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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事吗？”商苏衡不答反问。
“呃，还有就是，”风从龙隐约有点迟疑，稍后横下一条心，大声道：“就是丞纪远思……”
“纪远思”三个字简直就像焦雷，炸得商苏衡差点从龙椅上掉下去。
“你说什么？”
还是提不得啊！不过，今天哪怕拼了一死，他也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风从龙扑通跪倒在地，“陛下，您醒醒吧，纪远思他不值得您为他如此。陛下是一国之主，陛下还有这江山社稷，怎能只为一人伤神至此？又怎能将私情小爱置于家国天下之上？陛下，您……”
商苏衡听不进风从龙说的些什么，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纪远思是谁，他是否如她所想……
“叫那纪远思来，叫他来见我！”她抖着嗓子吩咐，激动得甚至连自称都忘了改。
“陛下！”风从龙急了，陛下还是不肯听劝啊！这种情况下，让他怎么敢叫纪远思来再刺激她？
风从龙不愿，商苏衡立刻转头向立在身侧的尚思叫：“去叫纪远思来，叫他来。”
尚思看着商苏衡，又看看拼命向她使眼色的风从龙，左右为难。
商苏衡等不及了，干脆向外大喊：“来人，去传纪远思，朕要见纪远思。”
“是”门外有人应声传旨去了。
“陛下……”，风从龙还想说话，刚开口，就让商苏衡喝止了，“停！”她现在没心思听他说别的。
时间仿佛停摆，商苏衡甚至怀疑外面的人是不是也同样违令不遵，正一心焦虑，一道微哑嗓音于房门外响起：
“臣，纪远思晋见。”
伴随着声音，一个身着绛紫色袍服的人微低着头颅，缓步走进去，于案前跪倒：“臣纪远思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商苏衡死命地盯着眼前这人，这脸。虽然他穿了古装；虽然他低垂着脑袋；但她不会错人，他正是她认识的好个纪远思！
她强自按捺住狂喜，眼睛不敢自他身上稍离，生怕一闪眼，他就不见了。
“出去，其他人都出去、”
“陛下！”
风从龙忙喊，这种时候他怎能离开，万一……
“出去！”
尚思见商苏衡眼睛眨也不眨的只顾盯着纪远思，知道不可能再改变什么，连忙扯着不情不愿地风从龙向门外去，而风从龙在出门之前，还警告似地瞪了纪远思一眼。
闲杂人等一走，商苏衡立即从书案后跳起来，跑到纪远思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拽他起身。
“起来，快起来，别跪了。看看我是谁。”
哪知纪远像是看不见她一脸欢喜兴奋，挣开她的手，重新跪倒，
“搞什么啊，我叫你别跪了，你傻啊，跪着不难过？看着我，看着我啊，我是商苏衡，商苏衡啊！”
“臣，纪远思向陛下乞罪。”纪远思整个上半身几乎都伏贴到地上。
商苏衡急了，拉不动他，她不拉了，她在他身边蹲下，掰起他的脸来，“看着我，看清楚，我是商苏衡，商苏衡！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我！”
“臣当然认得陛下。”
“不是陛下，我是商苏衡，平大的商苏衡！你到底听没听懂？”
“陛下究竟想怎样，还请明示就是，您能不能不要再耍弄为臣了？”这究竟玩的什么把戏？纪远思又是恼怒又是不甘，还颇有几分无奈何。
商苏衡终于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却犹不肯死心，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臣说了，臣认得陛下！”每一个字都被咬得极重。
不是陛下，她不是。
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面前这人，一样的眉，一样的眼，虽然比印象中的那人要瘦削不少，但轮廓分毫不差，就是她所熟知那个人，她不可能认错。
可是，他不承认。
“I LOVE YOU。”
商苏衡突然冲口说了句英语，说完。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星半点特别的反应。
如果她是她认识的那个纪远思，就不可能听不懂她这句话。只要他是纪远思，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他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除了不解，就是淡漠。
商苏衡终于彻底死心，他不是他。
本来以为遇到故人的那么狂喜没了，她的满心期待成了泡影……
看着商苏衡眼中原本的兴奋、热切化为乌有，明亮的双眸变得暗沉死寂，整个像是空了，没了，纪远思也有点心惊肉跳，完全猜不出她接下来会怎样。
他虽然不爱她，不能给想要的，可她毕竟是一国之主，身负社稷，。他不想她有事，之前听闻她病重，已经让他颇为愧疚。
他试探着轻轻叫了句：“陛下？”
商苏衡没有应，她还没从失望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始终不相信，他怎么就不是呢？明明人长的一模一样啊！
又是一模一样！
空茫的瞳孔骤然紧缩。两次梦境中那些她始终不太理解的细节，方才风从龙说过，她未加理会的那番话走马灯般在脑子里重放。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为什么她会卷入这桩灵异事件里，这下，全明白了！
“爱不得”才是事实真相
……
爱今生
第93章 爱不得2
“回答我一个问题。”
商苏衡力持平静地问纪远思。
“陛下请讲。”
“我是叫商苏衡对吧？”
纪远思微拧起了眉，担忧地看着她，不说话。
“回答我！”
“是。”
果然，再不会错了！商苏衡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真相的确如她所猜的那样：因为爱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又因为无法得其所爱，这，才有了 这场混乱。
难怪梦里的女皇商苏衡那样哀伤，总在怨恨；难怪在梦里，她会一脸不平地追着问她为什么；难怪她总是一副要捉着她评个理的模样。她想，在她梦见女皇的时候，她亦梦见了她吧？而在她的梦里应该是看到了纪远思追着她跑的那一幕幕了。
原来，这一世真的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孽缘。
这一世，商苏衡女皇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叫纪远思的臣子，另一世，纪远思主任遇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叫商苏衡的老师。
所以，那位女皇她不是弃了皮囊逃了、躲了，而应该是与她交换灵魂，去了她原本的世界。
最初，她所猜想的灵魂转换，严格说更近乎借尸还魂的意思。她以为是单方面的转移，她的灵魂被移来这里，占据了这具躯壳。她并没有考虑到相互交换的问题，因为无论对谁来说，交换灵魂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她不以为会成行，特别还是这种分别来自差异极大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所以，她才会在昭明殿寻找线索，试图将那个她衷心期望并不是消逝死亡，只是躲避起来魂灵呼唤出来，好让大家各归本位。
而现在……
脑海里浮现出她非常熟悉的纪远思那张情意绵绵的脸，那浓情似酒的双眼……有了那个一往情深纪远思，那位一心寻爱的女皇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所以，真的回不去了。
她真的是回不去了。
纪远思从未见过哪张脸能如眼前这张，呈现吓唬如此复杂、变化如此迅速的表情：震惊、痛苦、愤怒、失落、绝望、空洞……
他愈看愈心惊，脸上一向八风不动的面具几乎要戴不住了。先前陛下她古里古怪的言行已经让他很不安而此刻她的表情，则令他心胆俱颤。
而他正犹豫是否要叫尚思他们进来，顺便传唤太医之时，蓦然，商苏衡的眼睛直对上他，让他看到内里承载里的直白的恨意，清清楚楚，毫无掩饰。
商苏衡腾地站起来，转过身去，背着纪远思吩咐：“请你出去。”
她还能在此时此刻维持基本平稳的口气，已经用上了最大的努力，她怕他再不走，她真要冲上去捶他、踢他、踹他、甚至有可能失去理智地叫人砍了他。
她不想弄得那样难堪。理智告诉她，这不是他的错，可她控制不住想拿他泄愤，都怪他！都怪他！他为什么不肯好好爱上那位女皇？他若肯爱她自己又怎会卷入这场混乱？
纪远思没有试图说点什么，默默地退出门。刚跨出门槛，便听到一声极度压抑的抽泣，之后细微的呜咽有一声没一声地钻入耳鼓。
一直等在外间的风从龙与尚思同样地也听到了这低微的，时断时续的呜咽。风从龙跳起来揪住纪远思的衣领，拎着他抵上墙壁，低吼：“你又做了什么？！”
纪远思也不挣扎，放任风从龙揪着他，嘴里平平淡淡道：“什么也没做。”
“那陛下怎么又，”风从龙不信，“又会那样？”
纪远思静静地看着他，既不解释也不再辩驳。
“你！”风从龙大怒，手上收紧，勒得纪远思渐渐喘不上气来，可他依旧维持那副平淡漠然的样子。
“快住手！风将军，再不住手，纪相就要被你勒死了！”尚思低叫，抢上来拼命拉扯风从龙，试图掰开风从龙铁爪般的手指。
“哼！我真想杀了你！”风从龙终于松开手，用力一推，纪远思呛咳不已地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咳了好一会，他撑着墙又重新站起来，略整了整衣袍，依然一脸平静地看着风从龙。
“本相早就说过，风将军若想要本相的命，随时可以拿去。”
“你！”风从龙甩开拽着他胳膊不放手的尚思，逼上前一步，“别以为有陛下在，本将军就不敢杀你！”
纪远思难得地从眼睛里泄露些许一直埋藏得极深的疲倦与失意。
这些天，他顶着朝野上下巨大的压力夜以继日的处理政务，真的是心力憔悴。当他得知陛下是因他而吐血倒下，既感惊讶亦感愧疚。他已经打定主意，在陛下养病的这些日子他会竭尽所能处理好一切，并将今后的一些政事安排好，一旦她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用自己的一条命还她一番情意就是。
略动了动嘴角，他扯出抹淡如轻烟般虚渺、转瞬小事无痕的笑意，“或许我死了，陛下也就醒了。风从龙，你动手罢！”
风从龙突然敛了怒气，深深地看他一眼，退了半步，别过头去，不屑地撇嘴，“陛下又没发话，本将军才懒得白费力气。”
纪远思向前踏进一步，风从龙又退了半步，侧开身子，纪远思再向前一步，风从龙还是没有别的举动。就这样，他慢慢越过他，步下台阶。下了阶，他转过头，再看了风从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