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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满是薄荷的清凉香气,云锦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你最喜欢薄荷的味道,是因为你头痛时闻这个味道会舒服些!你最喜欢喝的茶是银针,你说它们经历沸水仍锋芒不减!你最喜欢的颜色其实不是白色,而是明亮的蓝色。你说那是像天空一样自由的颜色!”
“你……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秋明水身体僵直,伸手抓住隔在两人中间的帘子。可想了想,他伸出的手臂顿在半空中,又缓慢垂了下去。
这些虽然都是他日常的小事,可他从没对人说过缘由。连最懂他心意的姬妾和看着他长大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总管都不知道!
云锦是怎么知道的?
“你其实也不喜欢做生意,你一直讨厌子承父业,可是你又放不下身上的责任。你一直都是这样,为了责任活着……”看着车窗外枯黄的树叶,云锦像做梦似的呓语。
被云锦的低语击中心底,秋明水从未想过,这世间最明白他、了解他的人竟是只见过数面的云锦!
长久以来梦中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清晰,秋明水声音沙哑,“你是谁?”
“我是云锦,你是谁?”揭开帘子,云锦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秋明水。
秋明水感觉心底有条弦‘咚’地响了一声,梦境中无数零散的片断像漫天桃花般纷纷落下,天地瞬间只剩下他与云锦。自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盘旋在梦中的模糊人影,越来越清晰,五官渐渐聚成实质,碎芒点点的眼眸略带些迷茫地瞧着他……
‘你是谁?’这句话她一定在心中问了几百遍吧!
燕昭的话言犹在耳,“她是个一根筋的傻瓜,要的是一个全心付出的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招惹她!”
他可以给她金银富贵,却给不了她一颗完整的心!
猛地错开脸。秋明水躲开云锦的眼睛,半晌才低声道:“我是秋家家主!”
慢慢松开住住帘子的手,云锦突然觉得自已很好笑。明知道是这个答案,为什么不死心一定要问个清楚?
燕昭说的没错,他先是秋家家主,然后才是秋明水!
从镇惊中清醒。秋明水缓缓坐直身子。捧了茶碗浅啜了几口。拿起先前正在看的信,慢慢翻看……
看着面容平静的秋明水,云锦忽地想起那日她肯求燕昭离开卫尉府的情景。
若那日她肯求秋明水放弃秋家家主的身份,他一定不肯的!
燕昭肯为她做的事。秋明水连一成都做不到!今世如此,前世也是如此!
一切不得已的苦衷说到底都是借口!若像燕昭那般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无论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
被云锦逼视。秋明水提笔写字的右手轻轻地抖了一下,一滴墨落到纸下,刚刚写好的信顿时洇湿。
看着墨迹慢慢晕染。原本清晰的东西模糊成一片,就像他此刻的心思似的。秋明水轻轻将信纸揉成一团,换了张纸,提起笔重新开始写信。神态安静,笔划分外工整。
掩住有些抽痛的心口,云锦突然冷笑起来。她实在是傻瓜!活了两世,竟没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就算他心中怒海惊涛。面容上也是一片平静淡然!他实在是太过隐忍,隐忍到整个人都藏在一个温和平静的套子里。隐忍到失去真心!
而她居然傻到为了这样一个不真实的人,放弃燕昭!伤害燕昭!
坐直身子,云锦高声道:“停车!我要回去!”
抬头看了一眼云锦,秋明水放下手中的笔,“苏小姐不去酒坊?”
“不用看了,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是少了一味药材,我回头让全叔给你送来,你加去酒里就好了!”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见燕昭,云锦心急如焚。
抚了下额角,秋明水眸光突然黯淡下去,“你急着回去是为了胭脂铺子?还是……”
“当然是为了铺子里的事情!”虽然心中想清楚了,可云锦并不想当着秋明水的面说出来。
略一犹豫,秋明水抬起头,低声道:“那个胭脂铺子若请个精明白的掌柜经管,一个月可得利三百两左右。你……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若没有合适的人手,我可以帮你找一个。”
“你也觉得我自已经营铺面不妥吗?”云锦边说边往前挪了挪,坐到秋明水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抛头露面有失体面?”
轻叹一声,秋明水劝道:“经营生意本是为了取利,即然请掌柜的照管可以得利,你又何必一定亲自经营?白白糟蹋名声?”
云锦摇了摇头,“我不只是为了取利!若雇掌柜的照看生意,枣花那样的人怎么办?虽然我能力有限,可救一个是一个!”
秋明水平静地道: “你只救了枣花一个,还几乎将自已性命赔进去,又是何苦来?晋老大失手,他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躲得过一次还能躲得过一世?”
没想到秋明水会说出这样怯懦的话,云锦疑惑地问道:“你做生意时也是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
瞧了云锦一眼,秋明水道:“我与你不同,你必竟是……”
打断秋明水的话,云锦突然恼怒起来,“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只能守在内院相夫教子,无聊终老是吗?男子做生意,可以阴谋阳谋用尽心机。我只是想了个新点子,便惹的众人议论。哪有这样的道理?”
伸手想拉住情绪激动的云锦,可刚触到她的袖子,秋明水又把手缩了回来,垂下眼眸避开云锦的眼睛。“男女有别,本没有道理可讲,你又何必逆天?你到底是没出阁的小姐,名声要紧!”
“父亲在世时常说‘身正不怕影歪’,我不看重的人如何说与我何关?我看重的人若不能明白我,我又何必看重他?”盯着秋明水的眼睛,云锦一字一顿地问道:“秋公子是不是觉得与我来往有失体面?”
这声‘秋公子’顿时拉远俩人的距离,秋明水瞧着一脸倔强的云锦,低声叹了口气,“你这样的脾气终究会吃亏的!”
越看秋明水越觉得他陌生,云锦忽垂下头,也叹了口气,“有人个曾经跟我说过‘心最重要’,若不能凭自已的心意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你为了家族责任委屈自已,这样活着真的快乐吗?”
“这话是燕昭说的?他是一个真正凭着自已心意活着的人!”
秋明水前半句是疑问,后半句已变成了羡慕。
瞧着默默无语的云锦,秋明水敲了敲车壁,低声吩咐道:“回城!”
回到城里,云锦下车的那一刻,秋明水突然瞧着她道:“为何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安静地守着本份过日子?”
猛回头看着秋明水,云锦唇边弯起一抹冷笑,“女子的本分就是与众人分享一个人一颗心吗?与其得到不完整的,不如不要!”
逆着阳光隐在车厢阴影中,秋明水的脸越来越模糊,就像他落在纸上的那团墨似的。
阳光刺眼,云锦用手挡在眼睛上瞧了他半晌,突然间明白,除却相貌这世的秋明水跟前世的秋明水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放下手,云锦郑重地朝他施了一礼,转身便跑。
看着朝卫尉府方向跑去的云锦,秋明水眸中满是痛苦。
她这一礼竟是斩断前尘的意思!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秋明水极力掩藏情绪,可那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却骗不了他自已。
当初在驿站的露台上,只那一眼,刹那间的恍惚,他便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他也想躲避,可是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从五百开始数星星的女子!
有些事情在电光火石间便发生了!无论他如何劝说自已,终究还是在心中挂念她!
他放不下她又不敢接近她!纵容秋明月欺辱她,只是为了让她记恨他!逼她离开!
如今她真的走了,他心里却像少了一块似的痛不可当!
他可以给她富贵平安,可她偏偏执拗地要一颗完整的心!
如果他自私一点,结果会不会不同?
飞快地放下车帘,秋明水生怕再看下去,他会忍不住跳下车去追云锦。
狠狠地攥住拇指上像征秋家家主地位的翠玉扳指,秋明水闭了眼,许久才示意车夫回府。
跑到来了无数次的巷子口,远远地望着那扇黑漆门,云锦手心里全是汗!
她用尽全部力气挪到刘柱子家门外,手刚攀上门环却听见里面女子放浪的笑声……
、第127章 求亲
“奴家先走了!刘爷您可得记着您答应奴家的话!”
女子妖媚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声音。她口中称呼刘爷,那就不是来找燕昭的,云锦突然松了口气,攀在门环上绷直的手也垂了下来。
门里头刘柱子嬉笑道:“放心吧!爷答应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只要你把爷吩咐的事情做好,爷肯定替你赎身!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燕大爷吗?”
女子娇笑着,“你少跟我提那个冤家!从来就没个好脸!还是刘爷知道心疼人!”
“你知道就好!”
“知道了!”女子声音越发娇媚,忽拔高音调娇声嗔道:“刘爷你弄花奴家的妆……”
显然女子的嘴被堵住了,说了一半的话变成了低声的呻吟。隔着门板云锦也能猜到,门后的俩人在做什么。
可她这会却跟傻了似的,没心思理会,脑子里来回转的都是方才女子对燕昭的称呼。
‘冤家!’燕昭跟这风尘女子有什么关系?她竟称呼他为冤家!
那夹杂着爱不得恨不得的轻佻语气,让云锦听了心口憋闷。
院门‘哗’地一声打开,攀着门环的云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女子身上的浓烈的脂粉味薰到,云锦侧过身子让出门前的路。
谁知那浓妆艳抹的女子竟抢上前两步,站在云锦面前细细打量她。不想跟这种风尘女子扯上关系,云锦把脸又往外转了转。
站在女子身后的刘柱子瞧见云锦,脸上忽有些尴尬,转脸催那女子道:“你快走吧!”
“你是苏氏云锦?”
听那女子张嘴叫出自已名字,云锦疑惑地抬着打量了她一眼。心下忽大惊,指着她迟疑地问道:“你……你……你是三姨娘?”
围着云锦转了两圈,看着云锦为了干活方便,随意挽起来的姑娘不像姑娘媳妇不像媳妇的发髻,三姨娘突然狂笑起来,“呸!我现在是醉花楼的红姑娘春柳。谁是那病死鬼的姨娘?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那病死鬼的姑娘竟成了投怀送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