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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许留白不悦地抬起眼眸望向她。
“啧啧,想我红烟乃洛阳一绝,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排着队要见我,没想到换了公子,倒是只有在撵人的时候才换来公子的正眼一瞧。”她笑得妖冶,魅惑,却让人心疼。
许留白没有心情更没有心思去琢磨她的话,他以为红烟嫌少,便又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两千两,这回总可以让我安静地喝酒了吧。”
红烟心下一凉,冷声道:“呵呵,许公子,我看你是醉了,而且醉得很彻底。”她缓缓拿起石桌上的酒坛,接着道,“这百年陈酿女儿红,可是我祖传的佳酿,一共才传了九坛,到了我手里就只剩下珍贵的三坛,就算皇亲国戚来了这儿我也不舍得拿出来,你这两天便喝去了两坛,别说区区两千两,就算两千两百万两,也不及我这一坛来得珍贵。”她并非是吝惜酒,若不然就不会拿出来供他解愁了。
他不过是想寻个安静的地儿喝酒,既然红烟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强留,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果然是有些醉了,身体越发轻飘,摇摇晃晃,但头脑却为何如此清醒?
许留白扶了扶前额,转身离去,未着辞别的片言只语。
许府。东厢。凝香阁。
百灵将披风取回来后却发现秋月梨已伏在案上睡着了,呼吸平稳,让她不忍叫醒,但春寒料峭,百灵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姐,小姐,到床榻上再睡吧,否则会染上风寒的。”
秋月梨悠悠醒转,下意识地张望而去,仿若在寻觅什么,待视线捕捉到的只有百灵一张姣好的小脸时,这才收回明眸深处的一抹慌乱,恢复平静如水的模样。
“我想看看桃花。”视线再度飘向窗外,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对桃树格外在意了,尤其是今年的花开时节。
百灵咬了咬唇,自知拗不过她家小姐,无奈之中只好将取来的披风披在秋月梨的肩上,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只是当秋月梨无意中侧过头来时,百灵顿时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桃红,绯红的小脸骇得惨绿,她惊声道:“血!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立刻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手帕,欲要擦拭。
陡然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秋月梨抬手挡了挡,随后从百灵手中接过手帕,兀自抹去嘴角的颜色,淡然道:“不碍事,不过是沾了点儿颜料。”旋而却将手帕紧紧攥在掌心里,只有她清楚那抹桃红源于何处。
“走吧。”秋月梨淡淡地说道。
庭院里,桃树果然开了花,只是比起她画里桃树花团锦簇的模样逊色且萧条得多了,灰色的枝桠仿若还未从寒冬里彻底苏醒,零星的花朵仿若娇羞的少女,料峭的春风一过,便羞赧地闪躲着。
可就是这么一幅被灰黑色涂染得有些单调的画面,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紧紧揪住了她的心,也吸住了她的目光,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他,以及那被桃色花瓣染红的脸颊。
初遇时,他就坐在花团成簇一片桃红的枝桠,微微抬起线条利落的下巴,静静眺望着远方。
就在那一刻,偶然来到许府做客的她因为心悸而无法喘息,所以才会丑态百出地跌倒。
明明不过是数月前才发生的事,如今想来,却好像隔了千年万年,沧海已桑田。
心,莫名揪痛。
精致的小脸顿时惨白如纸,她拢紧了眉头,抬手抚上霍霍抽痛的胸口,本想将一股脑儿涌出的所有不适统统压下去,可终究敌不过那不断啃噬着心脏的凄楚,身子竟不由己地向后倒去。
“小姐!”搀扶着她的百灵慌了,欲要拉住她家小姐。
可下一刻,秋月梨的身子便稳稳落入一个人的怀抱,最痛不过相思苦,那可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儿,还未抬眸,便已嗅到他熟悉的气息。
只是这气息里,混杂着浓重的酒气,和一种从来也不属于他的妖冶香气。
“小心。”头顶传来他微醺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怒意。
心头一紧,秋月梨蓦然站稳,不着痕迹地从对方怀里滑脱,强装清冷地道:“不碍事。”
来人怔了怔,怀抱空荡的那一刻,仿若抽离了他所有的感情,也抽走了他的耐心,他剑眉微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直到那抹雅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拱形门廊外,秋月梨才缓缓抬起头来,凝眸而望,心口的大石压得她久久不能平复。
终究是无力承受,一时间头重脚轻,重重倚靠在桃树灰黑色的枝干上,几片桃瓣敌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悠悠然而落。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百灵见状,慌忙上前去扶她,将这一切看进眼里的她,只为她家小姐心疼,可又无能为力。
何苦?
她苦涩地牵起嘴角,她知道苦之为何。
“呵,看,我说过吧。”
不经意间,一抹几不可闻的戏谑幽幽潜入耳际,秋月梨的眸子深处又蒙上一层浓重的忧郁,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她已恢复一如既往地平静,轻声道:“百灵,我们回房吧。”
作者有话要说:
☆、酒入愁肠
入夜,惨淡月光投下的光芒将眼前这一切涂染得愈加冷清。
明明笙歌乐舞华灯璀璨灯火通明的春风阁,却被这一身火红繁复花纹缠身的红烟阑干斜倚举杯独酌的模样生生晕出一抹凄凉落寞来。
她轻轻仰起那张颠倒众生的妖魅脸庞,静静望着随意点缀着几颗暗淡星辰的夜空,细长的丹凤眼漾出些许涟漪,嘴角却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姐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真的值得么……”余音未落,便将瓷杯里刚斟满的酒一饮而尽,将满腹哀怨全融于这辛辣的酒水之中,一时间,本就艳若桃李的脸颊又飞上一抹异样的颜色来。
只可惜这难得的“清净”也被扰了去,却听门外立刻传来跑堂伙计的嘈杂声,“公子,请留步,我们红烟姑娘吩咐了,今晚不见客。”
可对方却根本不留情面,“砰”的一声便撞开了门扉,踉跄闯了进来。
红烟还未抬头,一股浓重的酒气便扑面而来,但嗅觉灵敏的她却捕捉到这被妖冶气息充斥着的房间里的一抹淡雅清幽的气息,只有他才有的气息。
果然,一抬眸,那人温文尔雅的身影便撞入眼帘,让她久久移不开视线。
她不明白,他明明一秀雅清贵之气,却为何偏要沾染一身胭脂气?就算身在烟花之地的她,也讨厌那股刺鼻的气味,所以才会在初见他时便觉得他与众不同。可是,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即便有所不同,也不过是在耍手段,尤其是看惯了男人的她,对这点不同就见怪不怪了。
正迟疑,对方便已踉跄坐在桌前,并将手里所提之酒放在了木桌上。
伙计见了,立刻走上前来游说,“公子使不得,红烟姑娘她……”
“罢了,你下去吧。”红烟出声打断了他,那一脸为难的伙计终于眉开眼笑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红烟虽留下了他,却并未移动半分,依旧阑干轻倚,眉眼含笑略带三分慵懒地看着房间里的他。
却见他眉头紧锁,兀自拿出两个茶杯,斟满,旋而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明明甘洌醇香的酒水,一入愁肠,却无端生出一抹凄苦来。可他却咧嘴一笑,引吭而歌,“把酒欢歌何时有,人笑我痴我偏痴。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词至尽处,已是情转百折,凄苦难言。
就连看淡了男欢女爱的红烟也不由得好奇,洞房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样一个富贵公子如此痴情而凄苦?
想到“痴情”二字,红烟又抿嘴一笑,若真的痴情,又为何三番五次躲在这风花雪月之地?
“你在笑什么?”
不知何时,那人已将她唇角的浅笑揽进眼底,轻声开口道。
“呵呵,”红烟轻笑,这才抬脚莲步轻移地向他走去,“许公子在笑什么,红烟便在笑什么。”
“那么,我在笑什么?”许留白又将重新斟满的酒一饮而尽,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看着看着,仿若可以看出一个人来,她总是擎着灿烂的笑容,笑得人心里暖暖的,可转眼间画面就变了,她白皙的脸颊再无颜色,只余给他一副冷漠的空壳。
红烟凤眼微眯,百无聊赖地在他对面坐下,将许留白斟满的酒举到眼前,视线落向那酒水里,却是迟迟没有喝下去。
她朱唇轻启,声音竟带有几分魅惑,却又含着诸多不解,“看来,你并没有醉。”
许留白长叹一声,又兀自斟满了酒,喃喃自语,“我以为我醉了,可还清醒着。”一想起秋月梨的刻意疏离,他的心就莫名揪痛,从那一刻起,他和她,完全成了陌生人,是什么改变了呢?
红烟微怔,却迅速将酒送到嘴边,同样一饮而尽。
见其柳眉微蹙,许留白不由得举起酒杯,挑眉笑道:“这酒比起你的女儿红,怎样?”
“不好,太苦。”红烟如实应道,她本滴酒不沾,但不知从何时起,便养成了这嗜酒如命的习惯,可笑的是,无论她怎么喝,都醉不了。
“呵呵,苦,是因为你的心。”许留白喃喃道,满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他本孩子气,洞房之夜拂袖而去,一头扎进这烟花之地,不过是惹她介意,却不想见到一个如此独特的女子,明明一副妖娆轻佻的模样,一双金色瞳孔里却又藏着落寞和无奈,让人瞧了,不由得心疼。而许留白更是从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从不正眼去瞧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陷落了进去。
“噗嗤……”红烟却突然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禁不住笑出声来,“许公子真会说笑,这话应该是说给你自己听吧。”
她笑得花枝乱颤,只是眉眼之下,分明着了一抹落寞。
许留白但笑不语,只是不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斟酒,斟酒,再斟酒……就这样不知多少杯酒下肚,许留白终于觉得头脑晕眩,再也撑不住,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