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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有点苦恼,还有点不解,为什么现在的主子要公然对上朝廷,以前的主子甚至都不准他们打探朝廷之事。想到容华郡主,黄玉心中划过一丝冷意,自古以来,红颜多祸水,没有想到,他们的主子,那样一个冷清之人也有动情的一天。
早在夏浅笑跑出去的时候,他们就曾经找过她,知道主子对少奶奶有情,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深。
他们本以为施宴对夏浅笑的情意,只是图个新鲜,主子终有一天会厌倦她,所以他们全部没有采取动静,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明,主子对容华郡主是认真的。
大约七点的时候,醉心院才开始营业。当家花魁柳飘飘刚刚唱了一首乐趣,她的声音似黄莺一样婉转,又娇又嗲。
柳飘飘着一身红色轻纱,光着脚踝,她本就是极美貌的女子,再加浑身媚态,柔弱无骨,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魅惑浑成,下面众人兴奋,直勾勾地瞅着台上的美人,恨不得冲上去扒光美人的衣裳。把美人狠狠地压在身下,细细地品尝。
柳飘飘冷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来青楼寻欢作乐的男人,口口声声地说爱你一辈子,却连为你赎身也不愿意。
可是,还是有好男人的,柳飘飘思绪飘渺,他想到了多年以前见到的那个男人,一阵唏嘘,继而,苦涩。
他那样的绝代风华,怎么会看上她呢?时至今日,她只是盛京名妓——柳飘飘。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偿。她早就听黄玉妈妈说过,醉心院的幕后老板已经娶妻,极疼他的娘子,柳飘飘有点羡慕,不知是哪样的女子,竟然这么得他的宠爱。要是她以后也能遇到一个疼宠她的男人该多好!
回到自己的香闺,柳飘飘还来不及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就看到自己的房中已经有人破窗而入了。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桃花眸微眯,当真是魅惑天成,好一个性感的尤物。
“主子,你今天怎么来了?”来人看身形是个女子,身材玲珑有致,带着一顶黑色斗篷,看不清她的面容。
“朝阳,不要那样笑。”黑衣女子厉声说道,声音里的不悦很是明显。
柳飘飘难过地垂下眸去,这一声朝阳换回来了她的一点理智,好遥远的称呼,她都渐渐忘记了,以前的生活了。
在醉心院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笑着,对着众人娇笑,声音又娇又嗲,周旋于一群男人中,男人不就是爱这个调调吗?嘴里说偏爱圣女,但是骨子里爱的还不是浪女。
她本是大夏皇朝唯一的金枝玉叶,从小受尽宠爱,也因此养成了她骄纵的性子,试问,哪个公主没有骄纵之气。
然而,这些都在她八岁的时候全部被改变了,曾经的她被那一切吓得瑟瑟发抖,一旦想起,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心害怕的透不过气来,然而,现在再回想起来。柳飘飘只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伤口早已结疤,但她却觉得痛意犹在。
柳飘飘想,她怎么会不恨,她本该是金枝玉叶,却拜那两人所赐,自此堕入风尘。
“朝阳,你的恨意是不是太长了?”黑衣女子这样说道。她说这句话有着自己的私心,对于她来说,夏朝阳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要不然当初,她又怎会把她从冷宫中救出来,最后又亲手把她推入了风尘。
“主子,要是有人这样对你,你会不恨吗?”柳飘飘声音冷清,桃花眼中再不复媚态,有的只是噬骨的恨意。
黑衣女子有点生气了,这么多年,柳飘飘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她说话,换成是她,她肯定也会恨,恨不得将两人扒皮抽筋,然而。
“朝阳,你最好不要动容华郡主。”不轻不重的语气,却让柳飘飘一怔。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双美眸睁得很大,为什么?她这样坑脏地活着,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手刃仇人吗?如今,这个把她从冷宫中带出来的恩人却叫她放过自己的仇人,真是讽刺。夏朝阳一直以为,黑衣女子救她是因为和容华郡主有仇。
见黑衣女子不是和自己开玩笑,柳飘飘不动声色地垂下双眸,看不出表情。
“朝阳什么都听主子的。”她这样说道,只是,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明显。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人,黑衣女子才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朝阳,你知道我今天过来找你是为何?”女子轻轻叹道。盛京终于要乱了,乱吧,越乱越好,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朝阳不知。”似乎黑衣女子已经有好几月没有找过她了,柳飘飘也从没有见过黑衣女子的面容,只知道,她终年带着黑色斗篷,可是,她却很关心醉心院幕后老板的事情。
想到此,柳飘飘有点惊讶,莫非,这个女子也和她一样,对醉心院幕后老板有着不可说出口的情意。又飞快地把这个想法抛弃掉,不可能,当时她被这个女子所救时,黑衣女子就已是个成年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黑衣女子没有老去,也已经不再年轻了吧。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朝阳,你那兄长明天该回到盛京了。”
是吗?万千委屈和辛酸无奈涌了上来,柳飘飘只觉得除了酸涩,就再也偿不到别的味道了。兄长,她有吗?如果那真的是疼爱她的嫡亲哥哥,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么多年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早已是别人了。
“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心中自有打算。”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黑衣女子又想她来时那样,急匆匆地离开了。
柳飘飘却像失了魂魄一样,甚至连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丫鬟的叫声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小姐,你怎么了?”浣纱担忧地道,小姐的脸色不好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被人撞见自己失神,柳飘飘有点尴尬:“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浣纱委屈,她都敲了很久的门了,也叫了柳飘飘好几声好不好?
“有何事?”
“接下来轮到小姐表演舞曲了,工部尚书家的谢公子说今晚要和小姐共度良宵。”浣纱越说声音越小,被柳飘飘的眼神吓得。她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今天的小姐怎么这么吓人。
“谢庆?”柳飘飘冷哼“他算什么东西?”
他不是东西,他是个人好不?而且还有个做大官的爹爹。浣纱翻着白眼,有啥有啥不如有个好爹爹,要是她有个好爹爹,就不用被卖到青楼来到丫鬟了。要是小姐有个好爹爹,也不用对着一群男人屈膝承欢了。
“你去告诉黄玉妈妈,就说我今天累了。”柳飘飘再不想多说,她需要时间来平复下今天的心情,还有报仇之事,她也应该好好的计划了。
眼下,她最大的仇人,容华郡主和拖把夜都在盛京,她怎可以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至于黑衣女子的警告,柳飘飘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是一死,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害怕吗?
“飘飘,你又累了?妈妈这一个月还没有让你接过客呢?”黄玉从外面走进来,恰巧把柳飘飘那句话听进了耳中。
黄玉虽是在笑着,但眼中却毫无暖意可言,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这种吧。
“黄玉妈妈,飘飘真的累了。”要是以前,柳飘飘必然会和黄玉一番争执。
似是没有想到柳飘飘今天会这么好说话,黄玉有点惊讶,但那也只是一瞬的事情,她的心内警戒,柳飘飘怎么转了性子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自食其果
“是吗?”黄玉走过去,明面上是扶着柳飘飘的手,但实际上却是在替她把脉,看她所说的是真是假。
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黄玉担忧地道:“飘飘快回去休息吧,妈妈我还要靠你赚银子呢。”说完,黄玉锦帕掩口,娇俏地笑着,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把一个贪财势力的青楼老鸨演绎得恰到好处。
“多谢妈妈的体谅。”柳飘飘又恢复了她一贯的样子,这一声妈妈嗲得黄玉一身的鸡皮疙瘩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黄玉想,柳飘飘这样的女人想必没有男人不喜欢吧,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喜欢她?计上心来,敢情哪天让主子来醉心院见见飘飘。黄玉哪里愿意施宴娶妻,而且所娶之人还是和别人有着婚约的女子,就算身份尊贵,那又怎样。在她心中,这个天下还没有人配得上施宴。
众人离开后,柳飘飘才把房门关了。这一关,也阻止了屋外的喧嚣。
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背靠着木门,继而,又蹲在地上,她小心地伸出双臂抱着自己,头埋在膝盖上,想以此给自己一点温暖。头埋膝盖的缘故,看不见她的脸孔,只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的耸动。
这是一种极其无助,缺乏安全感的姿态,因为没有人可以依赖,有的只有自己。八岁的时候,这个骄纵的金枝玉叶遭逢大变,然后,又流入青楼,从云端跌入泥泞。柳飘飘知道,现在的她只是京城名妓,艳名远播。
她可以无助,可以软弱,但是,却有时间限制。
不一会儿,她从地上起来,此时的女子一双桃花眼中魅惑天成,她娇笑一声:“浣纱,帮我打水来。”
门外的浣纱应了一声,接下来就是咚咚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了。
沐浴过后,柳飘飘着一身浅蓝色的亵衣亵裤,直接躺在了她那张大的吓人的床上。她得好好想个计划,怎样才能把夏浅笑和拓跋夜除掉。
小姐怎么歇得那么早?浣纱疑惑,还是识趣地退了出去。想必小姐是累了吧,每次她看见小姐接客时,小姐脸上都是一种厌恶与不屑的表情。明明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为了生活,也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尊严,最一些明明很厌恶的事情,却还要装成愉悦的样子。
躺在床上,柳飘飘却无一丝睡意,她一个人在上面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飘飘才觉得有了一点睡意,还未等她入睡,就听到窗户旁有响动。
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有人过来?如果是主子,怎么会这么笨拙?莫非是对她有着不怀好意的男人?曾经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多次。
她沉默地闭上眼,呼吸均匀,似是已经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