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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若是愿意与臣同乐,再多留些时候也是无妨,商苏衡没有选择留下,头上的这顶冕沉重异常是主要原因,再七拜八拜的磕了一圈头,更是让人无法忍受。三杯朝贺酒一过,她便起身离席。
秦朔随之站起,抢在尚司来扶之前,轻轻托住她的腕肘,扶着她慢慢向内而去。大殿内觥筹交错,私语低哗抛于身后,渐渐淡去。
一路之上宫灯彩照,金红耀眼,夺人双目,商苏衡走了一程,愈发觉得头晕目眩。她略止步,抬手压了压眉心。
“陛下,可是不舒服?”
扶持着她的秦朔低了头,细细端详她的脸色。
“不碍事。”
商苏衡抬起眼,知道看进一双熟悉又不熟悉的深幽双瞳,才像是忽然自睡梦中醒来,觉察到一路扶持她的这人不是尚思,是秦朔,是她新出炉的皇夫。她微微凝住身形,有那么一瞬,几乎就想避开他的扶持,转瞬记起此时的境地,记起身后跟着那一打票内侍女宫,记起不能再这种时候让秦朔难堪,终究还是压住蠢蠢欲动的身体,任他扶着向甘露殿而来。
侍从女官应该候着两人喝了合脀酒,再分别伺候二人宽衣,之后才可退下。不想才入殿。秦朔便吩咐众人下去,说由他伺候陛下即可。
他体格高大,不怒自威,宫人都有几分戒惧,虽然他的命令于礼不合,课陛下也未出言反对,于是大家只好屈膝向二人道过大喜,悄然推出,留了值夜的守在殿外,余者散去。
秦朔扶商苏衡入内殿,至桌边坐下,先帮她取下冕,之后斟了盏热茶,双手奉上。
“喝些热茶,可舒服些。”
“唔,”商苏衡随口应了句,接过茶,啜了几口,渐渐地,真的放松了些,只是头依旧眩晕,看样子竟像是醉了酒,迷糊间,她微感奇怪。
她虽然不常饮酒,可印象中酒量也不应该这么低才是,怎么今天才三杯便又像是醉了?
她却不知道,她现在之所以酒量这么低,却是当初一气吃了太多番红的缘故。番红借酒助性,她受激太过,又没有循了正常途径解决,因而如今便有些碰不得酒了,特别今日她又是空腹饮酒,自然醉得更快。
秦朔确实知道几分的,此刻见了她绯红了娇颜,微拧着双眉,心底又泛起丝丝不舍与心疼。
“陛下,既不舒服,就早些歇下吧。”
到底不过是三杯酒,有些醉意,可还没醉到那般厉害。商苏衡迷迷糊糊地,刚想应好,猛地省起一事,酒意顿时去了大半。
她睁开眼,正瞥前桌上那只白玉英雄合脀杯,剩下的一分醉意也腿得干干净净。
“秦朔,那个……”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陛下,还请先歇息吧,旁的事明日再说不迟。”
秦朔的声音沉稳平和,可惜商苏衡心如乱麻,丝毫不觉,反倒越添了两分慌张,她支撑起身子:
“等等,秦朔……”
秦朔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陛下,且请安歇,臣就歇在殿内,”他指指右侧靠窗的一张榻。榻边小几上搁了两本书,那正是平时她看书时爱靠的地方,“夜里,若陛下觉得不适,唤臣一声即可。”
商苏衡募然瞪圆了眸,“你……”知道?
她没想到秦朔竟然知道她的心思!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挡箭牌了。可即使知道,他还是同意充当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夫,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权利么?可皇夫并无实权啊?甚至他还自解了兵权……
难道……
商苏衡强捺下惊慌,借着高烧的红烛,审视着面前人,想从他的脸上窥出些究里来。
秦朔脸色甚是宁和平静,幽潭一样的眸子深不见底,商苏衡凝视了他半晌,依旧捉摸不出什么来。
“你为何要应允此事?”看不出,就直接问吧。
“君命岂能违。”秦朔抛出一个标准答案。
这个被奉行千年不改、理所当然的答案,还是无法让商苏衡完全信服:“朕记得问过你,若有意见,朕不会勉强。”
秦朔眼底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臣,欠陛下的。”
欠她的?欠她什么?商苏衡一时反应不过来。
秦朔不再言语,静静回视。
商苏衡突然想到了安昭那件事儿。想到他本意一心求死,想到自己随口敷衍搪塞的话……原本是这样,一颗提得高高的心重重落下,大起大落的心绪几乎上让她无法适应。
幸好,只是这个原因,害她差点以为他爱上了她,若是那样,她可真就是大不应该了。这一瞬的释然与放松,叫立在她对面的秦朔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微微垂下眸,片刻后,又道:“陛下,请歇息吧。”1215187
“好。”
最记挂担心的事轻而易举的解决,商苏衡心头大石落地,酒意与困倦重袭上身,她懒洋洋地站起身,秦朔不自觉地伸手欲扶,又飞快地缩回去,默默垂放于腰侧。
“今夜,要委曲陛下自行更衣。”他已开始遣走女官们就是免得因为这个变故,而又碎嘴的事情发生。
心情太过松懈,商苏衡惯性地换了习用的现代口吻,“没关系。”
说话间,困意再涌,她微微仰头,眯了眸,抬手,金色的冕服,朱红的中衣顺着她的动作一齐滑下,露出光洁细致的手腕,玉一样的手掌,葱尖般秀美的手指掩上唇,挡住那声细长的呵欠。
平日里冷月一般的脸庞此刻染上绯红,一直蔓延至弧度优美的颈项,宛如清清白莲化为春睡之海棠,迷蒙慵懒,极之娇艳媚妩,笔墨难述,叫秦朔怔在当下,那厢,丝毫不曾注意到这一点的商苏衡已悠悠然转入屏风之后,解带宽衣。
等仅着中衣的她再从屏风后出来,秦朔已经避到对面的另一扇屏风后去,她知这是他的体贴,潜藏的那一丝不自在也风化无痕,她解了中衣,搭在架上,掀开被子躺进去,不多时,便安然睡去。
直至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鼓,秦朔才自屏后走出,慢慢来至床前,弯下身子,帮她掖了被子,再细细端详了恬睡之人良久,才松了金钩,丝滑如水的罗帐飘然垂落,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转过身,欲去窗边,却正瞧见摆满喜食的桌子上那只白玉的合脀杯。募地顿住,注目良久,才缓步上前,坐于桌旁,伸出手捧起了那只玉杯。
这只羊脂白玉制的合脀杯子,高三寸余,是两个相连的柱形直筒圆杯,两桶中间透雕着只双角大鹰,鹰下则是只四肢伏地的熊。鹰的双爪攫着熊耳,分开的双翅贴于两侧筒壁。
秦朔伸手指慢慢抚过鹰的双角,尖缘,向下摸到趴伏的熊首熊足。他从上至下,细细抚摸过一遍,又回到杯口处。
他用大拇指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杯口的阴刻回纹,廖娑反复,总也舍不得放下,尔后又抬了眸,看了眼盛酒的玉壶,取过,慢慢地向杯中斟上酒,又注目半晌,昂首饮尽。
酒味甘爽绵长,正是佳酿,秦朔于是自斟自饮,直至壶尽酒空,才放下杯子,去到窗边的矮榻,坐下,阖眸睡去。
桌上,大红的喜烛静静燃烧,朱红的烛泪,顺着烛身点点滑落,隐隐约约樵鼓,断续传来,渐渐地,红烛泪尽成灰,东边天际,慢慢泛起一线鱼肚白。
爱今生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婚 三
天边才露出那抹鱼肚白的时候,纪伯便起来了。
人老了入睡不易,醒得也早,他抬手伸脚,活动活动骨头,虽说已经有些驼了的腰是不可能再拉直了,他还是努力地挺了挺,再拍了拍,之后习惯地往纪远思的主卧室来看,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被褥,召示他家相爷昨夜不曾进入。
想也没想,他转身去了书房,老远的便看到房内灯光闪烁,他摇着头叹着气,越发勾起了背,咕咕哝哝地走上去,推开房门。
“相爷,您怎么又熬夜了?”
闻声,纪远思自案上抬起头,“纪伯,你怎得不去睡?不说了夜里不用您来照顾么?”
“还睡呢,看看,看看,天都亮啦!”纪伯忿忿地指着透过窗户纸上的那隐隐的白,“相爷啊,您总是这样一宿一宿的熬,怎么行哦!”
纪远思顺着手指看了看泛白的窗户纸讶道:“怎么就天亮了?
纪伯还在叹气:“老奴就是这个命呐!只要一刻不看着,相爷您就不知道照顾自已,以后夜里老奴我还是来陪着您,您不睡啊,老奴我也不睡了。”
“纪伯······”纪远思苦下了脸,纪伯差不多算他仅有的亲人了,年纪也大了,哪里还经得起夜里陪他熬?
“不是举国放假三日,不必朝会办公的么,别家老爷们都吃得好,睡得香,相爷哪有就那么
多公务要熬整宿哪!唉!”纪伯絮絮叨叨地,走到墙边,推开窗户,清冷地晨风吹了进来,驱散满屋的灯油气味。
纪远思有一丝恍惚。
陛下大婚,举国同庆,放假三天,原是该休息休息的,昨夜,喜宴上他喝了不少酒,有些人的敬过来的酒别有含意,他也不是不知,只是何须理会?
那些人想瞧他失态,瞧他好戏,真真是打错了算盘!既然未醉,回府后自然习惯地要上书房坐坐,只是没想到不过坐了一会,这天竟然就亮了。难怪以往忙起来的时候夙夜办公总觉得时间不够,原来这在终究是短了些的。
纪伯开了窗,又走过来,打算帮他家相爷整理桌案看,正看到案上辅了张淳化轩纸,它是极品画纸,而他家相爷已经是多年不作画了。
“原来相爷您在画画啊,相爷啊,画画也非要熬夜作么?您真是,真是,让老奴怎么说您才好哟!”
纪远思猛地回神,抢在纪伯伸手之前,手脚麻利把那张淳化轩纸卷起来。
“许久不画了,一时兴起,倒忘了时辰,所以么,纪伯夜里还是不用来陪,我会注意不再熬夜。”
纪远思过于急促收起画纸让纪伯微感奇怪,不过听他说是因为作画而忘了时间,纪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相爷,这画不裱么?他家相爷极擅山水,画得很少,却都是上乘之作,前厅和中堂上挂的都是相爷自已画的,只不过外人不知而已。难得相爷又画了幅不裱起来画着,岂不可惜了?
“不了,这一幅气韵不足,叫人看了岂不贻笑大方?”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