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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辣手摧夫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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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不好意思地道:“方才被夫人们强行灌了些酒,有些上头了。本想着回房里歇下的,哪知姨妈府中园子太大,一时走岔了路到了此处。困头上来了,本想靠着略歇下的,哪知竟是睡了过去。”
陆夫人瞧她此时醒来,犹是容色潋滟的,忍不住捂了嘴笑道:“娇娘,美人榻上卧美人,说的可不就是你么。姨妈贪凉才在此设了个榻。这里虽说是内,只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闯进个男子的。姨妈我是人老珠黄了不打紧,只你这般娇滴滴的美人,万一被人窥去,外甥女婿知道了,还不要闹到我面前去?”
原来前日一早,许适容早起出了屋子,那杨焕却仍趴在那春凳上呼呼睡懒觉。没曾想这陆夫人屋里的丫头奉命来请有事相议,一头撞了进来瞧见了,想是回去陆夫人处学了舌,陆夫人这才知道了他二人虽少年夫妻,竟是分床睡的。暗地里便寻了许适容打听,许适容自是说自己二人不过临时吵嘴,这才不叫他同床的。那陆夫人半世江湖,为人老练,这话虽半信半疑,只见她不愿多说的样子,自也是没再多问,只这几日倒时常拿他二人打趣个不停。
许适容听她此刻又打趣了自己,便从那塌上站起了身,微微笑道:“今日前面客人多,姨妈又是主家,必是忙得很。我方才歇了一觉,觉着已是醒了许多,这便一道过去吧,叫客人等久了不好。”
许夫人呵呵一笑,伸手挽住了许适容的手,一边往外走去,一边笑道:“你小时我也是见过,只那时却是吱吱喳喳,性子又急得很的。不想如今竟是沉稳了许多,与小时是判若两人了。怪道说女大十八变啊,不只那样貌在变,便是性子也是一样。瞧着倒真恨不得你就是我自个那嫡亲的闺女呢……”
许适容听她夸赞自己,笑着谦了几句,反挽住许夫人,小雀跟在后面,一道离了那凉亭。
那男子待得脚步声渐渐远去,悄无声音了,这才又从竹林后出来,眼睛朝方才那被唤为娇娘的女子躺卧过的美人榻上溜了一眼,正欲离去,突地怔了一下。
塌上的里侧,正卧了枝细细的点翠蝴蝶花钿。
~~~~~~
晚间陆通判的寿筵极是热闹,宾主尽欢,直闹到夜深,客人才陆陆续续地散尽。路近的自是各自被家仆随从扶了醉醺醺地离去,路远些,人又喝得烂醉的,俱是留宿在了陆府之中。
那杨焕酒量越发见长,喝了许多的酒,回房之时竟也撑得住,只和许适容不住歪缠。躺在那春凳上,和她隔了层床榻的帐幔,一会儿说今晚外面男宾那酒宴场所里,把这通州城里的艳妓美人通通都是揽了过来的;一会儿又说自己是柳下惠再世,美人当前,纹丝不乱,嚷着让许适容闻他衣服,瞧没有没脂粉味。一直絮絮叨叨到了将近四更天,这才倦极了,两人沉沉睡去。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许适容正睡梦中,朦朦胧胧耳边似是听到了阵尖锐的叫声,猛地惊醒,隔了帐子便瞧见窗口处隐隐透进来了红红跳跃的一片火光。
“救火,快救火!南房着火了!”
很快,外面远远地传来了更多的嘈杂声,又有不断来回跑动的脚步声。
本是寂静酣眠的夜,一下被这意外给彻底地惊醒了。
三十一章
许适容抓过了外衣裹在身上,一把掀开了帐子,几步便到了窗子前。推开窗格,赫然瞧见与自己住处不过一墙之隔的南屋方向已是火光冲天,火借风势,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星卷过了围墙,不时溅落到了地上,不过片刻功夫,甚至感觉到了自己面上被炙烤得有些发烫。
这一排南屋连着十几间,今夜住的都是些醉酒留宿的客人,如此深夜,竟然会燃起这般大火!
许适容回头瞧了眼杨焕,外面火光冲天,嘈杂一片的,此人竟仍摊手摊脚躺在那里,睡得纹丝不动。怕此间万一也被引燃了,急忙到了春凳边,叫了几声他名字,见毫无反应,抬手往他脸上死命拍了两下,杨焕这才睁开了眼,茫然一片。
“大人,夫人!着火了,外面着火了!”
正此时,门外响起了阵急促的拍门声,小雀正在那里大叫个不停。
许适容过去开了门,果然是小雀,只瞧起来满面焦惶之色,上气不接下气道:“夫人,陆夫人怕你们仍睡着,叫我来叫你们避下来着……”
“陆夫人呢?”
“吩咐了我过后,瞧着便像是朝那南屋去了。”
许适容看了下那方向,正沉吟着,那杨焕此时才是如梦初醒,大叫一声,急急忙忙地抓了衣物披上,翻身下了春凳,便朝门外跑去了。跑了几步,突又回头嚷了句“你避着些,不要过去”,这才匆匆离去。
“夫人,这里离南屋近,我们去前堂避下吧……”
小雀那脸被火光映得有些发红,说话的声音也是带了丝颤音。
许适容见她那衣裳领口仍有些扭着,伸手过去帮着捋了下,这才道:“姨妈既是过去了,我也去看下吧,看看有无需要搭手。”
小雀虽有些不愿,只见她已是出了屋子往那方向去了,只得也跟了过来。
许适容住的这屋子与那南屋虽是一墙之隔,却要沿着回廊绕个大圈才能到。两人一路过去,进了那南屋的堂前,见里面乱哄哄一片,横七竖八地坐了几个衣履不整,面上仍都带了丝惊恐之色的人,有几个竟还似是未醒酒的模样,都应是方才睡在此间的一些客人,更多的人却是不停来回送水救火。只这火势既是起了,又如何压得住?不过越来越大,不时响起那梁柱坍塌倒地的声音。
许适容看了一圈,便见陆夫人正被个丫头搀扶了,扶了个廊柱在那里顿脚不已,急忙走了过去搀住。
陆夫人回头,见是她来了,强打起精神道:“娇娘,此处正燃着火,你来做什么,快些到前院去避下,仔细被火星子溅到了。”
许适容正待说话,突瞧见前面那陆通判仍光了只脚,顿地嚷嚷道:“这火一时是压不住了,烧了就烧了,只要人平安便可。里面的客人都出来了吧?”
陆府的管家急急忙忙应道:“大人放心,这里今夜一共住了十来位客人。那火头刚有些起,便是被值夜的发觉,都应是出来了的。”
陆通判听得这话,这才抹了下汗,又指挥着众多家人在那里泼水救火。那陆夫人闻得此言,嘴里念了声佛,这才脚一软,若非被许适容和那丫头搀着,只怕已是坐到了地上。
许适容见她站不住脚,急忙和那丫头将她一道架了起来,便想往她屋子里送回去。那陆夫人却是死命摇头,说这火不熄,自己是一步也不走。许适容无奈,看了一圈,见堂前角落里立了扇屏风,急忙叫小雀搬了几张椅子过去,这才半走半架地将她按到了椅子里,自己亦是坐在边上陪着。
这火一直烧到将近天亮才歇了下来。原本的一排屋子被烧得只剩了个架子,又祸延到了相连的几间。满地是被烟火熏黑的瓦砾和横七竖八仍不断往外散冒着青烟的残梁断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味。不过一夜之间,陆府的一场喜事转眼便成了场祸事。
许适容陪着陆夫人,一直熬到了天亮。眼见那些惊魂未定的客人,有些被闻讯赶来的家人接了去,剩下的人都在帮着善后,瞧见杨焕也夹在中间来来回回指挥着陆府的家人不停忙活,脸上几片乌黑的印,想是被烟火熏燎出来的。
“姨妈一夜未曾合眼,这就回去歇下吧。”
许适容见陆夫人脸色青白,眼眶凹陷,便低声劝了道。
陆夫人又看了眼被大火掠过后的一片焦瓦黑砾,长长叹了口气,刚起了身,突听外面响起了阵杂乱的脚步声,探头看了下,竟是林知州和州府里的一干属官到了。想是这火太大,又是夜间燃起,烧得半城方圆几里应都知道,这才连州府官员都闻讯过来了。
陆夫人见林知州一干人都到了,避嫌起见,只得又退回了屏风后。
那陆通判见上官与同僚同来,也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样,急忙上前见礼,被林知州拦了道:“昨夜本官还在此与大人把酒言欢,不想今早竟是闻此恶讯,极为惊讶,这才匆匆赶了过来,府中诸位都无恙吧?”
陆通判叹了口气道:“多谢林大人关爱。虽是烧了几间屋子,好在昨夜发现及时,留宿在此的贵客们都是安然无恙,一早已是各自回去了。”
众人闻得此言,点头称是,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正此时,突见一人丛那大堂入口处匆匆跑入,面上带了焦惶之色,直直朝着陆通判大叫道:“陆大人,我家大人昨夜醉酒了宿在贵府,今早一直不见回来,又听闻你家失火,你可曾见到过?”
陆通判闻言一惊,急忙笑着安抚道:“胡副使稍安勿躁。黄大人昨夜确是宿在此处,只火起之后,宿在此的诸人都已是安然退出了。许是黄大人又去了别地,所以才迟迟未归?”
那副使头摇得拨浪鼓般,神色间尽是不信:“我家大人奉了皇命到此任观察使不过月余,地头也不甚熟悉,大清早的哪里有别地可去?”
众人听得这话,一下都是齐齐看向了陆通判,神色各异。
陆通判刚刚才稳下心神,此时被那胡副使如此一说,虽是清晨空气还带了几分凉意,只那额头却已是涔涔出了汗滴。
“此事干系重大啊,陆大人,你确信火起时诸多留宿的都已是出来的?万一……”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长得肥肥白白的。虽声音不高,话也未说完,只那“万一”两字,却是一下将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陆通判擦了下额头的汗,看着那男子,有些不悦道:“曹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曹大人哼了一声,这才低声道:“我的意思就是叫陆大人仔细确认下才好。”
陆通判心头一下起了怒火。这姓曹的是个监当官,掌管州府里茶盐酒税的征收事务,素日里便有些不大干净的,与自己关系向来不好。此刻这话说的,便是如同针尖般刺进他心间。强压住心头怒火,正要反唇相讥,突听边上林知州咳了一声,看了过来道:“陆大人,人命关天,这观察使大人又是皇上钦派到此监察州里事务的,非同小可,陆大人还是仔细些的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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