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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橙莫名生了愠色,道:“皇上既知道太后的意思,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本是为了给她尊贵、给她名分,她倒先生了气。
皇帝讪讪道:“朕想等旨意拟定了,你父亲的官职调任皆摆布好了,再禀明太后。”青橙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叹了一声,道:“你也总该和我商议商议,太后问起,我真是。。。”皇帝见她眼圈儿红了,心里一软,将她揽入臂弯,笑道:“朕虽护着你,可你与太后之间,还需你自己应对。”顿了顿,又问:“太后都跟你说了什么?”
不说还可,一说,青橙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她道:“太后叫我谨守本分,不要忘了自己是汉人女子,亦不许逾越。”她望着他,道:“因为我是汉人,就永远不能像皇后、娴妃那般,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因为我是汉人。。。”她停了停,哽咽不止,道:“所以我生的孩子,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无关紧要。。。”
皇帝愕然,一面掏出帕子给她拭泪,一面道:“朕认识的青橙并不是这样。”青橙失了心智一般,咄咄逼人道:“那我该怎样做,才是皇上认识的青橙?”皇帝攒住她的手,道:“朕认识的青橙,宠辱不惊,不看重位分虚名,也从不在朕跟前嚼舌根,埋怨自己的汉人身份。”
青橙心绪纷叠,潮思涌动,扑到皇帝怀里,道:“我。。。我。。。”
竟不知再能说什么。
皇帝道:“你是汉人不错,但你的孩子是正儿八经的爱新觉罗的子孙,亦是天下的主子,任谁也不敢小瞧他们。再有,世上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从先祖爷开始,大清便施行满汉一家之政,朕喜欢你,也善待汉人。无论太后喜不喜欢你,苏氏抬不抬旗,你都是朕的纯妃,都是朕的青橙。”
青橙止了哭,轻声道:“我并不是在乎抬不抬旗的事,只是。。。”
皇帝捧住她的脸,道:“朕知道,你只是受了委屈。”他望着她,双眸在夜灯的照耀下,像是闪着两团火光。他接着道:“你能跟朕实话实说,朕很欣慰。宫里的人都瞒朕怕朕,算计朕,就你还敢跟朕说几句窝心话。但是青橙,朕虽纵着你,你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本性,更不能恼太后,她是天下之母,说什么做什么,咱们都只能听着受着,绝不可违抗。”
青橙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皇帝道:“寻个太后心情好的日子,朕会亲自同太后说,你安安心心的养胎,万事有朕给你撑着,不怕。”青橙应了,偎依了半响,才抬起头问:“我还有一事要问。”皇帝道:“什么事?”青橙望了望门外,道:“刚才端茶的宫女,明明是皇后跟前的人,怎么会调到养心殿当差?”
皇帝哑然,顺着宛儿给的说辞,道:“景桃到了年纪,要放出去了,内务府分派的几个宫女都不抵事,皇后便使了魏宛儿过来。”
青橙蹙眉睨了他一眼,酸溜溜道:“连名字都惦记上了。”皇帝噗嗤一笑,青橙恼道:“你笑什么?”皇帝曲指弹在她额头上,道:“看来你是舒心了,连飞醋都吃上了。”逗得青橙忍不住溢出笑颜,嘟嘴道:“我才不敢吃醋呢。”他学着皇帝刚才说过的话,道:“你是大清皇帝,说什么做什么,我只能听着受着,哪里敢吃醋!”
皇帝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朕送你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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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练琴练出杀猪声
春风宜人,花木葳蕤,成群的飞燕盘旋于皇城啼鸣。 阳光明晃晃的闪烁,像温而不烈的清酒,淳净通透。娴妃从交泰殿议事毕,与顺妃一同坐肩舆回景仁宫。入了屋,有宫女在洛晴耳中嘀咕了两句,洛晴上前道:“主子,舒嫔在偏殿恭候多时了。”
娴妃望了顺妃一眼,两人默视片刻,方道:“让她进来。”
舒嫔屈膝请了安,往炕首坐下。宫婢捧了茶来,三人品茗闲话一番,才听舒嫔道:“昨儿我去养心殿,可知我撞见了谁?”顺妃慢里斯条的搁下茶盏,浅笑道:“我哪里知道,算一算,我都快两年未侍寝了。”
娴妃倒是奇怪,道:“别卖关子,有话说话。”
舒嫔眉梢勾勒,反问:“御前伺候茶水的人换了,娴主子难道不知情么?”娴妃不由愣了愣,她摄理六宫已久,旁处也就罢了,养心殿的宫人遣派万万没得理由不知会她。舒嫔瞧着娴妃神色,心里平白添了些得意,面上却不露,道:“听说是皇后主子跟前的婢女,叫魏宛儿。皇后主子生病那段时日,皇上在长春宫的一切寝居事由,皆由魏宛儿服侍。”
娴妃哂笑:“皇后的手段,一贯如此,真是愚笨!以为胡乱贡些女子给皇上,就能绑住他的心!”舒嫔道:“娴主子可别小瞧了魏宛儿,如果是同先前的林常在那般不得用,我也不会说了。这魏宛儿,倒是有几分厉害。”
顺妃开口,道:“说来听听。”
舒嫔娓娓道来:“昨儿用了晚点心,皇上要喝泡得醇醇的茶,魏宛儿竟擅自做主换了枫露酥酪,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晚上喝醇茶不好,容易睡不着觉。”略一顿,又道:“景桃在御前侍奉茶水算久的了,也从不敢如此,亏得皇上竟未生气,反笑了笑,这还不稀奇么?”
屋中猝然缄默,娴妃沉吟片刻,蓦地话头一转,道:“你的恩宠素来不算少,怎么就不见有孕呢?”突然说到此遭,舒嫔红了脸,道:“我也不知是何缘由。”娴妃道:“明儿我叫御医院的王大人给你诊诊脉。”
舒嫔忙道:“谢娴主子关心。”
顿了半响,顺妃道:“魏宛儿,倒是一枚好旗子,只要利用得好,更甚其她。皇后病愈了,自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夺回六宫之权,既要对付她,用她自己的棋子岂非更妥当?!”娴妃问:“怎么说?”顺妃摆弄着手指尖的玳瑁护甲,道:“倒还未想周全。”
舒嫔念头一闪,道:“能与皇后相抗衡,又不得太后待见之人,唯有纯妃而已。”顺妃颔首,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鲁莽。”
娴妃不再说话,暗自沉思下去。
新贡的绸缎一入翊坤宫,尔绮就在廊下直嚷嚷:“主子,库房堆不下了!”青橙只得吩咐道:“你叫几个宫人去帮衬,将去年的料子都搬到院子里晒晒。”又取了今年的缎子来瞧,预留了永璋的穿戴所用,再捡了两匹自己素爱的颜色,指着剩下的道:“给王贵人、金贵人、鄂贵人、陈贵人、豫贵人一人送一匹去。”
尔绮道:“这样好的料子,送人岂不可惜了。”
青橙笑道:“放在库房里坏了,才叫可惜呢!”又命人端了九霄环佩琴置于树荫下,照着琴谱拨弄。她自持天资聪慧,学什么东西都是手到擒来。不想,自己捣鼓了好半天,弹出的声音都似狼哭鬼嚎,连永璋听了,都躲回道德堂,不敢出院子里玩。
教引嬷嬷连哄带骗,道:“三阿哥,您才起了床,小孩子都要在外头跑跑跳跳才能长得高啊,你额娘在海棠树下弹琴呢,您就不想去瞧瞧?”唬得永璋四处乱窜,就是不去院子,教引嬷嬷急了,上前就要抱住他,永璋却身子一扭,往廊下跑去,一头撞在皇帝腿上。
永璋吓懵了,嘴巴一扁一扁,不等皇帝开口,就哇的一声大哭。教引嬷嬷脸上煞白,伏地而跪,却不敢说话。皇帝天未亮就起身处置朝政,才下了朝,想过来瞧瞧,就撞见这么个小娃娃哭得撕心裂肺,顿时发了脾气,道:“不许哭!”
两岁的小娃娃哪里知道什么君恩,越发哭得起劲。
僵持半会,皇帝没得法子,双手撑膝,无奈道:“你倒说说,朕还没骂你呢,你哭什么呀?”见永璋满脸泪花,到底是心软了,伸手胡乱帮他擦掉。永璋渐渐止了哭,抽泣着说道:“额娘。。。弹琴。。。我不想听。”说两字,还要打个嗝。
皇帝侧耳一听,果然有琴声传来,便道:“就为了你额娘。。。”话音没落,两声尖锐似要刺破耳膜的琴音传来,其实实在没法称之为“琴”音。皇帝眉心皱了皱,拉住永璋的手,道:“跟皇阿玛去瞧瞧,朕就不信了,九霄环佩琴还能弹出杀猪声!”
海安看见皇帝牵着三阿哥,忙朝青橙道:“主子,万岁爷和三阿哥来了。”青橙停下弹奏,起身迎上前,屈膝道:“皇上万福。”皇帝脸上面无人色,道:“刚才是你在弹曲子?”青橙热得出了汗,额上冒着汗珠子,喘着气道:“闲着无事,就对着琴谱练习练习。”
皇帝道:“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青橙惊道:“你没听出来么?”皇帝耷拉着眼皮直摇头,青橙道:“就是你上回弹的《春江花月夜》呀!”皇帝问:“你怎么知道朕弹的是《春江花月夜》?”青橙笑道:“奴婢们告诉我的。”皇帝踱步,指尖往琴上随手一抹,便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悠悠道:“你还是别弹琴了,呆会朕让南府拨人在翊坤宫住下,你想听时,就宣人弹奏罢。”青橙犟了性子,问:“为什么?怕我把你的宝贝儿古琴弹坏了?”
皇帝横了她一眼,道:“朕可不是怕你把琴弹坏了。。。”他俯身在她耳畔,微不可闻道:“朕是怕听多了晚上做噩梦!”
青橙回过神,粉拳霍霍挥在他肩上,笑道:“你竟然取笑我?”
皇帝擒住她的手,道:“别闹,小心惊动了宝宝。”
青橙又笑又气道:“到底是谁闹了?我不管,反正我要学。”皇帝用袖子抹去她额上汗珠,道:“朕是万万没想到啊,练杀猪声,也能练出一头汗来。”又捏住她的双颊,“哎呦”一声,笑道:“你还跟朕拗上了,是不是?”
宫人们瞧着此等情形,皆默默垂首无声,连永璋也被教引嬷嬷悄悄带走了。青橙拍了拍皇帝的手,呼道:“疼啊。”皇帝一把从侧肩将青橙抱住,咬在她耳边,暧昧道:“这叫什么疼,朕是太久没叫你疼了,你就越发张狂!”
说罢,偷偷捂在她胸口隆起处,用力揉捏摁压。
青橙羞得满脸通红,身子软了似的倚在他怀里,瞪着他娇俏道:“一国之君,满嘴。。。”话还没完,他竟已俯身而上,将她的嘴唇堵得严实。春阳暖绵,海棠花拂落,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