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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笑眯眯地和他签下一纸约定，把程紫绯的终身许给了他。
他拿到那份约定的时候，喜得合不拢嘴。功名利禄，他本来就是为报答程家而做的，只要能得到绯儿，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那时候的程紫绯已经懂事了，知晓了大娘的做法后，偷偷在屋里羞赧半天，却还是紧赶慢赶地给他做了一件外裳。送别的时候，两人之间都有些许的尴尬，还是程梓伯先打破了沉静：“绯儿，以后在府里，要多听母亲的话。你等我，三年后，等你长大了，我就会回来的！”
程紫绯羞红了脸蛋，轻轻地点头。做个庶女，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权力，虽然有二哥的嚷嚷，她才得以和哥哥们一起学武艺。可是她学会了，又怎能出得了程家呢？最终也不过要听大夫人的安排罢了。
不过她很开心大夫人的这个安排，大哥从小待她就温柔，长大了，自然也会是一个温柔的夫君。想到三年后自己就要嫁给他，程紫绯的心里充满了羞涩和甜蜜。这一次的礼物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香囊，却盛满了她更多的心意。
她拿出那件外胞，递给程梓伯：“恩，我会好好听母亲的话。这是我给大哥做的衣裳，不知道合不合身？匆匆按照二哥的尺寸做的，我看你和二哥，身形似乎也只差了一点点，应该不会差太多的，还请大哥收下吧。”
程梓伯惊喜地接过外裳，细细抚摸，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酸涩。按照程二的尺寸做的，这说明绯儿在家常给程二做衣裳吗？不过他很高兴绯儿能他亲手做衣裳，以后，等他将绯儿娶过了门，绯儿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谢谢绯儿！只几日的功夫，累坏了吧？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我哪里会没有衣服穿了？白白累坏了你的眼睛。”程梓伯疼惜地拉起她的手，想抱一抱她，又怕吓着了她，只好极力忍住心中的冲动。
程紫绯的脸色红红的，低着头。这一次，她任他握着没有挣脱。将来总要嫁给大哥的，现在大哥对她舍不得，她很高兴。她低下头喃喃地说道：“没什么，裁料子什么的，都是兰香帮着做的，我只是缝上罢了。大哥不嫌弃就行，我不累。”
程梓伯看着她精致的耳垂，粉里透红的颜色，在阳光底下闪着诱人的光辉。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耳里，紧紧地拥着，仿佛想要将她揉到骨子里去：“绯儿，你一定要等我。很快，很快我就回来了！到那时，你也就及笄了，我们就能成亲了！”
“好……大哥你先松开，你，你勒疼我啦。”程紫绯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捶了他一下，脸上更红，却也更加诱人。
程梓伯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今的绯儿就已经这么美，长大了岂不是更美？还好他抢先一步征得了大夫人的同意。等他功成名就，就立刻向父亲挑明，光明正大地娶绯儿过门。到那时，绯儿所有的美丽，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稍稍松开程紫绯，轻轻地低下头，想要亲亲她的发梢，却徒然被一声大喝打断：“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程梓仲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框，他暴怒着冲上来，一把拽出程紫绯，啪地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你个贱人！就非要和你娘一样贱吗？”
“你干什么？”
看到程紫绯脸上血红的手印，程梓伯彻底怒了！那么多年，他什么都能忍他，唯独不能忍他欺负绯儿！更别提现在了，绯儿已经是他名义的妻子，岂能容他放肆？
程梓伯一拳打了过去！他和程梓仲虽然同是一个师父教导，但他在战场上历练了两年，和程梓仲又多有不同。这一拳，集合了他多年的怒气和隐忍，更集合了西北疆场上的肃杀之气！
程梓仲没想到他敢动手，一拳打来已躲闪不及，堪堪打在肩头，不由一声闷哼。身体的疼痛，加上体内怒火的叫嚣，他想也不想地抽出身上的佩剑，向程梓伯冲去。
两个人打做一团，倒把旁边的程紫绯惊呆了。
她捂着脸着急地大叫：“你们快停手！大哥、二哥！你们在干什么？父亲不在家，你们就要造反了吗？小心被母亲知道，个个都要罚的！”
“你还敢提父亲、母亲？”程梓仲气得大吼一声，剑舞刷刷作响。
程梓伯却在一拳打下去之后就清醒了。他在程家长了十年，十年，有多少恩情，是他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他怎么能跟程梓仲动手呢？就算他伤了绯儿，打他的那一拳，也已经还回去了，不能再打了。
第三十四章 前事继续
可是程梓仲已经冲到了跟前，刷的一剑就刺了过去，毫不留情。
程紫绯吓得紧紧捂住嘴巴，她想尖叫，又怕引来下人围观，如果被大夫人知道，自己肯定又要被骂了！
程梓伯侧身一闪，却仍是被他刺中左臂，登时鲜血如注，殷红的血迹透过白色的外衣，惊心刺目。程梓仲一剑下去，看到大哥被他刺伤也愣住了。虽然他刚才愤怒至极，下手之时毫不留情，但是凭程梓伯的武功，想要躲过去很容易，为什么只是闪了一点点就不躲了呢？
三人都愣了下来，只有鲜血无声地冒出来，不一会就染湿了程梓伯的整个左臂。
程紫绯最先哭出来，她急急忙忙地冲进屋里，拿出干净的棉布要给大哥包扎：“大哥，疼吗？”
“没事。”程梓伯看着自己的伤口，冲程梓仲淡淡一笑：“二弟，就算我刚才说错话了，你以后好好照顾绯儿，好吗？”
“知道！不用你废话！”程梓仲嗡声嗡气地别过头，不忍心看那鲜红的袖子。虽然他一直很讨厌这个被父亲收养的大哥，但是十年了，一同学武，一同念书，似乎，除了讨厌他之外，也有点隐隐的关切呢。
他不过就是看不惯大哥对绯儿的样子，凭什么他可以娶绯儿？凭什么娘要答应呢？绯儿是他最爱的妹妹，他自然会给绯儿最好的一切，怎么能把绯儿的未来许给这个家伙呢？
但是看着程梓伯鲜血如注的左臂，他的火气又发不出来了，只好恨恨地甩了剑，大步离开！
他看不得绯儿对程梓伯紧张，他更看不得将来他们要在一起！他一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他要给绯儿最好的！
那是程梓伯和绯儿呆在一起最久的一次，绯儿给他包扎了伤口，他仍然不想离去。他怔怔地坐在绯儿的院子里，看着程梓仲离开的方向。刚才程梓仲离开时的模样，分明是对绯儿也有了别样的情绪！
他真的呆了，完全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他是被父亲收养的，和绯儿不过是异姓兄妹，将来结为夫妻，自然没人异议，也是经过母亲同意的事情。可是程梓仲，他怎么可以也对绯儿有念想呢？他们是亲兄妹啊！
程梓伯第一次想明白，为什么程二对自己一直讨厌，为什么程二对绯儿又紧张又欺负，原来程二也是喜欢绯儿的！只怕程二的喜欢，更痛苦一点吧？所以程二的性格，才会变得那么偏执？
一个人愣愣地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绯儿怯怯地问他：“大哥，你不用去爹爹那里吗？听说爹爹也是只回来几天就要走了。”
“去，当然要去。”程梓伯站起来看着程紫绯轻笑一声。这个妹妹，太漂亮也太柔弱了，所以才会惹得两个哥哥都有强烈的保护欲望吗？那么程二对她，到底是保护性多一点呢？还是霸占性更多一点呢？他祈祷程二不要犯错误，否则他离去的三年，怎么能够放心？
对，还是到父亲那里也求个保障吧！程梓伯在心里暗下决心，就算绯儿的婚事只要母亲做主就可以了，可是如果父亲不同意自己的想法，三年后，他也未必娶得到绯儿吧？
程梓伯晚间拜见父亲的时候，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被程成志很严厉地拒绝了！
“子柏，绯儿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以后再也不许提！就算你是我程家收养的，也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父亲以后，如何在众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父亲，那不过是些士子大夫才会注重的言辞，我们是武官门弟，为什么要顾忌那些？”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成志严厉地打断了：“子柏，这件事不许再提！你的婚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你和子征都是我的儿子，我对你们一视同仁，谁也不会偏颇！但是绯儿，你们谁也不要想！”
程梓伯大吃一惊，难道程二对绯儿的心思，连父亲也知道的吗？所以父亲才不同意他求娶绯儿？是因为父亲害怕他们兄弟以后反目成仇吗？可是程二和绯儿分明是亲兄妹，父亲怎么可以这样糊涂？
他还欲再争，却被程成志赶了出去：“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你此次主动请缨西北，和仁王带你去完全不同，你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在西北扎根才行！否则，你拒绝公主的事情，终究还会成为祸根的！绯儿的事，你们谁都不要想，再敢提这件事，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程梓伯更是吃惊。父亲不过从沿海刚刚回家，他以为父亲并不知晓他请缨西北的内幕，没想到父亲什么都清楚！而且父亲的话这样严厉，如果再提绯儿的事情，连十年的父子之情都不要了！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他再也不敢说下去，默默地退出了父亲的书房。
程成志却在书房内气得团团转！这两个孽子，竟然都喜欢上自己的妹妹！这让他情何以堪？假如传出去两兄弟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他的一张老脸该往哪儿搁？
绯儿那一张酷似她娘的祸水容颜，果然是程府容不得的，少不了要早早的替绯儿定下一门亲事，不知道哪家的府门能容得下这样的祸水容颜呢？只怕她嫁给谁，将来都是祸事一桩，这两个孽子，都能放得下吗？
想当年，他还不是因为放不下绯儿她娘的那一张脸，才把她弄到了府里？结果呢？结果弄得自己十几年来提心吊胆、日日害怕！没有人知道，程梓伯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程紫绯却并不是他程家的种！
这样一笔糊涂账，他该跟谁去说呢？夫人自然是不能说的，两个孽子就更说不得了，否则争抢起来，岂不是让程家永无宁日？他想到了一个女人，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