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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手空落落地楞在半空:“喂,那是我的酒,兄弟?”
祈宋悠哉地打着折扇:“兄弟之间,不必介怀。”
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他却挑起眉眼问我:“诚然,你赏月怀伤这事,我觉得很难得。你这副模样很是伤情,因为重止?”祈宋最后的两个字落下,激得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他看着我刀锋似的眼神,遂用折扇挡住一张大脸,惶恐道:“我不说,我不说了。”
“最好是。”
风一阵一阵吹来,屋檐下的暨盏宫灯熄灭。祈宋把折扇收回掌心:“不过,你又晓不晓得天帝在馥语公主进入偲宸宫学艺时,吩咐过重止什么?”
“什么?”
祈宋敛袍坐下:“馥语之事,你必尽心护之,馥语此行,你必尽心卫之。”
我不屑地应了一声,天帝他爷爷的用得着这样吗,即便馥语老爹是跟他穿同一条裤裆长大的生死之交,也定然不用自己的儿子这般劳心劳力吧,除非天帝觉得馥语是他属意的儿媳,才会让娘炮如此护着她。
诚然,我的推理很正确,祁宋听着我胡编乱造后,点了点头,并同我说起天宫里最旧但却依然能保持新鲜劲儿的一桩八卦。
这说的便是五万年前,天帝最宠爱的惜宸天妃为生重止难产而死,坐拥帝位执掌四海八荒生死大权的天帝却无法挽救,而后,伤心悲痛的天帝下令四海举丧一年,八荒停宴一年。
可见,对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爱至深处,即便是她湮没于四海八荒,也能时时将她刻在心头,记在心间。
天帝一腔深情无法寄托,只得弥补遗憾,遂时时为他膝下最中意的九皇子重止操心,从呱呱坠地到年满行冠礼都是尽心尽心再尽心,这个心在众仙看来诚然是没有尽头。虽说天帝还未立太子,但太子之选怕是天帝早有打算,然而为其选妃也是慎重再慎重。
三界中也有传言,馥语的端庄明艳的面容与惜宸天妃颇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是老友之女,可谓门当户对,天帝无疑是满意满意再满意。
这一桩婚事即便未曾宣告四海八荒,可谁都晓得,馥语公主是天帝选定的未来最标准的太子妃,指不定还是母仪天下,执掌六界婚约的天后。
众所周知,天帝这一番安排无疑是为了弥补惜宸天妃在时,没有当上正妻天后的遗憾。
我觉得男人就是男人,连深谋远虑、叱咤风云且又执掌六界生死的天帝也不外如是,总觉得名分重要。但倘若真的了解何为真情,就会明白名分、财富、权利之流亦不过也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不过,早闻天帝其人端庄肃穆,处理事情皆是滴水不漏,堪称完美,可再完美的人在情爱一关头上,也委实是躲不过的。
看来,情爱这个东西委实不是个好东西,能让人颓然,能让人振奋,这翻来覆去,委实折腾人。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人世无常,祁宋却调笑我:“你这个模样,莫不是在怜悯?”
诚然,我并非怜悯,说到身世,这四海八荒恐怕也没比我来得惨,重止娘炮不过也就失了母妃,却有天帝时时宠着护着,我委实看不出他有哪一点可怜。
我唏嘘一声:“不过觉得世事无常罢了,原来宿命这东西,竟是连神仙也躲不过。”
祈宋顿了顿,双瞳中浮现平日里少有的凝重神色:“兄弟,容我多说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会不会是看不清自己的心呢?亦或是你已经看清了,却因着某种宿命的缘由不愿意面对,故而一直将它压在心中呢?”
这一字一句落在我的耳边,像一根根针扎得我灵台清明。
我也不停地在反问自己,究竟是否是这样,可每当快要寻到答案的时候,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宿命感压得我不敢再往深处想。
月色溶溶,把一切照得十分明朗。
脑中倏地想起我曾答应过重止,要帮他出席艺学比赛这一桩要紧的事儿,此番在九重天上混多了,却差点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真是不该。
我抬眸问祈宋:“今夕是何日?”
祈宋望了望天幕边的皎月:“今晚月亮正是此月最圆,应是十六没错。”
十六,上个月的这个时辰,是我随重止上天之时,不想这一转眼,竟是过了一月。想来,数着日子,明日便偲宸宫的艺学比赛日子了。我明白明日我帮重止夺得水泽草救治馥语之后,我和他便就此两清了。
想到这,我如释重负地缓出一口气。
祁宋看着我颓然的模样,续道:“明日便是五族芸芸学子齐争艺学之冠的日子,我晓得你会如约而至,但明日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正是我给自己的问句,明日之后,我会如何?我想大抵会离开。想到这,我心头一凉。
祈宋叹了一口气:“不管明日之后你做何决定,作为兄弟,我想告诉你,司蓁,虽说情爱这个东西,争也争不来,抢也抢不走。但,属于你的,你必得好好珍惜,你要记得,大千世界之中众生化千百像,命数之中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就算是我们神仙,也是没有如果的。”
他这般深沉的哲理,我委实不大明白,只得点点头。
一番唠叨之后,我顺了一壶好酒,准备打道回府。
离开前,我瞧见祈宋站在屋檐之上,月光把他一袭青衫裹得朦胧,好似一块出尘脱俗的碧玉。此刻,他薄凉的唇角轻轻掀动,我一个追音术探听,只得了几个字。伊人,若我们可以,你可愿呢?
我摇了摇头,祈宋这一腔深情拖了三千五百年好不容寻到了源头,却是个苦情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互不相欠
宸天宫中,池里荡起的昙萝花香沉沉地笼罩着整个宫殿,令人感到窒息压抑。
听几个掌灯的小婢说,昏迷的馥语公主正宿在重止揽月阁中,我很是堵心,本打算哼支小曲缓解心情,但哼着哼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踏入揽月阁。瞧着灯火通明的屋子,我再也止不住一颗好奇心便迈上前去,没想到这一迈看到的这一幕却更是令我堵心。
凤昭锦被中的馥语公主水目剪剪,望着坐在一旁的重止道:“重止,如果没了天帝那道旨意,你还是会这样照顾我吗?”
啧啧,这婉转莺声中带着三分绵绵情意,是个男的都抵挡不住这般美人投怀送抱。
果然如我所料,重止的眉头蹙了蹙,样子俊朗沉静,将馥语公主的手轻轻放进云被中,低沉应了一个字:“会。”
此字一落,不知何故,我脑壳瞬间俱麻,心也跟着凉颤起来。
我敲了敲发懵的脑袋,吸了一口冷气,转身欲走,身后却突然‘咻’的一声,传来重止低沉的声音:“你去哪了?”
我木然转身,双目与重止深邃如海的眸子相聚于半空。
我怔了怔:“随便走走,打扰你们,诚然不好意思。”重止没有在意我说什么,反倒是走近一些,神色低柔:“不生气了?”
我躲过他的目光,果断回道:“我的心情怎么样应该不关你的事儿吧,你需要关心的该是房中的美娇娘。”我拂了拂袖转身即走,手掌却在一个温软的事物中卡了一卡,我下意识地抽了抽手,又抽了抽,结果抽筋了。
我回头,顺着抽筋的手望向重止:“你现在想打架?”
“不是。”
“那你拽我干嘛?”
重止蹙眉看我:“你对我有误会。”
他这话说得不对。我与他萍水相逢,无深仇大恨,只欠一恩一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我咳咳两声,回答他:“没有。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明日便是艺学比赛了,听你之前提及这次比赛的方式是要展示才艺,配合你舞个剑。这样,明日我尽量配合你,帮你夺得第一名。届时,我还了你的恩情,我们就两清了。”
重止修长的手指在我掌心顿然冰凉起来,我趁着他缓缓松弛的一瞬把手抽了回来。
“至于今日吓到你的未婚妻,委实有些对不住。”我的话刚撂完,他一张冷峻的脸更是苍白。
他看着我,眸色虽暗沉,声音却坚定:“她不是我未婚妻。”我随意应了一声哦,敛了敛喉咙泛起一阵苦涩,转身回房。
回到房中,胸口隐约有些痛楚,想是今日逞强抵着强大光障时被震伤了,我这便打坐调息,可没想到这一调息则是到了五更。
重止娘炮差遣几个小婢唤我梳洗,我调息到半实在抽不空来理会她们,遂捏了一个过音术,告知她们我一会再去,让娘炮先行一步。这吩咐刚毕,一股香气借着一阵清风涌上我鼻尖,倏地我灵气混乱,气血直冲天灵盖,脑海中鸣鸣扯疼,一时支撑不住便倒在床上。
这一倒,到了午时才渐渐清醒。
我醒来时,发现嘴角蜿蜒出的血渍已干,我不禁冷笑一声,原来我司蓁打个架都能呕出血来,真是功力越来越倒退了。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液,穿上碧流轻鞋,急急赶往偲宸宫。怎知半路一个踉跄倒下云头,我忍着那一丝拉扯开来的痛,又再一次投入袅袅仙雾中,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待帮重止娘炮取得水泽草后,我们便谁也不再欠着谁的。
可待我摇摇摆摆地赶到比赛场地时,偲宸宫的拂月池边早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有的拍手叫好,有的赞叹欣喜,有的抵颌一副神往思慕的模样。
我捂住胸口挤进人群,瞧见拂月池水上,千层碧水似碧珠串子荡漾出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馥语脚尖蔓开绝世的曼妙舞步,指尖悠然绽开一朵玉兰花,长至脚踝的青丝随着婀娜的身姿飞扬,却分毫不染脚下的一滴水珠。
身侧重止修长的指尖夹着一片碧叶,于双唇之间摩挲来回,一首亘古的曲调自他冰雕似唇片悠扬而出。紫色冥蝶带着晶晶点点的温软光泽翩跹而来,展翅停栖在他与馥语公主身侧,恍如隔世的一幅重彩画卷,唯美至极。
这样的绝色盛宴、天造地设的一对令在场所有人个个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