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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当即痛哭起来。
商苏衡终于忍不住，她方才已经靠得极近，此时见了妇人痛苦，又上前两步，道：“你别哭，别哭啊，你当家的这条腿有救了。”
商苏衡神情温和，衣饰又很精美，一看便是有身份的，妇人本能信了几分，“真的？”
商苏衡微笑点头，“你看，”她指指汉子的腿，老头这时收起了剪刀匕首，并将竹筒子装回箱子，对耳边的怒骂哭嚎充耳不闻，“他之前就划了许多刀了，对不对？可你当家的都不叫痛，证明之前这条腿已经没了知觉，现在却知道叫痛了，就说明这腿已经又开始有知觉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你仔细看，不觉得他这条腿肿消了些吗？”
妇人顿时醒悟，再仔细看看汉子的腿，果真消了肿，涕泪满面的却已经笑逐颜开，“对对对，是消了，消了，当家的这条腿先前确实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神医神医，谢谢您谢谢您！”她大叫地跳起来，又跪下，对着老头拼命磕头。
形势急转直下，围观的都有些傻了。
商苏衡跟妇人说话时，声音并不大，并且身旁有秦朔与风从龙护着，旁人也无法上前，所以围观的人见这妇人原本嚎啕大哭，谁知转眼竟然跳起来大呼神医。
那老头自然听到了商苏衡的解释，漫不经心地瞟了三人一眼，既无感激也不恼怒。妇人跪到他面前叩头连连，他也无动于衷的样子，自顾自翻出一瓶药粉，两卷白布，三下五除二的将之前划开的伤口都裹上，然后冲着妇人道，“扶上人，跟我走。”
此时，晕过去的汉子已经重新张开了眼，妇人更是又哭又笑，迭声道：“当家的，咱们遇上神医了，你这条腿有救了，有救了！”
众人见汉子醒了，这才信老头确实是救人，只不过依旧惊讶嘀咕说什么的都有。别人也就嘀咕嘀咕倒还没什么，药店伙计的脸上却不太好看，冷冷哼了声，道：“天知道这老头是救命还是害人，他放蛇吸血，不吸干这汉子的血，自然是舍不得放手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大家都听得见。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脸上现出狐疑神色，便是那妇人脸上都露出几分迟疑。
老头也不辩驳，只冷冷地瞅了夫妇二人一眼，“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妇人有点惶然，东张西望地，眼光抓到商苏衡，立刻停下，满脸希冀。
商苏衡知道她此时心乱，想要人帮忙拿个主意，于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原本已经没希望的，现在有希望了，为什么不试一试？”
给商苏衡这么一提醒，妇人再次恍然，忙冲着老头拼命点头，“跟跟！咱们跟着神医您走，神医，刚才是小妇人见识浅，差点误会您，您老莫怪。”
老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误会不误会的，像是完全不看在眼里。他背了箱子，转身就走，对帮忙说话的商苏衡也没有再看一眼。
风从龙忍不住有气，哼了声，“这老汉好生无礼！公子你帮了他两回，却连个谢字也米有。”
商苏衡笑笑，“他又没求我们帮忙，再说，就我看，他根本就不在乎人家怎么说。”
“就他这种态度，纵然医术上有些门道，也混不到饭吃。”风从龙还是很不快，免不了对老头多又贬低。
“他恐怕也不在乎那个。”名利什么的，估计打动不了他呢，商苏衡暗道。
“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为何要跟？”风从龙奇怪道，治腿有什么可看的？陛下难不成还想学医？还是——“难道公子刚才说的只是安那老汉的心？”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姓葛。”商苏衡轻声解释了句，省的风从龙瞎猜。
这人的言行举止很像是当初胡太医跟她说的那个见死不救的奇怪大夫，如果他姓葛的话，恐怕就是真是她一直想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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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今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求医 一
“属下去问一声就是。”风从龙道，一句话而已，哪里需要跟着去？
商苏衡摇头，“我也想知道他的医术究竟如何。”即使不姓葛，如果医术不差的话，还是可以问问能不能帮高雁行治伤哪。
风从龙终于不提意见了，于是三人慢慢地跟随而上。
老头领着夫妇二人东拐西拐，走了差不多有顿饭工夫，这才进了一户独门小院。
商苏衡三人跟随着来到这独门独户的小院之前。
院子不大，黄土为基，青竹篱编的围墙，三分厚的木板拼装而成的院门，门上的土墙还压了瓦片，可以遮风挡雨。
院子里支着几个木架子，架上有扁，扁里晒着东西。后面则是两间青砖瓦房。半旧不新，倒还干净，没什么破损。这样的院子放在别处也算不错了，不过在这繁华富贵的帝都却实在简陋的很了。
老头领着夫妇俩进了院子，丢下二人自顾自进来屋子。夫妇俩不得准许也不敢跟进，好在院子里有摆了张石头圆桌，桌边还有两张竹椅，妇人扶着汉子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让他歇歇脚，自己则伺立一旁。
老头进去了倒没花多长时间，抱了床被褥站在门边。
“拿去，西头的那间屋子收拾一下。”
妇人小跑着赶上前，接过被褥，收拾屋子去了。
老头也不理会坐在椅子上的汉子，只管从木架上收了一只扁，将扁里装的那果壳儿一样的东西倒在石碾子里，踩了脚踏，一下一下碾磨起来。
妇人不过一会，就收拾好了屋子，反身出来，看到自家当家的椅上靠着，已是阖上眼，而老头只在碾药材，压根不理会，犹豫了再犹豫，才搓着手上前。
“神医……”
老头头也不抬，“扶他进屋，灶台上有药，看顾着，煎到剩半碗的时候，喂给他喝。”
“是是是。”妇人连连点头，扶起汉子进屋，后头煎药去了。
商苏衡三人一直在竹篱外看着，直到此时，才走了进来。
“老先生您好。”商苏衡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老头只顾着踩碾子，并不回应。
商苏衡再问：“老先生贵姓？”
老头依旧毫无反应。风从龙火了，才要张嘴呵斥，被秦朔迅速按住，无声地摇了摇头。
这老人果真是极难打交道，商苏衡更加确信了几分，只是才领教了几分这老头古怪难缠的脾气，就觉得有些头痛。
“敢问老先生是否姓葛？”她换了个问法。
老头听到商苏衡这一问，终于抬起头，可惜却只瞟了她一眼，又重新低下，照旧碾药。
商苏衡十分无奈，若不是亲耳听到他与夫妇两人说话，简直要当他是聋哑人了。
他这态度摆明了不想理会自己，自己想请他帮高雁行疗伤只怕很难了。
她这里想着，老头停下脚，站起身，回屋里去了个小坛子，将碾成末的药材倒入坛中，又去端了方才的那个扁，重新倒了些果壳般的东西到石碾里，重复刚才的劳作。这一切他做的是自自然然，根本就视商苏衡三人为无物了。
商苏衡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却不肯放弃，再次开口：“听说老先生曾以手术之法，给人治过肠疾……”
老头终于不耐，冷着脸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们三都并无病痛，何故纠缠？”
“你！”风从龙再也憋不住，抢上前一步，可惜只说了一个字，就叫商苏衡给拦住，“风从龙！”
风从龙犹自满脸怒意，“公子，这老……”
“不许乱说！”商苏衡长眉微拧，摇头喝止。
她拦下了风从龙，又对老头道：“我们三人虽然没病，家里却有一人，希望老先生能给看看。”
老头这回倒是停住了脚上的活计，抬起头，把三人认真打量了一番，尔后道：“疑难之症？”
商苏衡略有迟疑，她就怕他这一问，想了想，还是答道：“他服食了连紫，被化去了真元，并且颜面受伤留痕……”
商苏衡说出连紫，风从龙就是一呆，他没想到陛下来这里忍耐这老头无礼怠慢却是为了高雁行。
老头不等说完，飞快接下，“连紫叶果相克，还有沙蔓更是上佳，以府上财力，寻药不难，皮相虚幻，又何须执着？”说完，他低头蹬动双脚，不再理会三人。
高雁行的伤痛三人中要数风从龙最清楚，他为此上太医院打听过不少回，听了这老头一句话便指出化功丹内里最着紧的解药，心中一禀，知道这老头果然不可小瞧。也明白方才老头为何打量他们，老头眼光老道，看出了三人定是富贵人家，才会说出寻药不难的话来。只不过，听他口气，高雁行脸上的疤他可是不愿治了。
商苏衡也听出老头话里的拒绝之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苦笑：“打扰老先生了。”尔后回头，冲秦朔和风从龙两人道，“我们走吧。”
走出一段距离，不必再担心老头听到之后，商苏衡才叹气出声，“这人果然如胡太医所说的，脾气古怪，在他眼里高雁行的伤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所以不敢兴趣。”
“陛下知道此人？”风从龙抢着问。
“嗯，”商苏衡点头，“我听胡太医说过，应该就是这人了，现在麻烦的是怎么才能让他肯给高雁行看病。”
她一脸苦恼，秦朔看在眼里，隐约地竟有几分羡慕高雁行带伤在身了。
倒是风从龙，听了这话很不以为然，“好言相求他不肯听，下旨宣召，他敢不从？”
商苏衡还是摇头，“你看他这脾气，就算圣旨，他也未必肯屈从，并且我们是请大夫给看病，哪有胁迫人家的道理，再说了，真要逼急了他，他把手脚动到高雁行头上，那不是治病不成反而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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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今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求医 二
风从龙没想到商苏衡会这么说。
一般情况下，圣旨宣召，当然没有不尽心尽力的，否则便要大祸临头。不过，风从龙也懂得这种事还是要看人的，人家到底是大夫，负气之下动点一时间看不出什么的手脚在病人身上也大有可能，他没想到的是商苏衡不仅仅是宽宏大量不愿以势压人，更重要的是顾及高雁行，不想得罪了大夫，明白了这一点，他不由得暗暗替高雁行欢喜。
商苏衡向风从龙稍微解释下缘由之后，就一直闷着头走路，只是那眉头时不时地便会微微蹙起。
秦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