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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司奉!”认出人来的禁卫惊呼。
跟着孟起,观望救援行动的商苏衡听了,插到:“还有谁?”
“碧桃和露。”
“快快,把他们都弄上来。”
“陛下后退些,此地不安全。”孟起顾着吩咐安排救援,一时也没留意她竟然跟进前,看她还想向前走,连忙拦住。
“朕好得很,孟将军不要顾着朕,救人要紧。”
孟起没再劝,又回身吩咐,“你,你,还有你,速速取勾来,搭住笼头,不让马车继续下滑。”
说话间,盾上的两名禁卫又重新丢下一捆绳索,只是可惜,抛掷不准,没能投到车上,和露还是没抓住。
盾上的两禁卫见两次抛出的绳索都没被抓住,有些急了,他看得出高雁行那边快要支持不住了。
高雁行跳下去时捉住了车厢挡板,挡板边缘突出,可以握住,但它毕竟不是好的受力点,很难长时间牢牢抓住。
“再来两个人,”他回头大喊,之后把绳索向腰间缠去,“我下去。”
正这时,又有马蹄如风,由远及近,夜色里,只看得到一条高大的黑影,转瞬来到近前。马未稳,人已从马上一跃而下,三步两步,便来到岩边。火光映照下,这个双眉紧锁,脸色铁青,却是秦朔。
“我来。”
他这厢下去,孟起那边连忙大声吩咐:“再下去两个人,拉住绳索,万万不能松脱。”
秦朔行动快捷,不带半丝犹豫迟疑,只片刻便滑到小马车附近,右脚在泥壁上一蹬,身子向外荡去,探手准确地勾住悬在最下面的碧桃地腰带,之后向高雁行喝道:“撒手!”
高雁行一松,秦朔即刻拉住了人,在她腰上缠了之前丢下来的绳索,尔后吩咐,“拉上去。”
上面的禁卫得了吩咐动手拉人。
秦朔这厢再次伸出一蹬,向马车荡去,此时高雁行没了碧桃的负累,另一只手也捉住厢板,正试图攀上车子,见了秦朔荡过来,忙大叫:“先救和露。”
秦朔没有遵他之言,依旧伸手在他腰上提了一把,助他攀进车厢,鹰眸扫处,发现车内除了他们两再没别人,忙问:“陛下呢?”
和露道,“奴婢不知。”她又紧张又害怕,上面的声音又嘈杂,商苏衡之前那一声救人的命令,她根本就不曾听到。
秦朔颊上肌肉一抽,丢了另一条绳索过来,对高雁行道:“绑上,带她一起上去。”自己则双手扣住车梁,攀沿而上,向御辇靠去。
高雁行拿绳索将自己与和露一齐绑上,手上用力拽了拽,示意上面的人往上拉。上头一用力,两人脱出车厢,向壁上荡去,将要贴壁的那一刻,高雁行伸手一撑,撞壁之势受此一挡,顿时止住,之后便慢慢地贴着泥面,向上升去。
他们这边刚露头,那边商苏衡就急不耐的大声文:“你们还好吧?下面还有没有别人?”
她的声音一想起,下面刚刚攀上御辇的秦朔的身子倏地僵住,猛然抬头凝神,耳中听到和露的声音:”只有秦朔将军还在下面。”
禁卫的声音:“将军正攀上御辇。”
之后商苏衡那清脆的嗓音再次想起,:“秦朔,人就上来了就行,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瞬间,一抹释然划过他刚毅的脸庞。
爱今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明
耳边又有轰隆隆重物滚动的声音,众人只见六匹御马猛然向前窜出,引颈长嘶,之后抖抖身子,欢快地转悠了几步,这才停住。又过片刻,秦朔自下面露出头来,借了禁卫的拉力,单掌在藤盾上一撑,跃上来,另一只手握着把出鞘长剑。
原来秦朔舍不得这六匹毛色一致,形体俊美的高头大马,他别的不管,却抽了长剑,一剑削断缰索,并在最后那匹已经半挂在崖壁上的马屁股上用力拍了一掌,助它攀起,这才上来。
众将士见他上来,齐声欢呼。
秦朔并未同众人一样送了口气,依旧神情严肃,吩咐人赶紧收起藤盾,之后对站在另一头的商苏衡与孟起喊:“陛下,此处不可久留,孟将军,请领禁军保护陛下速速离开,本将军引北军断后。”
不错!孟起才松了口气,又提起心来,转过脸来对商苏衡道:“秦将军所言正是,陛下,咱们速速离开。”
御辇丢了,孟起命人拉来了小马车,请商苏衡坐进去,吩咐从速开拔。
一夜惊魂。
天光放亮之际,大军在祈梁山东北七十里处安营下寨,检点所失,禁卫军少了百余人,北军折了六百,车驾仪仗辎重更损失无数。
得报后,孟起脸色极为难看。
此行,由他带领禁军负责陛下安全,结果一战未打却损了百余人,丢了仪仗,甚至连陛下的御辇都给弄没了!他还拿什么脸回京面见朝中的那些大人们?看来,他们真是安生太久了,临急应变的反应都慢了。
张千武方几个校卫脸上同样也好看不到哪去。
表面上看秦朔的北军比他们损失的人数多许多,似乎说明了在昨夜的那场惊魂记里禁军的表现更佳,然则事实上他们这些禁卫只负责护卫陛下,开道,殿后的都是秦朔的北军,比起来时,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结果还损失这么重,甚至夜里赶过来救了人又救马的还是秦朔本人。
这回,他他们禁卫营的脸子可丢大了!
“派一队人马回去,沿途清捡,还有口气的都救回来,车仗、辎重能找回来的通通找回来。”
“是。”
安排下去之后,多少松口气,孟起本欲见商苏衡向她报告情况,又想起她一夜未安睡,此时必定累极,不敢打扰她休息,于是作罢。
商苏衡并未休息。
她等了良久不见有人来向她汇报情况,又看到身边的碧桃和露难掩倦色,于是推说要休息哄骗了她两个去睡之后,自己披了件暗红斗篷,遮掩住身上的明黄袍服,悄悄出帐。
御帐里铺了毡,倒不觉得,出来才发现,地上依旧湿漉泥泞一片,连日大雨,营地左近的灌木蒿草都是透湿,所以除了埋锅造饭的伙头军那边还存有干柴外,一些疲累已极兵卒也不管还穿着透湿的衣衫,抱着枪杆,或倚着帐篷,或靠着马车打起盹来。
一路走去,情形相似,商苏衡小心地避开这些人,慢慢走到营门口。
极目处,原本就植被不多的山坡,树木歪斜倾倒,黄土裸露,灰色的岩石与翻开的杂草一起夹杂其间,一条条纵深的沟壑淤塞处处,瓦砾树桠野草蔓藤与一些已经辨不出模样的东西盘结在一起,纵横交错的梗阻其间,浑浊的雨水滚滚而过,卷走细枝,带来断根,流向远方。
放眼望去,处处狼藉,一派苍凉。
她默默看了半晌,回转身,想找孟起他们问问昨夜究竟损伤多少,意外地发现高雁行停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睛也看向远方。
“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去休息?”
高雁行古里古怪地瞄她一眼,扁扁嘴,“你不也没休息。”
从头到尾就数她最闲最舒服,她就算要休息也该问过了大家的情况之后再说吧?不过,商苏衡无意向他解释,淡淡一笑,转道:“昨夜多亏你救了碧桃,碧桃非常感激,只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高雁行听了,满眼懊恼。
倒不是觉得人不该救,只是救人时全忘了自己功夫俱失,原想着只要捉住了人,以他能力一提一送,便可以将人抛回车厢。等真的捉了碧桃的腕子,使劲一体,却差点连自己也带下去才省起一身功夫早就没了。这也就算了,好歹总算及时捉住了碧桃,只要上面的禁卫们拉他们一把,三人便都可获救。
他本来就对自己跳了下去,却没能漂漂亮亮的把人救上来反而要等着被救有点不甘了,更未想到来救他们的不是那些个禁卫,却又是秦朔!
实在让人郁闷之极!
拜秦朔所赐,他度过了生平最痛苦的一个漫漫长日。记不清有多少次全身血液沸腾,几欲爆裂。反复扭动挣扎令手腕脚踝全磨烂了不说,连后背也因为他拼命磨蹭以图缓解燥热,而大片大片擦伤,最可气得是当他忍耐不住,再顾不得丢脸,一向从不远离的几名禁卫却不见踪迹,任他喊破了嗓子也无人理会。最后他抵挡不住昏过去,醒来时,眼耳口鼻都渗出血丝。
本来,他是准备找秦朔算账去的,哪知道还不等他缓过劲来去找人,便听到商苏衡下旨班师,而前一夜召唤侍寝的事情,却压根无人提起。
陛下要班师,秦朔身为一军统帅,忙里忙外,高雁行根本人都见不到,更不要谈找他算账了。他独自在车帐里闷了两日,思前想后,终于把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变故头绪理清,最终肯定了那夜的所谓侍寝绝对不是商苏衡的旨意。
其实这里有一个明显的纰漏,那就是夜里来唤他侍寝的人是秦朔,而如果旨意来自商苏衡,那么来传旨的那人实在不应该是堂堂靖北大将军。只可惜当时他气昏了,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一节。
再联想到秦朔给他灌下的古怪汁液,以及那句“这是你应得的”话语,高雁行很轻易地便推断出商苏衡必是误食了他所喝的那种春药。再想到这药的可怕效力,突然有股说不出的后悔,然后又猜想究竟是谁为她解了药力,慢慢地,心头竟升起几分难言的异样滋味。
又过了几天,他总算摆脱了心头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情绪,心情平复,哪知道偏偏在昨夜,在他懊恼救人不成反要被救的时候,竟然再见秦朔,他还是来救他的!怎么不叫人气结!
这时再听了商苏衡又提起昨夜,还夸藏于他,高雁行真恨不能土遁而逃。
“救人的是秦大将军,叫碧桃谢他去。”
高雁行一脸的羞恼,商苏衡先是微微诧异,转瞬便明白了几分,这骄傲的家伙怕是有些不甘心呢。这般耍脾气的样子倒像是个本来耀武扬威的小男孩突然发现自己的英雄壮举没能达成完美目标而生起的沮丧和哀怨……
商苏衡突然想笑,她是修过心理学的,对于这种多表现在男孩身上的儿童心态早有所闻,却还没亲眼见过,特别如今出现在一个起码也有二三十岁的大男人身上,更让人觉得有趣。
“如果不是你那时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抓住了碧桃,就等不到秦朔来救人啦。”她点醒他,也顺便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