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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不是什么神女吧……令月忐忑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了。
再转脸瞥见那装死的袁螭,她的火气就很有心情的跳蹿出来了。
“瞧你那副死了没埋的衰样,哎,到底怎么样了!”她狠狠的拍了他一下,权当泄愤了。
他吃痛哎了一声,却再也懒的理她了。
“哎!我也算救了你,你至少也得说句话吧!”令月怒从心起,当下用力将他扳了过来。她不欠他的,不用装着对他客气了!
可是,对着月光,她突然看清了他瞳神之中蕴藏的心绪……
——空洞,绝望,哀伤。
活像是一个被糟践了的良家妇女,在事后万念俱灰!
令月惊呆了——她扳过他的手像是被猛然烫伤了,突的缩了回来!
“谢谢了……”袁螭缓缓的转动着黑瞳,声音低似无有,“我没事了……”他虚弱无比的说着,从地席上缓缓站起身来。
令月惊愕的瞧着他——
袁螭飘忽的向前走着,经过了窗边的铜镜,还幽幽的望去了一眼。
“啊!”他突然愣住了!竟失声惊叫起来!
“叮咣!”外间闻声又传来两道声响,但突然却戛然而止,再无动静。
料是那二人再也不敢贸然闯入,在门帘之外踌躇犹豫……
“你怎么了?”令月心下一紧,飞步上前,“什么事?!”她比当事人都紧张!
袁螭呆呆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右看,还贴近了看!瞧完,认真将凌乱的头发归理好,还低头观察着自身衣裳左右!
“没什么啊?”令月快速的审视了他全身上下,“你到底怎么了?”她盯着袁螭,又瞧了瞧镜子。
——没什么变化啊!
“奇了……”袁螭的神情甚是怪异,他有些难以置信般的眨着眼睛——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令月。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他垂下了眼眸板起了脸,“明日功乘爵爷六十大寿,要打起精神来。”
“是……”令月一头雾水的抱拳,悄声离开。
掀开门帘,她猛的看到两张悬在半空的侧脸。
“傅大人……”海青、海龙很是尴尬的低头闪走。下一瞬,他们都缩回了自己的躺椅上,再无声息……
令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苦笑摇头,也和衣睡下了。
一早醒来。就有山庄的丫鬟在门外列队等着传话伺候。
令月进去挑帘一瞧,袁螭正环抱着那两位飞仙娘子酣睡正欢。她冲着跟在身后的侍女头头招了招手,示意也过来瞧一下,“公子还未醒呢,恐怕还得候上一阵子……”
这“一阵子”说的轻巧,一直睡过了巳时,袁螭和两位飞仙娘子才慵懒的起了身。
早食大家都免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接准备迎接中午的重头大戏了。
走出听雨阁,令月只觉得阳光晒在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惬意。功乘爵爷的六十大寿筵席,就设在飞仙凌霄宫旁的天心阁。路行不远,一行人正好散步而去。
刚走了几步,令月就瞧见了与他们一同上山的那个总管,他正带着一大队小厮,团团围在听雨阁楼墙下,挥汗如雨的不知在翻土掩埋着什么。
袁螭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属下去瞧瞧,”令月一抱拳,走向了这乱哄哄的大队人马。
她脚下的甬道,及两侧的土地上,都被洒上了大片的秸秆白灰,远处露着原色的泥土上,那是……她定睛一瞧,竟是厚厚的一层——蠕动着的蚂蚁虫豸!
“军爷!”那管家一见令月走近,赶紧赔着笑上前打圆场。他客套间左挡右挡,就是不想让令月看个仔细。
令月可不惯这世俗毛病,她脸一板,手一推,就将其推向了一边。
——原来,众小厮忙活清理掩埋的,正是这听雨阁四围遍布的小虫!
处理好的地方,洒下一包又一包的秸秆白灰,运走的却是一车又一车的蚂蚁昆虫尸体;没处理过的黄泥地面上,那虫豸软身是铺连盖地,密密麻麻,让人恶心不已!
“这怎么回事?!”令月诧异的大声开口训斥了,“这地方怎么这么招虫子?我们家公子哪能住这样的地方!”
“恕罪!恕罪!”那管家忙不迭的赔礼道歉,“从前从未这样……也许是楼里来了贵人,贵气将山里的虫子惊了!让奴才们马上修整好!要不给世子爷另换处地方也行……”
“算了。”袁螭远远的发话了。
“收拾干净!”令月瞪了一眼那管家,愤愤的闭口了。
“一定一定!”那管家点头如捣蒜,“若是还有一点让世子不满的地方,我提头来见!”
待一众人到了天心阁外场,时间正刚刚好。
除了蓁王李成器未到,另四位都督府世子、单爵爷的各义子贤孙、建阳城的各州府专使……大都已聚齐。
自京城请来的吴家班,龙套们正在高高的戏台上走戏亮妆;馥郁山庄的仆从丫鬟们,紧张有序的对宴席摆设进行着最后的整理。
一切从简。
是单爵爷给自己六十大寿定的基调。
白日的官宴,无趣的很。
因皇上有旨,是“代朕为贺。”蓁王李成器换上了王爷的朝服,单裟丁也为其摆足了全式的仪驾。
与其说,是李成器王爷的到来为单爵爷的寿诞抬了层次,不如说,是单爵爷的寿诞让李成器闻名天下。
这一个仪式下来,众人除了那句“代朕为贺。”只记住了一件事。
——这大齐了,居然还有个蓁王殿下……
官宴之后的晚宴,才是寿诞上分量最重的留客宴。
只有最尊贵的、与主人最亲近的客人才得以入场。而晚宴设立的地点,也由天心阁改到了竹林中的观澜藏宝阁。
以示各家父尊交代的示好交结诚意,五军都督府的世子们本就要滞留几日。
当下一听单爵爷居然为了留客开了观澜藏宝阁,更是群情激奋,意性十足!留下,当然留下!
——这可是传闻中今上安置前梁宫廷旧宝的地方,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上,无人不想一睹真容!
如此,只有蓁王李成器辞别了馥郁山庄。人家大小是个王爷,总不能也表现的好财如厮吧?
最后,能称得上“尊贵的客人”,能留在山庄且愿意留在山庄继续叨扰单爵爷的,其实也就是这五军都督府的世子了……
待入了观澜谷,众人才发现期待甚高的留客晚宴,却是清淡的很。
首先是场所意境变了,不是奢靡的天宫宝殿,华美筝琴,却是夕阳余晖下的温泉几处,丝竹隐隐。
再就是菜品也变了,不是前朝御宴,鲜鲤熊蹯,却变成了亮爽的青菜,豆制的素肉……
连伺候的人都边了,没有妩媚妖娆的飞仙娘子,竟全是道家打扮的青衣小童!
“蒸以灵芝,润以醴泉,晞以朝阳,绥以五弦。”单爵爷得意的望着那五军世子的惊愕表情,“夕阳甚于朝阳,诸位,请吧。”
他在前做了示范,在道童的伺候下解了衣裳,走入了温泉之中。
令月见其他世子皆疑惑的交头接耳,袁螭的眉头也有些发皱,自己心知肚明的笑了。这些个从小放养在外的世子,哪里读过多少书,怎会听的过嵇康之语?
她寻了个机会,悄声贴在袁螭耳边解释道,“单爵爷讲的是嵇康的养生论:‘用灵芝来熏蒸,用甘泉来滋润,用朝阳沐浴肉身,用音乐陶冶魂魄’,他请你们也入池……”
“养生?”袁螭从鼻孔从发出一不屑的声响,“再‘养’也‘生’不出人来,他还弄个什么劲……”
令月一怔,后想了想,差点没乐出声来……
如此,五军都督府的世子们都褪去了衣裳,泡在了温泉之中。
一堆客套的废话之后,终是有人憋不住话了。
“爵爷啊,”睡眼惺忪的贾春雷先开口了,“这吃也吃了,养生也养生了,您说的那个观澜藏宝阁,到底在哪儿啊?”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等着来开开眼的!”谢平安、刘得胜都交口复议。
“呵呵,”单爵爷自得的笑了,“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缓缓的比划着。
令月闻言心中一怔,她敏感的环视了四围,皆是山石泉眼……哪里有什么藏宝阁?
“不会是在这里吧?”方光宗笑着打趣起来。
“方公子英明。”单裟丁满意的颔首。
“这里?”袁螭诧异的开口了,“四面漏风,难道藏在泉池之中?”
“袁公子英明。”单裟丁的笑意更浓了。
趁众人窃窃私语之机,他飞身至岸石之上,运功与掌,按在了一凸起的圆形褐石之上。随着他掌心旋转,那褐石也慢慢移动起来……
缓缓的,在众位世子享用的泉池中央,冒出了一块巨形墨绿岩石。
单裟丁复入池中,启动机关。
只见巨石徐徐断开,露出一修长宝匣。
“这就是前梁皇帝在破宫前,嘱咐咱家一定要带出去的稀世珍宝。”单爵爷笑着环视众人,双手轻轻打开了匣子,将宝物缓缓取出……
夜贼难防
令月定睛一望,那宝物是一副装裱的甚不起眼的卷轴。
书?画?先人手迹?她心中略略有些失望。这些东西乃是盛世消遣,文人骚客好之,能算什么前朝秘宝啊……若非说是的话,难道是什么旧都藏宝图?
“诸位请看。”单裟丁将卷轴慢慢立展于石璧之上。众世子也心下生疑,当下皆噤声屏气观之……
——很遗憾,不是图,是字。
但是,字的墨迹却非同寻常,竟是红色!这四列文字竟是用红墨写成的!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再没有了。连个落款都没有。
“这诗我读过!”谢平安突然暴笑道,“我知道,是唐朝一厮写的!叫……叫……”他亢奋的显摆着自己稀有的学识,身上的肥肉随着他激动之举上下震颤着。
“这诗谁没读过啊!”刘得胜不屑的瞥了嘴,“谁写的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写这诗的那厮,名儿叫王勃!”
令月立在池外差点笑场,这不知是谁抄的唐代王维的《渭城曲》,笔迹远观虽龙飞凤舞,但总感觉有些怪异,仿佛行文者下笔多有掣肘,缺了风韵灵气……这就是前朝秘宝?太搞笑了吧……
“前梁皇帝命咱家拼死也要将其护出,其奥妙在何处呢?咱家研究了十年,也未揣摩出其中用意啊。”单裟丁干笑着将卷轴收起,放回原处,“怕真是……只有等九泉之下,相逢旧主,才能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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