容不得谎言,更容不得别人拿她作为交易,因此,他假借为救洛神才领养司蓁为由激她离开。但音落时,他看到司蓁通红的眼,听到她说:“自今日起,我司蓁与你长苏真神再无半分瓜葛!”
一时之间,他心头一颤,眼角湿润。
那一瞬间,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冷漠离去的背影。
他知晓,司蓁这一走,一切都会沿着他们的计划完美进行,她会重遇见重止,会欠恩于重止,会为报恩上九重天,更会更改掉这煞气命格,然后,完完全全属于她命定的那个人。
而他,将封入玄冰之中,永世不醒,可他从不后悔是这样的结局。
直到司蓁怒入沧水,勇闯龙冢复他醒来的那一瞬,他才晓得,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位置,只是那一夜,他朦朦胧胧听到司蓁同重止说的那一句:“我会永远陪着你。”他明白,这一世的里头,他即便是活着,等着,她也终究不会回头。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成全。
故此,当重止为御敌出征擎山的前一晚,急急瞒着所有人,从九重天下至潦云谷,告知他,要想更改凤歌的命格星,就必得以至亲至爱的血液为引子,才能令天帝着令七星君施展出的扭转乾坤的秘法奏效。
当刻,潦云谷冷风瑟瑟,青灯摇曳,他明白司蓁于世间,至亲之人非是他那几个无情的哥哥,而是于她心中占有亲人重位的他。
悟明一切,他没有拒绝,只是徐徐阖上眼睛,对重止说了一个字:“好。”
但纵使如此,也须得司蓁亲自将重止亲自毙命于手,才能安然更改命格,他晓得天命一向对司蓁残忍,却不晓得是这样的残忍。他好不容放手,把她好好地交到重止手上,结果却连这样的成全都皆成一场空。
可是,只要她活着,于苍穹,于众生,于他都是最好的结果。
他一向分得清什么更重要。
因而他当夜便立即同重止商榷出一个迎娶计策,望能诓司蓁在更改命格的最后一瞬,狠下心肠,亲手刺穿重止的胸膛。但明明是算好的一切,司蓁偏出计策之外,在战事还未了结之时,被桀骜困入雷慑之笼中。
那一日,他接到重止的千里传音后立刻赶至缚湮谷,只身一人击退埋伏在四周的五万蛟龙敌兵。
然,好不容破开重围,他却在谷中东口,看到满身是血的司蓁从万累尸首之中匍匐爬出。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向来超脱仇怨的他,第一次动起了杀念。
事后,三界有传,温和沉静的上古真神长苏五万年来,除了当年力封妖皇赤水,未曾染上血腥之色,可却在缚湮谷中大开杀戒,并只手拧断了桀骜神君的头颅。
传言虽夸大,但这件事确实他干的。
过后,司蓁昏了七日,他也夜不能寐地守了七日。
直到她醒来,他才开口说出七日来的第一个字,但看着奔溃的她哭泣的模样,他便晓得,一切都同重止在传音术中的计划如出一辙,若他则了馥语弃了司蓁,她一定会恨着他。
可重止大婚当日,仙乐袅袅,红绸飘飘,司蓁还是未能下得去手。
直到,他决心赴死,让重止的七星剑穿过他的胸膛,司蓁才能出了那致命的一剑。
那一刻,剑光晃晃,他听到骨肉分离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终是完成了他与重止最后,也是最不得已才为之的计划。
临死前,他终于向她袒露这由上古至如今都没能说出的心意,并问她:“这么多年,我宁愿一直站在你身后,等你回头的那一天。但,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瞬,想过……想过回头?”话落,司蓁满是泪水的眸子抬眼看了一眼手持长剑的重止。
他晓得那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不管是上古,还是如今,不管是上一世的凤歌,还是这一世的司蓁,她的本能,从未改变。所以他用手指拦住她,起码这样临死前,不用那么绝望。
对于她,他能留给她最好的东西,便是瞒着所有人,道出一个真相。
他想,他已悄无声息地把最后一丝神识附在不周山龙冢中,届时,她受劫之后记忆重现,自会看到所有的真相,到时候,她则不必带着恨意存活于世,而是能携着最初的模样,继续过着潇洒不羁的快意人生。
想到这,他莞尔一笑,眼中突然浮现一个亘古的光景。
那是上古之时,在昔日的一片灼灼的桃林里,一身赤袍的凤歌眉目浅笑地向他招手,桃花纷纷扬扬落下,恰似一场永不终结的红雨,明艳又好看。
一切仿佛回到从前,那是他和她的上古。
作者有话要说:
☆、圆满大结局(番外)
神元九万三千五百一十四年,玄夜已继位十四载,而我这个上古凤歌女帝自五年前醒来,便悠哉地在三十三重天上过了九载。这短短九载里,我过得甚是折腾,虽托了娘炮的福,我无需处理天地大事,但却愣着只能三件事,吃饭、睡觉、生孩子。
现如今,肚子中又踹着个球不说,还得时时担忧我那已长到八岁的混世小魔女,弄颜。
她出生不过八年,就干了不少震惊天宫的混账事,譬如掀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又譬如将月老的红绳拿来织剑穗,还譬如在自家宸天宫门口同众仙开设一场赌局,堵的还是她的老娘我肚子中的球是男是女。
对此,她老爹不但淡然处之,还赞其忒有上古神祇的风范。
面对着这她老爹的欣然赞许,我可不同,直接握起拳头,把她揍了一顿,可自丫头性子倔强,即便挨了我无数次揍,在她老爹的庇护下依旧继续潇洒。
是以,她出生后,我光是教育她便耗了七成精力,再加上她老爹的日日折腾,去了仅余的三成,纵然我再想过回五万岁时的快意比武日子,也是有心无力。但唯独令我欣慰的是,这一次肚里的这个,似乎没他阿姐那么折腾,除了日常伸展腿脚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还甚是乖巧。
承了他的福,弄颜得了九个月没被我追杀的悠闲日子。
然,就此放任她却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故此,我托悠哉惯了的祈宋看着这个死丫头,以免哪一天她闯出什么大祸。
一日,他老爹得知她的宝贝女儿竟被祈宋看管,遂急急在下朝之后,从九重天赶着三十三重天,向我给他的混账女儿求了一回情。
三十三重天上,一池昙萝花在腾腾仙泽中摇曳出一片明艳。
我躺在玄夜怀中,坦然道:“娘炮!你倒好,这么放纵这丫头,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咧!”
他笑了笑,把弄着我的头发:“你不觉得,你当年想干却又没干的事,她帮你干了一回,着实是在用心良苦地尽孝。更何况,她的性子随你,这样不挺好,不容易吃亏,倒是很容易让别人吃亏。”
我抚了抚肚子:“你这是在替她狡辩,所幸,还有祈宋帮我看管着她。”
他低下头,沉沉的气息亦如当年萦绕在我耳边:“哦?所幸?我听说,祈宋十分怀念你当年与他偷鸡摸狗的时光,可瞧着你身子不太利索,所以瞧上了你女儿。因此,这些日子都带弄颜着掏鸟窝、偷仙丹、打群架。”
我讶然站起,牙齿摩擦得厉害:“他爷爷的!他全家都身子不利索!”
话落,肚子倏地一痛,玄夜急忙扶住我:“想激动,也不差这个时候。”
我抵着个大肚子坐下,重新思量玄夜刚才说的一番话,但觉得甚是不对:“你说祈宋带着弄颜干混账事,可我怎么听她宫中的婢女回禀说,她这几日,着实是用功,挑灯夜读了几本祈宋赠予的书册,听说还读得津津有味。”
玄夜嘴角闷笑一声:“津津有味?嗯,不错,丫头确实对春宫图挺感兴趣的。”
“……”
得了这个五雷轰顶的真相,我直接提剑从三十三重天杀往宸天宫,最后,在自家门口见着了这个光景。
一群白晃晃的众仙之中,一身紫衣的弄颜站在赌盘前,喊道:“压呀!压呀!别愣着呀,太白金星,你倒是压母君肚子里是男还是女呀!”
太白金星显然已输得惨不忍睹,只剩下一袭银色的锦衣仙袍,但按着他出了名的好赌性子,便是不出我所料,直接狠下心肠脱下衣服压在女娃这一案头上:“乖乖,女帝呀女帝,你可一定要生了女殿下呀!”
我拂袖欲上前,一身青袍的祈宋挥着折扇微笑而来:“怕是可能违了星君的意愿了,我猜测,凤歌她肚子里是个男娃子。”
说完,他将常把于手的水墨折扇压在男娃子案头上,挑眼对弄颜道:“丫头,别忘了你我的约定,若你母君肚子踹着的是个带把的,你可就注定,只能圆了你伊人姑姑的心愿,嫁到我们家,唤我们一声公公婆婆了。”
弄颜切了一声:“先别说,伊人姑姑此次秉着天族五年升仙籍一事下凡历劫,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归九重天,即便是她回了九重天,祈宋叔叔,你就有把握她能成为你的媳妇吗?我父君教导我,凡事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