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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蹙眉深思,若真如他所说,她的困惑,她的烦恼为何不能用亿万家财来化解呢?
有钱的人永远弄不懂没钱人的欲望,没钱的人永远想不通有钱人的烦恼——人生的痛苦大抵在此。
她凉凉地打量着他,良久丢下一句:“你以为赚了万贯家财,做上天下首富,你便有那般自信?”
“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赢得万贯家财,我也不确定有了钱我是否会自信洒脱。但我知道,唯有财富能让我鼓起勇气,给一个奇女子我想给的,我能给的全部。”
胡顺官辞工一事很快传遍帮里,言有意二话不说,丢给阿四一句“我跟着胡雪岩去了”收了包袱便离开了漕帮。
全部家当往胡顺官面前一放,言有意就差管他叫亲爹了。
“爹……不!胡大哥,我是跟着你进漕帮的,如今你离开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自当跟你一起离开。”
“可你在漕帮做得好好的,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他若离开,阿四在漕帮可真是连一个可倚靠的人都没了。
漕帮是男人的天下,酣小姐身为威爷唯一的女儿,又是漕帮日后的掌舵人,那些男人自然忌惮她几分。阿四不同,她在漕帮没有根基,又是威爷和酣小姐之后漕帮的第三把交椅。她一个女人,半点武功不会,凭什么压在这些男人头上?
加之她平日少开笑脸,做事一板一眼,不留情面。多少人背地里等着看她的笑话,多少人恨不能取而代之。
她即便再能干,也只生了一双眼睛两只手,如何防范得过来。有言有意这个男人在她身边守着顾着,多少总好一些。他若是再走了,阿四可真成了孤军作战了。
“有意,我的钱庄尚未建成,不若你暂且回去,等他日钱庄有了些起色,你再随我好了。”
言有意才不会轻言退呢!这尊财神爷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他要是还不扑上去,他才是傻瓜呢!
“胡大哥,不管你说什么,我是跟定了你。就是让我跟你后面跑腿打杂,我也愿意。再说,钱庄的成立也需要人啊!这个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你可是我的恩人啊,这会子我不帮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他话都说到这分上了,胡顺官再推辞就是伤人心了,他只能默默点头,允了他的请求:“我和王大人商量过了,钱庄起名为‘阜康’。铺子也选好了,就在杭州城的清水街上,你得空便去帮忙吧!”
胡顺官打心眼理说句实话,撇开阿四的关系不说,言有意的确是经商的一把好手,有他相助,阜康如虎添翼。
至此起,言有意正式改弦更张,做了胡顺官的下属——在阿四看来跟当她秘书时一样狗腿。
漕帮少了言有意,原本想派给他去干的活落到了阿四身上。帮里本就是一些大老粗,做些卖力气的活还行。动真格地开拓市场,发展业务就全指不上了。
阿四盘算了一下漕帮现在的业务,帮人跑船赚得全是辛苦钱,且利润不大。拿着这些年积攒下的银子,再借着漕帮于乱世中四通八达的水路网络,倒是真能做些大事业。
上回帮丰盛行运送生丝的买卖便让阿四见到了商机,如今从农户手上买生丝价格低廉。转手贩到广州卖到洋人手上,便能赚上一些,只是洋人拼命压价,利润空间不大。如果能抬高卖给洋人的收购价,这当中……大有可为。
她跟威爷商量了,由酣丫头出面,盘下丰盛行的买卖,盘下整个江浙一带的生丝生意。
两个女子着男装进了丰盛行,程当家的已恭候良久,见到阿四大管家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真是不好意思啊,大管家,今天怕是要害你白跑一趟了。我这丰盛行暂不卖了……不卖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前几天大管家已经来跟你说好了,你都已经答应卖给我们漕帮,就差今天签字画押,我今儿个抽空来跟你办交接,你倒耍起赖来了?”酣丫头平生最恨这出尔反尔的人,揪着他的衣领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
程当家的哪里见过这般凶悍的女子,要不是早听闻漕帮酣少爷是女儿身,他还真把她当作了男人——跟威爷一样的莽汉一名。
“酣小姐,酣小姐有话好说,莫动手!你千万莫动手啊!”
阿四将程当家的从酣丫头的虎掌下救出,她不要他的谢,但要他一句话,“程当家的,你跟我说句老实话,是不是有第二家要顶你这丰盛行?”
“这……”
看他支支吾吾,阿四心中有了数,“程当家的,你这丰盛行勉强维持了几年,我漕帮来买,你千恩万谢,何以突然又来了买家,你没怀疑过其中有诈吗?”
被她这么一说,程当家的顿时慌了神,口不择言道:“这阜康的确是新开的钱庄,连东家的面我都没见过,不会当中真有什么蹊跷吧!”
酣丫头憨然一笑,“原来,这从中作梗的就是新开的阜康钱庄。”
阿四听闻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这阜康钱庄不曾露面的东家不是旁人,正是胡顺官,日后又名胡雪岩。
第七章 独立门户(2)
“言有意!言有意!言有意,你给我出来!”
阿四回到本属于她跟言有意两个人的简陋小院,推门喊了许久,他才从柴草堆里钻了出来——清朝为什么没有自动打火的灶台呢?每次生火都费了他的老劲,真想赶紧赚足了钱,住进有丫鬟、老妈子伺候的大宅院里,才好摆脱了这生火的痛苦。
见着她,他满心疑惑,“阿四?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最近漕帮事务繁多,你得留在帮里加班,就不回来了嘛!”看她眼睛盯着灶台,他忙挡在前头,“你别盯着我的晚饭哦!我可没做你的份。”
“谁惦记你的晚饭,我有事跟你说。”阿四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了,“我问你,是不是你要收购丰盛行?”跟他说话不用客气,现代话照搬全上。
“那哪是我的主意?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收购丰盛行要多少钱哪!我上哪儿拿去?”他要是有这个钱,早独立门户了,还给别人打工,赚那个辛苦钱?他又不傻。
阿四由此得出结论:“那这事就是胡顺官的想法?”
“东家说,他上次去广州看到了生丝买卖上巨大的利润,他想收购丰盛行拿下江浙一带的生丝买卖。”
他的想法竟跟阿四如出一辙,她不知该笑还是该恼。阿四无意识地玩弄着颈项上的祖母绿,深感跟一代巨富商贾做对手,压力颇大,“他不知道丰盛行已跟漕帮谈得差不多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东家要我去谈,我自然要尽心尽责,尽可能地把丰盛行拿下来。这好歹是我进阜康的第一件活,不做漂亮了,日后我可怎么服众啊?”言有意肚子正饿得慌,一边生火做饭一边跟她闲聊正事。
眼见着他好不容易生着了火,几把柴火一加,火如豆跳跃,眼见着就快不行了,言有意又是吹又是扇的,忙得不亦乐乎。
阿四冷眼瞧着,也不帮忙,嘴里却仍嘀咕着:“我不相信胡雪岩专干那种撬人墙角的买卖。”以一代名商巨富的手腕,断不会干这等丑事,否则他虽能赚钱,却赚不了大钱。
言有意哪里晓得她心中的想法,一个劲地坐在火堆旁自以为是,“大商人必有大手腕,我想胡雪岩下一步定会垄断这一代的生丝,这样才能跟洋人谈个好价钱。阿四,漕帮向来不是经商,只是贩运,你还是断了做生丝买卖的念头吧!”
他不过刚离开漕帮,就不盼着老东家来点好了?阿四愤而怒道:“你以为独家生意好赚钱?我告诉你,生意向来是做得越大越能揽钱。杭州若只得你一家经营生丝,便形成不了大的市场,没有大的市场做背景,你一家的生丝如何跟苏州、上海、云南、四川的丝锦缎绸相抗衡?你能发什么财?”
“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她!阿四指着言有意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试试便知道了。言有意,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了,我之所以能当集团,而你只能给我当秘书,我比你多的就是这一点点的……东西!”
她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激怒了言有意,让他很想挥拳头揍下她满脸的自信。拳头,他是不敢挥的,可他有更狠的手段打击她的信心。
“我的乌四小姐,你是比我厉害!你是高等学府的,你是大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你是排名全球五百强集团的——你多厉害啊!可你厉害有什么用?身为女人,你连个真心爱你的男人都没有,你还骄傲个什么劲?”他一边扇风一边说,风越大火越大,他说得越来劲。
“言有意,你说什么呢?”火苗蹿动,阿四心头的大火也熊熊燃烧起来。她火大地拿起灶台边的一瓢水就倒进了火里,言有意辛苦生起来的一炉火彻底熄灭了,这潮湿的炉灶怕是好几天都红火不起来了。
眼见着辛苦半天起的炉火被她一瓢水浇灭了,言有意心头的火也跟着燃了起来,“我说什么?我说韦自勤爱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堂姐——不是你,是你堂姐!”
阿四走了,二话不说收拾起留在小院里的全部家当走了。
言有意一改从前唯有睡觉时才回小院的习惯,只要有空就赖在那里,找个小板凳往院子里一撂,他的目光始终是盯着门外的。
原本以为她只是在赌气,原本以为她气过之后还会回来和他讲和,原本以为他们会在不经意间相遇,一个微笑过后又是他乡见故人的温暖。
然,事实一再地告诫他:那,只是你的以为。
阿四走得决绝,再没回过这间小院,言有意无数次地在街上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终是未见到她。
明明就待在一座城里,漕帮总堂和阜康钱庄分明就隔着两条街,可他们却像一个留守在年,一个被丢到了清咸丰年间一般,再未见到对方。
他甚至以为他们此生都无法再见,就在此时,有个人进了阜康的大门,让他和阿四之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引发他和阿四之间矛盾的丰盛行老板程当家的。
“您怎么来了?找我们东家?我这就给您叫去!”言有意差了人好茶好脸地伺候着程当家的,自己亲自在旁陪着,直到管家请了胡顺官出来。他连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