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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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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诺奈兜馈
她一眼看到那块汉白玉的石碑,旁边那棵老松。
无论是石碑还是老松都经历了长久岁月,以及于这两年只算得它们漫长生命中的吉光片羽,汉白玉碑上的字依然是被风化的有些模糊,那棵老松也依旧是树皮皴裂,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苏蕴明没有费神去读石碑上的字——这两年宗阳书院的教学生涯并没有使她的古文水平突破极限,两年前她看不懂,两年后依然是看不懂的。
她只是在老松旁边站了一站,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龟甲纹路般树皮豁口,却又中途停住,像是害怕它会疼痛。
她记性很好,上次来的时候听说这棵松树是陈旸两兄弟的父亲世宗陈彧手植,现在想来应该是牵强附会的谣言,这棵老松的年龄怕是长过整个大圣朝。
出于一种对造物的崇敬,苏蕴明双手合什向它拜了一拜,直起身,却见老松稀疏的枝桠里露出另一个人的身影,也在同时长揖。
那人抬首,与她四目相对,芙蓉如面柳如眉,长得像最美貌娟好的女子,却有一双清正宁定的眼眸,看人的时候不偏不倚,直抒胸臆。
两人对视一阵,同时微笑了出来。
“大哥。”苏蕴明笑着招呼道:“我本来打算逛了见月寺再去找你和端木师傅,没成想在这里遇到。”
又是大半年未见,薛敦颐瞧着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朴朴素素地穿着天青色的儒衫,头发绾得整齐,头上只戴了一块纯阳巾。明年年初即是大圣朝时隔五年的开科取士,他这身打扮得就像一个普通的赴考书生,虽然相貌出众,但谁又能想得到,他是以白衣而堪比卿相的薛右丞的独生子,未来的薛家家主。
薛敦颐因为男生女相,平日里很讲究仪态,笑容几乎是一展即收。他凝眸看向那棵老松,道:“这棵松的来历众说纷纭,恩济大师曾言道,见月寺刚建起来的时候便有这棵松,是以它的年岁可能比见月寺更长久。所以士林里好事之徒又叫它‘万世松’、‘太平松’。”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苏蕴明又是一笑,叹道:“给一棵松树这么重的担子,难怪它活不下去。”
两兄妹长时间来书信往来不绝,他们都是擅于和笔头子打交道的人,真正面对面反而没什么多的话,只是沉默着大殿小殿逛了一圈。
苏蕴明坚持她的唯物主义,薛敦颐是正统儒生,讲究一个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是以两个人手里拈着六支香,却是从头到尾没有燃着。
走进一间偏殿,两人看不出上头供的是哪尊菩萨,却都一眼相中了墙壁上的题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贤的笔迹,一笔飘逸出尘的行楷,看整篇间架合理、布局赏心悦目,单独看每一个字却又都像有生命一般。
两人不约而同走到壁前,各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点划临摹,苏蕴明写了几个字,停手思考了一会儿,转眸却见薛敦颐面色平静,眉头却是皱着的。
她若有所悟,问道:“大哥怎么想起孤身来逛佛寺?”
“逛哪里不要紧。”壁上题字的内容是心经,薛敦颐全篇笔不加点一路酣畅淋漓地写下来,只觉得胸中块垒全消,紧皱的眉毛也终于松开来,看向苏蕴明道:“和妹妹的一样,不过是躲过个清静。”
两兄妹心意相通,苏蕴明苦笑了下,摇了摇头。
她这大半年来做了不少事,从宗阳书院的院刊到端桓的第一份报纸,背后都是她在规划主持。还有她出的几本书,标点符号和阿拉拍数字倒也罢了,《西洋异物志》是本类似《马克波罗游记》的小说,借着讲西方国家的风土人情,将大陆法系与英美法系的特点略微提了提,虽然有识之士敏锐地捕捉到了“三权分立”的概念,但更多人不过是对火枪轮船、细腰大胸的美女感兴趣。
现阶段对她最重要,也最麻烦的一本书,则是《白话》。与题目不同,她在书里不只号召推广白话文写作,甚至还贪心地提出推行简化字——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惊弦向陈ㄏ膊槐ㄓ堑乃等巳硕伎溲倚〗悖率凳鞘苛秩浩鸲ブ倚〗愫貌蝗菀谆鄣哪堑忝畹慊儆谝坏槐频靡堇胱谘羰樵罕芊缤贰K暇故桥樱行┳晕骄拥牟缓玫泵媾缤倌亲樱阏疑狭怂澈蟮母感帧Qτ邑┮堑笔朗浊恢傅拇笱始遥匚辉谀抢铮凶矢癖彰挪患饪停Χ匾迷蚰媚切┟揸壤厦话旆ǎ坏枚愕郊滤吕础
偏殿上方有一扇天窗,冬日灰白的阳光投下来,正照在墙壁前的两人身上。薛敦颐袖着手,眉头又皱了起来,道:“妹妹的某些观点,我也并不是完全赞同。”
苏蕴明理解地点头,很正常,比如推行简化字到底是好还是坏,后世也一直争论不休。她道:“虽说我朝提倡文治、优容士大夫,但也从没想过让所有人都读书入仕,士农工商,本来就该各安其位。以贴近我们日常说话的词句来写作,简化某些笔划复杂的字,其实都是为了降低读书识字的门槛,让读书人以外的更多普通人也能读写,懂得思考。”
“妹妹用心存着善念,这是好的。”薛敦颐上身微向后仰,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紧紧地盯住她,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士农工商,士总是排在首位,若是农、工、商都能识字读写一如士人,他们又怎能各安其位,永远甘心于后?”
“大哥是想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圣人以为,小民知道得太多便会想得太多,想得太多便会不安分。”苏蕴明先抬头望着那扇小小的天窗,窗框被晒得脱了色,也不知多久没有修缮。时间久了,连透进来的阳光都以为自己天生就该被框成四方形。
“可是,士农工商皆是大圣子民,为什么一定要分前后顺序?”
她低下头,与薛敦颐四目相接,微笑着道:“我就是要他们去想,就是要他们不安分。”
离开见月寺的时候,两人都将没燃过的香还了回去,收香的是一位圆头圆脑的小沙弥,笑眯眯地什么也没说。
苏蕴明倒向他打听了一下空性和尚,小沙弥答曰空性师兄外出云游未归。
两年时间,人事几番新,什么都不变只是人自欺欺人的错觉,兄妹俩穿过失印巷,苏蕴明逐一向当年的老邻居们打着招呼,许多人却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将近腊月,端桓的街头巷尾开始弥漫着一股年味儿,两人来到正街上,占道经营的小贩将马路挤得水泄不通,行走其间,时不时就会听到一声响亮的“让一让”、“借过”,然后被人从背后动作粗鲁地推挤上来。
偶尔也有人在擦肩而过的百忙中回顾,暗自嘀咕:这两个书生都是一表人才,看着挺聪明的长相,没想到却是傻的,被人推了非但不生气,还笑!
大圣朝虽也有路引制度,却并不严苛,不至于将小民锁死在户籍所在地,有意愿到别处谋生的,官府通常都会行个方便。端桓既然是京城,东西南北的行商、失了土地的农民、小手工业者都聚集在此,于是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小吃也是种类繁多。
苏蕴明在宗阳书院那种清心寡欲的山间待久了,重回到这行人拥挤接踵,举袖挥汗如雨的都市,耳边听着南腔北调的吆喝声,鼻端嗅到身旁行人头上发油的闷香、胭脂水粉的腻香,小贩售卖油炸果子的焦香、刚出炉的蒸白糕的甜香……各种香味汇集在一起,却成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薛敦颐略一停步,侧身护住她,让一个大冷天里汗流浃背的挑夫从他身后先过去。他眼角瞥过,见她皱了皱鼻子,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忍不住笑道:“味道不好?”
“嗯,真臭。”苏蕴明抱怨了一句,又失笑着摇了摇头,再难闻,也是人间的气味,活着的气味。
两人走走停停,也不知耗费了几倍时间,冬日里白昼本就短,眼看日渐西斜,总算到了端木宏林的医馆所在的长街。
巧的是,刚转入街口,黑压压一大群人咋咋呼呼地迎面奔来,边跑边用东南西北各地的方言大声嚷嚷,苏蕴明大部分听不懂,有几句却听懂了,猜测其它的也都是同一个意思:东厂的番子来扫街了,快跑!
这一群人如旋风般从她和薛敦颐身旁刮过,惊飞了他们的衣角发丝,所过之处留下一地乱滚的包子馒头烧饼肉卷油果子劣质胭脂头花梳子笔墨拨浪鼓……甚至还有一口铁锅。饶是两人一个聪明绝顶一个见多识广,这时候也只能木呆呆地互视一眼,再同时木呆呆地向这群人的来处望去。
清清静静的长街,满地垃圾,一张破纸片被风吹着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将将落地,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震动了地面,吓得它抖了一抖。
长街那头,又是一群人如黑云压境般掠了过来。
苏蕴明定睛再看,这次出现的人数比之前那群其实少得多,只是他们穿着统一的明黄色鲜亮制服,胸前绣着似蟒非蟒似鱼非鱼的图案,动作整齐划一,脚下皮靴还带着擦得锃亮的马刺,所以无论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声势惊人。
这群人腰间都一左一右悬着两样东西,却不是兵刃,苏蕴明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依然看着像是一把小笤帚和一个长柄的簸箕。
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她的视力确实没出问题:这群一看就是公务员的人士左手簸箕右手笤帚,熟练地打扫起了街道卫生!
她不由自主地瞠大眼睛张大嘴巴,也不知吃了多少灰尘,眼看着这群人如蝗虫过境一般飞快地由街头扫到街尾,所过之处寸草……不是,一点垃圾都没留,被踩得光溜溜的青石地面干净得能照见人影。
这群人与两人擦身而过,领头的似乎扫了他们一眼,苏蕴明也正打量着他,只觉得看了跟没看一样,这人的长相实在是普通平凡到极点,她记性算好的,这一眼见过,下一眼掉到人堆她绝对认不出来。
那人长得虽不出奇,目光却犀利如刀,在两人身上扫这一眼,两兄妹同时有被利刃在极近的距离挥过的错觉,都是文弱书生,不由地都向后缩了缩。
那人这一眼虽快,却是从头看到脚,苏蕴明穿越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后世久经训练的警察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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