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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在说谎,我此举别有所图?”
“你说呢?”阿四好笑地偏头望向他。
“我能证明他说的都是实话。”
“……”
在酣然等了他良久的酣丫头,终于按捺不住跑来阿四酒铺寻找言有意。如她所料,阿四果然将他难在了堂外。酣丫头本不想露面,静悄悄地等着他们解决这场纷争。
到底还是忍耐不了,站出来帮他说句话。
“这几年他写给我的书信里,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阜康,对胡顺官,对手下人的感情。若说他骗了我一次、两次、三次,他不可能这几年写信都在骗我——阿四,这几年他真的用心在做事做人,不单单是为钱。”
酣丫头一番话是对言有意最好的嘉奖,回望着身后着桃红小袄的媚影,他这几年的努力只为得她这一句肯定。
他做到了,他终究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真心。
“你……你认真看了我写给你的那些信?”言有意望着她连话都说不周全,他从未如此紧张过。
自打离开漕帮后,酣丫头不再穿男装,总是换上最艳丽的衣裳装扮自己,仿佛要补回那些年故作男儿扮的委屈。
她漂亮了许多,不再是俏生生的小丫头,她是让男人迷醉的……妖精。
“你不是不跟我说话,总是躲着我的嘛!”她噘起的嘴更显唇上一分艳。
“是你不想见我吧!这几年,你未曾给我回过一封信。”提起这事,言有意心还揉着痛呢!最初他寄出信,还盼着她回。一次次的失望换来一回回的绝望,后来他再不曾盼过她回信。
他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理睬他。
“你……为何不给我回信?”
这几年,哪怕是给他一点点的希翼也是好的,她全都收了回去,半点不曾留给他。
酣丫头直言:“因我知道你给我写信,不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我,而是因为我的身份所能带来的财富和权力。”少女的梦幻从她的身上褪去,面对爱情,她有更多的理智,成长总是如此令人丧气。
她的话,他竟无从辩驳。
该埋怨她残忍,还是恨自己曾经的无情。
他曾经谁也不爱,只爱钱,什么也不想,只想获得权力。
阿四曾骂他没骨头,整天只知道跟着胡顺官后头做发财梦。
他理直气壮地回说:“如果你小小年纪就失了父亲,母亲跟人跑了,游走于亲戚家中受尽白眼,你会做梦都想出人头地,且不惜任何手段。要不然做你秘书时,谁能忍受你时不时便暴出老拳?”
这几年跟着胡顺官,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权力、金钱,还有……尊严。可他也失去了一切,爱情、幸福和满足。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点心计的,想着用书信的方式打动你。”
那时候给她写信是他最头痛的事,根本不会写繁体字,他得拿着孩童的《三字经》,对着上面的字将自己会的简体字转换成繁体,像画画一般画在纸上。他初使毛笔,总是拿捏不住吸墨的多少,常常好不容易写成一封信,一滴墨坠上去便前功尽弃了。
他为此不知在夜里发狂过几回。
“可后来我写着写着,给你写信竟成了一种习惯。我把你当作我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有什么心思或是烦恼,我愿说给你听,只愿说给你一人听。”
面对他的表白,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
他所有的真心全都包在了毛笔中写在了信里,几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看懂他的真心,还有他的转变。
阿四曾说在爱上言有意这样的男人之前,要确定他能为你放弃他的野心。也许时至今日,他依然有着他的野心,只是野心之上凌驾了真情。
为她,他成了真汉子!
这二人沉醉在彼此的眼神中,正腻味着呢!
第十九章 置之死地(2)
一只纤细的手忽然插进两个人交织成团的眼神中——
“你们要腻味回‘酣然’,别站在我院子里,我还得着人扫雪呢!”这冰天雪地的,要是摔了她的人或者她的酒,可心疼坏了她。
走?言有意不能走!
“胡顺官的事全都系在宏亲王一人身上,如今唯有你去与宏亲王说,方才能救他,救整个阜康的性命。”
阿四回眸对望着他,半晌凉凉地丢出一句:“正是我让奕阳给朝廷上折子,彻查红顶商人胡光墉,我又怎么可能再让奕阳去为他胡光墉求情呢?”
“……”
言有意与酣丫头顿时傻了眼——真相怎么会是这样?
片刻的静默后,酣丫头首先爆发了。
“阿四,就算你再恨胡顺官,你也不能拉阜康那么多人跟着陪葬啊!你忍心吗?再说了,你不是都搞清楚了嘛!当年胡顺官送你离开杭州城,完全是为了你好,他并没有在你生死关头左拥右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对不对,你们俩也没真的你爱我、我爱你,说不上谁对得起谁,可……那你为什么……”
她乱七八糟说了一大通,临了只得出一个结论:“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总之你干吗非要跟阜康钱庄,跟胡顺官过不去呢?”
“不是我要跟胡顺官过不去,是朝廷里正得慈禧太后宠的李鸿章李大人要跟胡顺官过不去。”
看把这两个人急的,阿四决计不再隐瞒,索性透点风声给他们。
“言有意,你多少应该有点历史常识,我问你,清末历史上是李鸿章更有名,还是左宗棠更得势?”
“李鸿章。”至少这个名字出现在电视、电影里的次数更多——言有意依稀记得清末慈禧太后还挺宠着这位李大人的。
好歹他还有点历史常识,接下来的话阿四便好说了。
“如今李鸿章要排挤左宗棠,必然要先锄掉胡光墉。中法开战在即,左宗棠急需军火支援,几次要胡光墉帮忙筹办。你应当了解胡光墉的个性,对于他结交的朋友,他会豁出性命相助。我猜测,他会挪阜康的钱帮左宗棠购买军火,支援清军。然后再拿各省的协饷补这个窟窿。你猜协饷在朝廷里由谁管着呢?”
“李鸿章?”
“不错,正是这位与左宗棠分庭抗礼的李鸿章。”
阿四在雪地里踩过来踱过去,却只留下两行脚印。雪下得大了,很快雪地无痕,她再走一遍,在这苍茫茫的大地上重新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若我是李鸿章,想要锄掉胡光墉,排挤左宗棠。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扣着协饷暂不发,然后向外头发布消息,说阜康银根吃紧。这样挤兑再所难免,只怕到时无人能救阜康。
“阜康一旦受困,左宗棠便没办法筹集到军火、军饷,他靠什么打仗?仗打不赢,他在慈禧老佛爷那里就站不住脚,他左宗棠在朝廷的势力很快就会瓦解。李鸿章的目的便达成了,而这一切全得从解决胡光墉开始,我说的——可对?”
言有意心头一紧,万没想到阿四竟把朝廷时局看得如此清楚。莫非在历史上,红极一时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就是这样败落的?
他望向阿四,她已知他心内所想,默然地点了点头,承认他的猜测没错。
“到时候,死的不仅仅是他,也不仅仅是阜康,怕是所有与胡光墉有牵扯的官界商界都会受到波动,还有那些靠着胡光墉吃饭的桑农、田农、渔民……”
仰头望天,天降大雪,可是为了澄清这片浑浊的大地?
“他……他胡顺官在官场陷的太深,成为左、李两派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已无法避免。如果此时我不为他想办法脱开,日后他必成为官场斗争的陪葬!”
言有意望着她单薄的背影,雪早已覆上她的身,她身着白皮袄,肩负瑞雪,早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她不爱胡顺官吗?
怕是爱惨了吧!
爱得想扭转乾坤,爱得连历史都想翻转。
当全国的官场、商界都在等着看胡光墉如何向朝廷辩解、开脱之时,慈禧老佛爷亲自下了旨——
查胡光墉以权谋私,借官场之便,为阜康钱庄谋利。现,夺胡光墉顶戴花翎,收黄马褂,革职交由宏亲王亲自查办。
来给胡光墉宣旨的人正是宏亲王。
胡光墉跪着接了圣旨,起身的时候正对上宏亲王探究的眼神——为什么这样望着他?他们这两个男人之间,从头到尾都是宏亲王赢了,即便他胡顺官变成了胡光墉,到后来依旧是被打回了原形,变回了草根。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可为什么宏亲王竟用艳羡的目光瞧着他?
胡光墉不解地望回去,“宏亲王……”
“你到底有什么值得阿四爱的?你甚至连爱她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她却处处为你着想?”
宏亲王托着腮冷眼看着他——人总有烦心事,平常人有,他宏亲王有,连太后老佛爷都有,可最近他的烦心事似乎特别的多。
阿四的事除外,家中那个满朝传诵的贤德福晋竟也给他添起了乱子。
好端端地递了纸休书给他,指明要他休了自己这个无德无能的福晋,自称她犯了七出之一——无所出。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他连挽留她的借口都找不着。娶她进门数年,他们的确无所出。照理说她是犯了七出之罪,可就这样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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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上哪儿找如此贤德的福晋?
“宏亲王……宏亲王……”
胡光墉连呼了几声,方才唤回明显闪了神的宏亲王。尴尬地抹了抹嘴角,宏亲王抬眼扫过他,“最近本亲王事务繁忙,没空理你的案子,聪明的话就把你手上的银钱拢拢,凑个几百上千万两银子赎你的罪过,太后仁慈,必能饶你不死。若你一意孤行,惹恼了太后事小,耽误了本亲王的大事也就罢了,辜负了阿四一片心意,可就不好了。”
“这事是阿四……”
胡光墉用质问的眼神望向宏亲王,人家亲王才懒得搭理他呢!“有什么事,你自行去阿四酒铺问她好了。银子尽快交上来,别烦本亲王去催你。届时可就不仅是你脸上无光了,若因此丢了性命,便白费了阿四的全盘计划。”
说好了什么都不告诉他的,他怎么又说漏了嘴。宏亲王恨得立即起身便走,胡光墉的死活他懒得管,跟他那位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的福晋谈谈心倒是正事。
中法开战在即,慈禧太后等着胡光墉这笔银子跟法国人打仗呢!无论是宫里,还是军务,全都需要银子,胡光墉这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