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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子,一袭宫装,华美娇媚,她笑语嫣然,站在那漫天红雾般的樱花树下,带着那四月里甜香迷醉的气息,含羞带怯,偏生眉眼亮的好似那穿云的阳光。
她定定的看着他,巧笑颦兮,对着他声声的唤着:“惜言哥哥——”
柳惜言神色渐渐的梦幻般的迷离,他仿若失了魂魄一般,解脱似的轻唤出一个名字,仿若情人耳畔的呢语,带着从未有过的愉悦与满足,连那冷峻孤高的眉眼唇角,都是片片化人心肝的柔情与令人炫目迷醉的笑意。
紧紧抱着他的桃花听得一清二楚,他最后喊的是——璎珞。
他的自始至终唯一爱着的,璎珞。
而后,那个入远山寒冰般的男子,轻轻的,嘴角噙笑的阖上了眼睑,那蝶翼般的睫毛,终归慢慢的垂下,落定,伏在那张清冷的俊颜上,安安静静,不再颤动,就似,睡过去了一般。
犹如碎了的琉璃。
大雨滂沱,外面的厮杀声仿若渐渐的淡了,远了,熄了……
外面的雨滴砸进庙口的泥洼里,溅起朵朵散落水花。
桃花仿若依稀见到柳惜言在那水雾中悠然独立,嘴唇紧抿,却是眼角含笑的看着她……
初见他时,他面如凝脂,眼如点漆。
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濯濯如春月柳,皎皎似明月光。
他说:“我好想你!”
他说:“你,只能是我的妻!”
再见他时,他剑锋染血,周身戾气。
他说:“一切都会好的,你还有我。”
他说:“我只是希望,当我叫璎珞这个名字时,还能有一人如往日一般的答应着,能答应着,就好。”
她举棋不定恐惧瑟缩时,他眼若深潭,微笑定心。
他说:“不怕,一切有我。”
他说:“任谁都不能抢走你,任谁都不能伤害你,不怕,不怕。”
当她身陷险境受尽折磨时,他从天而降,面若寒霜。
他说:“别怕,我来了。”
他说:“以命换命!”
……
……
桃花已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天荒地老,沧海化劫桑田成灰,而她,好似已是抱着怀里的那个微笑着慢慢冷却的男子,木然守立成一具粘连的塑像……
作者有话要说:咕~~(╯﹏)b
俺顶着锅盖,求求乃们!!!!
手下留情!
给俺一条生路吧……
正文 产子
李子贤冲进来时,桃花便是这副面若死灰半人半鬼的模样。
他心中吓然大恸,直到看到早已停止呼吸的柳惜言时才踉跄了一下,向来淡漠冷然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心如刀绞震惊当场。
他,终归是,来晚了一步。
桃花仿若入定了一般,只是那般呆呆的抱着柳惜言已然僵冷的身子,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甚至,不哭不怒。
李子贤急切的呼唤几声,她却依旧恍若未闻,只是木然的抱着柳惜言,死死的,一放不放。
“桃花,桃花,是我,子贤啊,桃花!”李子贤抓住她冰冷的手,声声呼唤道。
“子贤?子贤?子贤——”桃花觉得自己仿若游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她茫然呆滞,辨不清出路,模糊中手上的温暖及耳畔熟悉的呼唤仿若给她涣散的神智燃起一丝亮光,她终于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找回几丝清明。
“恩,是我,桃花,是子贤!“李子贤捧着桃花苍白憔悴的脸,一遍遍的摩挲着,那僵冷的脸上,血污泪痕土灰,如悲伤涂鸦的画,辨不清曾经的容颜。
“子贤——,你来了?你来救惜言的?对,你那么有办法,你一定可以救惜言的,对不对?”桃花发疯一般的将柳惜言那僵硬冰冷的身体塞进李子贤怀中,哆哆嗦嗦的抓起李子贤的手探上柳惜言的胳膊,“看,子贤,小伤,真的,划了一刀而已,是吧?是吧?你那么神通广大,一定可以救他的,是吧?你救啊,你快些救啊!”
见李子贤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却是没有别的动作,桃花心慌的找不到方向,本能的有些神经质一般的躲闪着李子贤的目光,“你别看我,别那么看我,他没死是不是?是不是?你看,你摸,他的手还是热的,热的!”桃花拉着李子贤的手放到柳惜言的手上,那明显的对比,让她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手,“不怕,我把他捂热,是,是天太冷了,对,下雨,天太冷了,你给他吃药啊,你给他扎针啊,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你救他啊,你快点救他啊!求你了——,救救他啊!”桃花的慌乱失措,变成歇斯底里,最后,撕心裂肺。
“桃花,你镇定一点,桃花!惜言已经去了!他已经死了!桃花,你看清楚,他真的已经死了。”柳惜言真的死了,纵然李子贤跟桃花一样,不想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他已是人死灯灭回天乏术了。
李子贤都说,他死了,没救了,真的死了!
她还活着,他却真的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桃花觉得生命中最后一盏灯骤然间熄灭了,她怆然大吼,声声带泪,恨不得毁天灭地,全世界都烟灭灰飞!
而后,竟是一口鲜血吐出,不醒人事。
李子贤赶忙扶住直直的倒下去的桃花的身子,这才注意到桃花身上的血仿若不全是柳惜言的,目光所及桃花□那血色浸染的裙摆,大惊失色,先是探向她的脉搏,随后更是顾不得男女之大防摸向她的腹部,更是急怒交加。
那腹中的胎儿早就到了坠落的当口,如今经过这番折腾,已是生死难测。
李子贤细细探去,却任然扑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这让他心念暂定,唯今之计,要是可以顺利的生下来,说不定这孩子还有活着的可能。
只是他虽然略懂些妇人生产的医理,但这生孩子之事,别人不过是从旁之力,还要产妇自己全力配合才行。
他当下用银针先刺入桃花的几个要穴,为她保住胎位,然后又用银针直刺入桃花的人中,唤醒她的神智,又输了些真气给她,等桃花的气息平稳了几分,忙顺势喂了几丸保命的还魂丹给她,这么一番动作,桃花才悠悠转醒。
她不在似先前般大悲大恸,却仿若行将就木的死人一般,任由李子贤喂药施针,自己竟是一动不动,连反驳之语都不说一句,唯有眼角的泪似是那门外滂沱的大雨,行行而下。
“桃花,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心中悲痛,可如今你必须活过来,”李子贤心急如焚的对着那个人偶般的女子道,可那女子依旧木木呆呆的睁着眼睛,一言不发。
“桃花,听我说,你还有孩子啊,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啊!”李子贤心疼的擦着她那仿若流不完的眼泪,声音都沾染了疼痛的滋味,或许,事到如今,唯有孩子还能给她一份支撑下去的念力,不管如何,他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孩子?桃花的手果然一抖,瞳孔聚集其些许活气。
李子贤见状,再接再厉道:“桃花,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要出来了,他还是活的,你知道吗?你的命如今不是你自己的,为了他,你必须撑下去,事到如今,能救他的只有你,你必须乖乖的,忘掉一切,全然按我说的做,尽全力的配合我,知道吗?”李子贤顾不得别的,当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地上,抱桃花平躺,边撕开桃花的裙裾衣衫施针,边在她耳畔鼓劲。
桃花死死的咬着下唇,茫然的睁着大眼睛,眼里泪水决堤而下,虽然依旧没有回答李子贤的话,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惜言,孩子要生了,你,如今在哪儿?
李子贤见状暂时微微的舒了口气,他跪在地上,将桃花的两腿分开,凝眉敛神,一丝不苟,神情严肃且郑重,从这一刻起,他是一个医者,一个他的最爱的女人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医者。
那胎儿本已经半死腹中,如今生起来已经没有孩子本能的挣扎,唯有依靠李子贤银针刺穴的刺激性外力,还好桃花的宫口已是扩开了几分,这才不至于必须冒险剖腹取子。
“用力,桃花,用力——”
“再来,桃花,别放弃,咬牙,使劲——”
“对,将气息冲于下腹,用力,桃花——”
桃花的浑身都似撕裂的一般,□疼的几乎像是剔斤刮骨,车裂似的剧痛,她也不知道已经疼了多久,也不知道这痛还要持续多久,唯有机械的听着李子贤的话,一次次的深呼吸,一次次的用力,一次次的咬牙吸气。
嘴唇已经咬破,指甲掐进了手心,原本的伤口更加的惨不忍睹,鲜血淋漓。
痛,从脚指甲到头发丝,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哭喊着疼痛,可她自己却没有力气发出丝毫的声音。
时间一分分的流过,桃花甚至感觉的到力气一点点的流逝,就像是那沙漏,看的见的枯萎。
当桃花觉得连灵魂都要在疼痛中陨灭的时候,随着李子贤的一用力,桃花瞬间觉的某种摧残般的剧痛铺天盖地奔涌而来,湮灭了她最后的神智……
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声响起,慢慢的,变得起伏嘹亮,划破了那大雨瓢泼的万马齐喑之声。
李子贤不亏有妙手回春之才,那个生下来气息微弱浑身紫青的男婴,在他手中慢慢的恢复了平稳的呼吸,缩在他的撕下的袍裾做成的襁褓中,睡的安稳香甜。
被李子贤费尽毕生绝学几乎耗尽周身真气从黄泉路上拉回来的桃花,在看到那个粉红色皱巴巴的小肉团的时候,眉目间那掩不住的哀伤才淡去了几分,一片安然。
不过只是一眼,便含泪扭转头去,凝视着柳惜言的身体,凝噎哽咽。
那个男子,曾经是那么心怀期盼的等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那么不顾一切心甘情愿的等着做他的爹爹啊。
“桃花,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要紧。”李子贤呼吸一滞,转移桃花的注意力道。
“你不是被围困五鬼山,如何脱困?外面的伏兵呢?于华清的人马呢?你怎会赶来阴阳谷?”桃花此番虽是身体乏力,却是神智清明,当下声音微弱却条理清楚的便问出心中的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那本是多么一段反败为胜用兵如神的传奇战绩,可最后却依旧没有挽回柳惜言身死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