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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前,初月收买了酒七儿,这酒七儿本是清平镇有名的混混,后来做起了贩卖人口的生意被抓进监狱。初月和其父商量将这酒七儿放了出来,并叫他把陈芸卖给人贩子。另一边,兰芳在陈芸的首饰匣子发现了她事先拟好的和离书,心知跟着陈芸没前途,便早早寻了高枝攀上柳初月这棵大树,郑远池和陈芸定下三日之约那次,兰芳正在门外偷听,还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柳初月。
于是,两人就定下一计,将陈芸卖给人贩子,而对郑远池说,陈芸是离家出走,还将陈芸的和离书摊在桌子上,至此,陈芸就成了郑家人口中抛弃夫家的浪荡女子。
如今,这浪荡女子忽然回来了,着实把郑家人吓了一跳。
第五十八章
柳初月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丫鬟都劝她好好休息,她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着。
那个酒七儿赌性不改,又在赌坊败了好几十两银子。兰芳将银两包好给柳初月过目,柳初月扶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兰芳转了转眼珠,还是忍不住道,“夫人呐,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酒七儿明显就是拿您当钱库子了,您这次给她银子,肯定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长此以往,纵是陈夫人……”
柳初月虚眯的眼睛忽然睁开,吓的兰芳手一抖,连忙改了口,声音也放低了,“纵是陈芸的嫁妆也禁不住他一次次的狮子大开口啊……”
一个小丫鬟知道的道理她又怎么不懂?这酒七儿一缺钱就来找柳初月敲诈勒索,如果柳初月不从,酒七儿就要去衙门自首。虽说柳初月不相信这个贪得无厌的小混混真的敢和她鱼死网破,可是对方是个身无分文甚至一身是债的混混,而她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敢用自己的未来和酒七儿下赌注。
对于酒七儿开的价,柳初月是绝对负担不起的,就算是整个郑家都承担不起。不过,那个被卖了的陈芸的嫁妆可是安安静静的在库房躺着了,里面不乏值钱的玩意儿,虽然郑远池交待过不许碰陈芸的东西,可是柳初月的主意还是打到这上面来。
如今,她已经将陈芸的嫁妆占为己有。
她是打算拿陈芸的嫁妆解燃眉之急,可她也没打算一直便宜那个酒七儿,等她顺利产下男孩,身子好起来之际她有的是机会料理那个酒七儿。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只要生下了孩子便可以放手去做。只是,这生孩子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她听说陈芸回来了,差点跌了一脚。
兰芳更是吓的跪在地上,“夫人,您救救我,我可怎么办啊!”
柳初月沉了半晌,呼吸也平复了,嘴里骂了一句,“蠢奴才,无怪乎是那个蠢女人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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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太爷和家中几个男子俱不在家中,所以陈芸一回来就被带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如今看来比之前富贵多了,衣服的颜色都比过去艳丽了不少,整个人红光满面的,陈芸刚刚听小厮说,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郑远池升了官,郑远松从军去了,看来这一家人过的还不错。
老太太见到了陈芸,颤着手就骂她,“你这个贱妇,你还有脸回来!”
陈芸还是恭敬的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嘴里却怎么也叫不出“母亲”二字。她觉得,自己虽然和郑家关系不好,但好歹失踪那么多天,郑家的人多少会有些担心的,可看老太太这态度,老太太是根本希望她死在外面才好。
虽是如此,但陈芸还是把自己被人贩子拐卖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省略了孟璋的部分,只说自己被人救了之后一直在外养病。不过,看老太太这神情必然是不相信她的。
“老太太,我这些日子有家归不得,除了惦念郑家这一大家子,还非常想念娘家,不知他们此刻身在何处,我也好给他们捎个信,省得他们担心我。”
若不是急于知道陈家人的下落,陈芸真不想和这个老太太多说一句废话。
“哼,”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知道你和哪个野男人疯跑了几个月,现在无家可归想起来我们郑家了?你当我们郑家是哪?”
和男人疯跑几个月,陈芸听这话有些心虚,但还是道,“郑家自然是书香门第,陈芸一介商户之女自然是高攀不上了,不过母亲一口咬定我和野男人疯跑未免冤枉我了,陈芸活了二十年未曾见过什么野男人,难不成母亲见过那野男人?还是那野男人是母亲派来的?”
老太太正要发怒,陈芸忽听见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离家数月却只留一纸和离书,如今无处可去还妄想着回来,谁知道你这几个月是不是被人毁了清白?你以为郑家还会留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媳妇?”
“柳初月!你……!”陈芸刚要辩驳,却看见躲在柳初月身后的那个人,脑子就像被炸开了一样,她出现在这里……
“兰芳!是你?!”陈芸不敢相信曾经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竟然和别人串通好害自己,“下的一手好棋,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呵,可是你们绝对忘了我还有回来的一天,现在是想怎么样?倒打一耙?”
“……陈夫人,当初不告而别的是你,如今怎么能赖到别人的身上呢?”
兰芳经过柳初月的一番教导,决定先发制人,只要她一口咬定是陈芸自己离开,任陈芸长了几张嘴都说不清自己被人卖了。
陈芸算是看明白了,亏自己为了兰芳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岭南王府,她却早已另寻了他主,那青璇呢?
自己没有证据,百口都是莫辩,只有孟璋和展平能够为她作证,可是……想必如今情势再不似当初,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还不得而知,当务之急是找个人把情况了解清楚。
“郑远池在哪,我要见他。”
“陈夫人,如今三房是柳夫人在当家做主,您若是有要紧事还是和柳夫人商量吧。”兰芳说道。
陈芸此刻就只剩下冷笑了,她不在的日子里,柳初月一下子从“柳姨娘”变成了“柳夫人”,郑远池可真是好样的,她离开几个月就把小妾扶正了。
“你不敢让我见郑远池?是怕郑远池不相信你么?”
这话一出口就戳中了柳初月的软肋,她虽是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这段时间她暗中散布关于陈芸的谣言,偶尔还会故意在郑家人面前提到陈芸,可每一次郑远池都是出言相护。
如果她和陈芸真的跑到郑远池面前对峙,他会相信谁?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陈芸见到郑远池。
“你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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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远池回府时照例先去老太太那里请了安,恰好柳初月也在。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子向来关怀的无微不至,即使郑远池已经那么大个人了,她还是全方位嘱咐自己儿子的衣食住行,不过今日,老太太比平常冷淡很多。
她心里藏着事,又不敢面对郑远池,全程都是柳初月和郑远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老太太拒绝的干脆,“人老了,精神气总是不比从前了。”
“嗯。”郑远池见老太太有些疲惫,便也早早的告退了。
郑远池一出门,郑老太太就吩咐下人关紧门窗,又叫他们退下出去候着,房里只剩下老太太和初月。
“你把她关在柴房莫不是要关她一辈子?我这院里多了个人,心里总也感到不安。”郑老太太挫着手,坐立难安。
柳初月知道这郑老太太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平时也就嘴上得意得意,背地里贪点小便宜而已,真让她做什么大事,她肯定就是拉后腿的那个。但眼下没有法子,郑家太小了,她总不能把陈芸关在自己的院子里。
柳初月握着老太太的手安慰道,“母亲放心,初月自然有法子料理陈芸叫她永远张不开口。”
“不会闹出人命吧?”当初柳初月谋害陈芸时老太太是不知情的,直到刚刚,她这个外甥女拖着大肚子跪在她面前跟她认错,她才知道原来陈芸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她还要帮陈芸惩罚自己的外甥女么?老太太是真的没了主意。
“不会的,顶多把她毒哑了卖到奴隶市场,反正陈家也失了势,不会再有人给她撑腰了。”柳初月心里早已经想好了。
初月从老太太那出去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吩咐厨房准备一碗银耳莲子羹,亲自送到郑远池书房去。
“你身子重了,这些事叫下人做就好。”郑远池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扶着柳初月坐下,“怎么还不早点歇着?”
“相公,我睡不着,夜里太热,我整日整日的失眠。”
郑远池僵持了一秒,他知道,柳初月又要开口提换房间的事了,所以没有接话。
虽然他将柳初月扶正做了他的正妻,可是柳初月却依旧住在姨娘住的厢房,陈芸的房间他一直没有动过,一直给她留着,虽然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见过有哪家夫人住厢房的吗?”初月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发了一通脾气,将新买来的衣料子扯的粉碎。
兰芳和平儿大气都不敢喘,初月将扯碎的破布往兰芳身上一砸,“看你主子做出来的好事情!”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陈芸,每次初月恨的牙痒痒的时候都会拿兰芳出气,兰芳赶紧否认,“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个啊!”
气糊涂的初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哦?那你倒是忠心给我看。”
第五十九章
孟璋回京之后先随展平进宫面圣,皇上早就收到了闽都快马上奏的折子,得知心腹大患已除,连日阴雨的脸上终于展颜,更是在宫中设下私宴与两个功臣把酒言欢直至深夜。
孟璋酒过半酣,已经有微熏醉意,便要起身告退。
皇上拦住他,“孟璋,你可是在心里怪朕?”
孟璋释怀一笑,“孟璋为人臣子,理应为皇上排忧解难,就算牺牲自有乃至生命也是在所不惜。臣弟对皇上只有感激,怎敢有怨恨?”
皇上叹了口气,“那你下去吧,有空去看看母后,她年岁大了……”
皇上知道,以孟璋的心性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