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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钦差刚退下,门外太监又入内禀报说是飞红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飞红雪?”他不由惊愕地坐了起来,思忖着怎么圣旨刚下,她人也跟来了?不会太高兴了前来谢恩吧?除此以外,难道她还会前来撒野不成?
料想飞红雪前来求见也没什么,便也趁机跟她分享一下内心的喜悦。“宣她进来!”
不一会儿,飞红雪便一身戎装地大踏步进殿,看的皇上也不由眉头轻皱:这身男人的架势也该时候换换了吧?
飞红雪上前依例向他跪安后,这才抬头朝他禀来:“微臣谢皇上的赐婚,但是,微臣做错什么,皇上竟然要把微臣削官为妇了?”
唐槿熙眯眼细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色由诚转厉,不禁暗暗一惊,她竟然会不满意这个安排呀?
“朕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若嫁为人妇,怎么还能到处奔走呢?”他道出了自己的初衷,想她明白他对她的关心。
“如果皇上执意如此,那微臣情愿不接受这桩赐婚,也要换回官职!”不料,飞红雪却一口回拒了他的好意,甚至还想把婚事也给退掉。
“大胆——”这婚事一旦退掉,那唐槿云还不会给他有完没完?皇上听说飞红雪要擅自退掉,也不由怒从中来,一拍椅把而喝,“朕乃念在你跟亘大人情投意合,想撮合你们,这女子嫁人后,安心相夫教子,执礼持家,也并无不可,况且这圣旨一下,岂可乱改?”
如果飞红雪不整天缠着亘云庭,那么他这个赐婚之计可就没有多大作用了。
“我不管,要给我赐婚,就不要削我的官职!”然而,飞红雪却依然不依不饶他,不接受他的好意,不理会他说的道理,慢慢地站了起来,声震大殿地坚持着她的原意不放。
何曾听过这般无理的取闹?皇上见她未经许可便站了起来,转眼又怒目而逼视着他的样子,也不由让他的心里微微的发怵。
“你,你这是在抗旨?”他不由生气地指责,想藉此喝退飞红雪。
“就算是抗旨,我也要定了!”不料,飞红雪却丝毫也不怕他,依然比他还要大声地咆哮起来,继续坚持着要人也要官,转而,瞥见皇上额前有点渗汗了,她便轻踏上前一步,忽而阴阴地一笑,“如果你不给我,我就要你的亘贵妃不得安宁!”
“你敢——”一旦扯上他的亘贵妃,皇上也连忙厉声地冲口而出。飞红雪这样已经不是取闹了,简直就是在威胁着皇上!这不仅是抗旨,还要挟他,这样的臣子还得了吗?
然而,飞红雪在他的指责下,却仍然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得意地等待着他的发落。
他正想唤来侍卫把她轰出去,但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细想了一下她最后那句话,恍然间,感觉一股滑腻的东西从脊梁直窜而上,顿时湿透了内衫。
第238章 寨主现身
如果不给她,她就要他的亘贵妃不得安宁?这是什么意思,是整天去烦拢亘贵妃吗?这亘贵妃要是不得安宁,他又会安宁得了吗?
转眼看飞红雪那眉梢眼角里的得意,想她也是个精明的人,可能已经暗中明白了他对亘贵妃的一往情深,明白了这桩赐婚中,暗藏着他皇上在私情上巨大的利益。所以,她才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他顶撞。
而谙识了其中的玄妙,她还不懂得其他的搅和操作吗?仅仅是把亘云庭送到亘贵妃的面前,这就有够他头痛了。
再暗自看看飞红雪那信心百倍的样子,他话到嘴边便又往回咽下。
“好,官职我可以还给你,但你能够保证成亲后,整天呆在亘大人的身边吗?”
他想把飞红雪削官为妇最大的得益就是想她整天地粘着他,让他无暇兼顾亘贵妃的事;如果她能够兼顾得了,把官职还给她,他也从中多了一个助手,就最好了。
这下子,还真让皇上猜对了。飞红雪是明白皇上这桩赐婚最主要是困住亘云庭,从而让唐槿云从此绝去念头,对他死心塌地的。本来这个对她也不错的主意她本来就高兴地接受的,可被亘云庭提及了皇上要因此把她削官为妇,她可就耐不住了。
她飞红雪打拼了一辈子,不惜女扮男装混进男人堆里,求的就是功名利禄,求的就是荣华富贵,这一下子让她做回一个无权无职的庶妇,她怎么会受得了?若然皇上坚持这样做,她就落草为寇做山大王去,把亘云庭送回给唐槿云,让皇上一个人烦恼去。
但听此时皇上突然口软,向她盘出了他的真正心意,她也不由愣了愣。在想皇上也不笨呀,还懂得妥协,也就松了口气说:“皇上不就不想让亘云庭接近亘贵妃的身边去吗?”
“这个容易了,只要随便找辆豪华的马车,找几个会武功的护卫,明是天天护着他从吏部到亘府往来,暗里把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微臣定会上报皇上……”
“对,了解他的行踪,就是为了不能让他再和亘贵妃见面……”一对君臣忽然摒退了左右宫女太监,就这样在一场争执之下,由分岐到契合,由吵嚷到密谋,转眼间便达成了共识,站到一条线上去,决意要把那对假兄妹分得天涯海角那么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亘云庭满心沮丧得走路也魂不守舍,一个趔趄便把自己往街边上摔去了。
陡地后面袭来一阵劲风,堪堪地把他的身形扶住了。他不由吃惊地往后面看去,一个肩扛着怪形大刀、袒胸露背的青年侠士及后面四个冷然肃穆的高手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亘大人别来无恙吧?”狂天雨收回了发功的右手,然后朝亘云庭爽朗一笑。
“是,是狂兄弟?”亘云庭很快便从印象中取出了‘云裳川’的记忆,找到了那个年轻而爽直的青年寨主,似乎叫狂什么雨,便连忙轻呼出来,心里对他刚才的出手相救很是感激,却有点疑惑远在千里的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你们会在这里的?”
“呵呵,是这样的,”狂天雨笑罢,陡地向后伸手,其中有一位高手便从包袱里取出那条唐槿云当天遗下的特制蒙巾,“这是令妹去年不慎遗下的,我这冬春都没有下山,一下山来找你们,他们却说你们一个当了状元,一个做了贵妃……”
“是她的吗?”正在为唐槿云的事而惆怅的亘云庭接过那条奇怪的蒙巾,也相信只有这样的蒙巾,才衬托神奇的唐槿云;睹物思人,却是无何奈何地慨然一叹。
狂天雨忽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怆然一叹吓呆了,他冷不防亘云庭的心情郁闷到极点,但想起刚才他那踉跄得像喝醉酒的步伐,却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便讪讪地再说:“是的,特来归还的。”
“狂兄弟远道而来,就为了还这东西?”亘云庭心中不由一动。
“没有急人所急,说来惭愧了。”狂天雨打了个哈哈,大手不好意思地一把额前的汗往在后脑勺上狠甩去。
亘云庭见了这才意识到在街上空旷的地方站久了,自己浑身也发烫,便也连忙收拾起刚才失落的情绪,连番向狂天雨道歉不已,“没有没有,狂兄弟远道而来,在下竟然如此怠慢站在这里说话,失礼了,如蒙兄弟们不弃,请移步酒楼,待我好好招呼几位兄弟一番,兄弟意下如何?”
狂天雨听了,脸不由浮起一阵喜色,接着也豪爽地说:“说真的,这京师咱们人生地不熟,还真的指望你了。”
“嘿,你们找对人了。咱虽然是个书生,但最敬重的就是豪情爽直的人,”亘云庭替唐槿云收下了那条蒙巾,虽然这多少会像一把刀似的悬在他头顶般难受,但他仍然真诚地感激他们,应该设宴款待他们,“既然来了,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让小弟一尽地主之谊。”
说毕,他也挑了这城东最大最豪华的“迎喜鸟大酒楼”昂然走去,路上,狂天雨也不忘了给他介绍了他后面的四位高手,却是他的“云裳川十二使”中的四使,其中一个背着一对鬼头双镰刀的云龙,他曾经见过外,一身蓝衫儒袍的是“四叶飞刀”赵紫宸,浑身微绿劲装的是“青鹤剑”凌青冥,一身黑劲装中以一根长皮鞭为腰带的是“多情鞭”洛无情。
“他们就是不放心我一个人上京跟来的,呵呵……”狂天雨最后也不忘了一笑。
“有如此肝照相照的兄弟,狂兄弟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呀。”亘云庭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一叹,又似乎在感慨自己没有亲兄弟之余,现在就连两个妹妹也摆不平。
“放心,你能叫我一声兄弟,那么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狂天雨的豪爽并没有被他的消极感染,倒想用他的豪爽去激励着这位亘大人。
看着他不远千里而来,苦累饥渴一句也不说,却仍然笑得如此开怀;倒让亘云庭感觉,这是不是“云裳川”那凌云壮志的高山给造就的豪气干云性情?如果是这样,他也倒想再体会一程。
当下他想着,狂天雨一路笑着,一行六人很快便来到了“迎喜鸟大酒楼”的楼下。狂天雨他们仰起脖子去看那些豪华朱漆的雕栏画窗,三四层高的架构,宏大壮观,豪气冲天,倒也十分喜欢。
进了店内,亘云庭除了订下了一桌大酒席,还给他们订下了五间上房,狂天雨一众在一旁见了,不由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亘云庭却笑说:“难得来京城一趟,就住上十来八天,游览一下京城风光,大小名胜再走也不迟。”
“这……,那么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狂天雨见他也是盛意拳拳,便只好接受了下来,随即和大家一起笑得更加开怀。
“既然大家是兄弟了,说这话就见外了。”亘云庭此时收拾起心情,陪他们一起爽朗大笑着,由店小二把他们引上了楼。
进入了一个包厢里,六人围坐在一起,在等待着上菜的期间,狂天雨又笑说:““论到见外这一点,兄弟本来还想下山跟公子你重提以前那个不情之请的,现在看来,公子你已经……”
他指了指亘云庭身上的官服,很明显兵贼已经不能同途了。
亘云庭就他那个不情之请在脑海里想了许久,忽然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让我们做寨主一事?”
狂天雨干笑着点了点头。现在依他看来,这亘大人不叫人来抓他已经算是当他们兄弟了。
不料,亘云庭却若有所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