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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望月,目光悠远。
我听着他慢慢道来,这才晓得原来当年魔族之乱中,无幽拼死把伊人护出魔界,再次回归之时,雷诺祭出镰魔盏,将无幽的肉身毁灭殆尽,弄得无幽只余一缕魂魄荡在天地之间。
之后,在无幽的魂魄飘荡之时,遇见了个倒霉鬼,这人便是于历火劫飞升上神时,突然灵力不足跌入人世的清池神君。无幽见被火劫整得一命呜呼的清池神君便心生一念,借其肉身重修魂魄,飞升上神。
这在天界一呆,便呆了三千五百年。
直到偲宸宫一战,天帝才晓得他的存在,于是才使计引他与饕餮一战。但一战,魂飞魄散的也只得是清池那个倒霉神君的肉体,反倒是让无幽将错就错脱离天界,但由于他无宿体可附,遂只能留在人间,无法重返魔界。
可弄清楚这桩事儿后,我心生疑惑,便问道:“刚刚为何会眼前一黑,醒来却在这个地方?”
无幽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哀伤:“不过是借你身躯灭了伊人的执念。”
这四万年的执念,两次的舍命相救,换来的就只是一个灭字,是个人都觉得眼前的无幽实在太过于狠心。
如果无幽没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话,我保不准下一秒就把拳头抡上他的脸。
“你可知,她入瑶池是为你,闯仙林是为你,如今日甘愿舍命也是为你。你以前不晓得便罢,如今你既然晓得,为何还要这么做?试问,你怎么忍心?”
清幽的月色下,无幽一张冷峻的脸顿然一白,幽长的睫毛徐徐阖上:“倘能选择,若能改变……我们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司蓁,我和她,没有如果。”
话落,无幽像是陷入昔日的回忆之中。
良久,他续道:“ 当日我以万雷天火与饕餮同归于尽之时,伊人便已知晓清池乃世间唯一适合我的宿体,只要将稣凤花注入清池神元之中,再以灵岐泉水为引,后用仙力启动上古秘术,清池的躯壳便会重塑,而我的魂魄也会被稣凤花、灵岐水的灵力引入躯壳,届时便能重生。”
无幽默了默:“但,启动上古秘术何其霸道,即便重生成功,施法之人也必将神形俱灭。”
我上前一步:“好,就当你是为了伊人才会这么做,但我问你,这三千五百年来,你为何日夜守护在她身侧,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瞒再瞒,你可知她一直在找你,连活下来的唯一理由都是你,你为何不说?”
他摇了摇头,眉宇蹙得要紧。
“你可知伊人乃神女瑶姬散落的精魄所汇聚的瑶草所化,承着神女瑶姬的灵泽,因还未成仙故而这种灵泽暂时隐在体中,可倘若一旦成仙,灵泽便会借由仙体散发而出,且因天地之中相生相克的法则,瑶姬灵泽无法与浊气相互共存,一旦两种灵泽相互碰撞,瑶姬的精魄便会消散,同时无精魄支撑的瑶草伊人也会消散。”
我诧然一顿:“难道无幽你?”
无幽叹了一口气:“你想得没错。我魔族乃身聚浊气一族,若与她在一处,最终只能是害了她。当初我狠心把她拒之门外,则是不想她泥足深陷。而后我虽宿在清池躯壳之中,但魔族浊气却不可消逝,是以即便换了一个躯壳,我也不能保证她在我身边能安然无恙。”
他话语一罢,我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此刻,我觉得这世间其实最绝望的情感,莫过于死生无望。虽然我和重止之间,即便缘浅,但起码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缘分让我去争取,可伊人和无幽一开始便已注定,结局只能是陌路。
三千五百年来,无幽其实并非是不想相识,而是不该,不可,不能,所以他只能选择隐藏苦楚,默默守护。想来,众仙只道清池神君鲜少露面,却又每日去往云腾之上观看十里烟霞是一种爱好,殊不知,那些我们世人自以为的爱好,却是一个魔的守护和信仰。
月色冷清,风声猎猎。
无幽回头看我,声音虽低哑却坚定:“司蓁,你可知,伊人愿意倾其所有换我再度重生,千世万世,永生不灭。我也愿意为她舍弃重生,沦为荒魂,永堕人间。我以法术将她关于我的记忆全数抹去,今夜之后,一切都会结束。这一段缘里,她能为我做的,我也可以。”
此刻无幽卸去了昔日魔族霸君的桀骜,通红的双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苍凉。
回首这一段情爱,三千五百年前他的拼死一搏,三千五百年里他的无言守护,如今的舍弃重生,这之间的种种到此时都只能归于彼此相忘,其实是最令人绝望的。
我不由嗟叹:“这三千五百年的相守岁月,你真的舍得?”
无幽苦涩一笑:“结局早就注定,放手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我看重的从来都只是她的未来。我知道,现如今已经有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守着她,护着她,让她永世地活着,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
世间的情爱有千百种形态,却唯独没有一种形态比这样的割舍来得无奈,但谁又能说无幽的放弃不是一种极致的成全,祁宋的成全不是一种极致的放弃。
一缕冷风掠过,脚下的碧草纷纷扬扬地摇曳着。
无幽凝重地伸出右手,皎洁的余晖下,我清楚地看到一滴晶莹如玉的泪安静地躺在他硕大的掌心之中。
我怔了怔:“这是?”
“这是死之泪,是伊人最后一滴眼泪。”
“最后一滴?”我接过他掌心的泪,抬眸却见他一副暗淡无光的眸子微微垂着,冰雕似的唇角一阖一起:“自此以后,无幽已死,她跟着他,怕是永远都不会落泪了吧。”
一念生,一念灭。
无幽之于她,若如润沐同我,一段有缘无分的爱情,终究会淹没在时间的缝隙之中,待到渐渐释怀之后,再滋养出另一份属于自己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凡尘求婚
人间三月,桃李尽开。凡尘中的姹紫嫣红开遍,这厢都红到客栈门口了。
镇上几百名姑娘将客栈团团围住这事儿,听送饭的小二说这些姑娘都是冲着咱客栈祁宋俏公子而来。
我一向都晓得祁宋这个打着十二骨水墨折扇的倜傥公子,德艺双馨还外加会做几首破情诗,命格里注定桃花朵朵开,但我没料到这桃花开得也忒放肆些。天宫里杵着一帮女仙僚思慕着他也就算了,竟是连凡尘中的妙佳人也时时想见见这位倜傥神君。
我觉得按照祁宋以往来者不拒的桃花原则,这定然是要怜香惜玉一番,可他却偏出我的逻辑范围,除了照顾再度醒来却已忘记一切只记得我们的伊人之外,他竟还帅了一回。
清早,他拒不见客。午时,他也拒不见客。傍晚,他还是拒不见客,此番作为时时令那些痴情的姑娘分外伤心。
不过,这样的结果,很好,最好。
然,说来祈宋婉拒三千桃花的事儿虽很让我动容,然而有一事令我不明,祁宋长得是比较邪魅狂野一些,可按姿色来讲,重止一张冷峻无双的脸,放眼整个四海八荒也没一人能及得上。
为什么这些凡尘的姑娘没能看上重止?
小二听了我这个疑惑,噗嗤一笑:“客观这你可是误会了。那帮姑娘没能都去围着重公子,只是因为她们都听说他身边杵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弟弟,故而姑娘们都觉得重公子活生生是一个断袖,所以才把目标转向祁公子。”
这话一出,我便被手中的碧螺春呛得要紧。弟弟?说的该不会是本女君我吧。
诚然也是,我生性不爱绾发,也不爱抹粉,一套玄色袍子往身上一穿,会被认为是弟弟也不足为奇。
在凡尘只属于我俩的六个时辰里,我和重止打算到处游玩一番,却未想到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生生把我们淋成了落汤鸡。
重止不慢不紧地脱下他宽大的绸缎外袍,自我的脑门一直裹到脚踝,打横拦腰直接像打包粽子一样把我抱起。
一路之上,我躺在他的宽大温暖的怀中,借着几盏街灯的幽幽光泽,瞧见他漆黑的眸子溢出几分柔色。
我的脸便炸红起来,连一颗鸟心都跳个不停。
回到客栈之后,重止像滚粽子一样将我滚进床榻里侧,然后把他裹在我身上的外袍脱下,为我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被褥。我瞧着他此番像对待宠物的一连串动作,甚是无奈:“娘炮。你可以稍微不把我当成宠物吗?”
我这好声好气的请求,只得他三个字:“不可以。”
“……”
我一阵无语之后,以为今夜折腾到此为止,哪里晓得重止他还不停歇,直接拿着干帕子戳着我湿漉漉的脸颊。我双手被被褥裹得紧紧的,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只留一张可以刺激他神经的嘴:“娘炮,你轻点。我皮都快被戳破了,哪有你这样伺候人的!”
重止得瑟挑眉,像为小猫小狗抹头一样,用手中的帕子把我鬓角的发丝戳得稀巴乱。
我晓得他爱逗人,可我这一次真得被他逗坏了,遂便扭扭头。
重止瞧着我这个模样,更是兴致泛起,直接用右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将我的头扭过来。倏地,我听见‘咔’的一声。
唔,我的脖子歪了。
我忍着胫骨错位的疼痛,撑着六层被褥直直站在床上抗议道:“人家都说一个好夫君就是要学会怎么疼自己的妻子,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学学为夫之道?”
重止的一抹笑容自薄凉的唇角绽开:“夫君?嗯~不过是逗逗你,却引出你的真心话,我觉得挺值得。”重止此话落,我灵台甚是清明,起身准备反击,然他抢先一步把我的被子一拢,轻声道:“别乱动。”
明亮的烛光下,他一张俊朗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放大,直到隔着半片昙花叶的距离,我才意识到此番他在上我在下。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我木然想起曾经春宫图上最浓墨重彩的一页。
唔,忒脸红,此时,我很识时务地闭上眼,任由重止靠近,等待那一刻的来临,没想到却听见‘咔’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