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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这回事,可是他越急、越找不出来!!
他困难地从牛仔裤中翻出好几个硬币,当中只有一个一元。
行李箱被他不小心踢翻了,一趺,全部硬币哇啦哇啦地散落在地上,旁边的旅客有些退开、有些则好心地替他捡回其他的硬币,可是他都不要,他只想要回那个一元……
他迫不得已放下话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找回它。
才慌乱地蹲下来,却像被一针刺穿的汽球般,他一阵晕眩,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觉得自己只剩一层萎缩的皮囊而已,里头所有的东西早就飘走了、也可能是不见了、被人夺去了……
那个一元只近在咫尺,他看着,却没法再走前数步去拿回来。
身后垂着电话筒、绿色的电话线弹动着。
那是他跟可可仅有的维系,但在数秒前、可能是一分钟前就断掉了。
不是可可挂掉了、就是通话时间宣怖完了,自动切断。还有别的可能吗?
难道他现在回去拿起话筒,还会有恋人在对边等待着,然后欢欣地迎接他再聊些生活最微不足道的锁事吗?难道他现在去捡起那一元,回去拨给可可,他会接听吗?接听了又怎样?再一次的吵架、再一次地威胁他要报警?可可说对了,他们除了接受,还可以怎样……
他将脸埋在掌心,插进发间……
不知何时开始,已不断重覆着低喃同一句,就像迷了路的小孩子般「天啊、天啊…天啊…」
像突然被丢进去车水马龙的陌生地方,机场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方向、都在进行他们的旅程,偏偏只有他不是经过中转站,他是刚走到终点。
机场上,一个疯子蹲在电话亭前,人来人往的流动中,他静止、他就停下了。只有他叫得既慌乱又无助,愤怒又难过,不敢相信却又深切明白自己是被抛弃的、被遗下的一个,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口袋中,还有两张机票。
她怀孕了,可可说。他像到现在才知道这句话不是谎言、不是藉口,而是事实。
可可在他们的床上抱了JUDE,她怀孕了。他到现在才愿意去想、愿意承认,他跟可可真的完了。那不是他们要的,却是已发生的。
行李箱中还放着一对戒指。
他清楚记得在那个位置。
他慢慢地站起来,每个人都把他当是精神病而退避三尺,却又远远地看着他。
他拿出两张机票,看着目的地,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撕烂。
他真可笑、他真凄凉、他真傻。
……他真的爱那男人。
但就像他所说的,没人有权利不前进。他不可以、她不可以、他不可以。
视线中,慢慢加入了一双黑皮鞋。
然后有狗吠声传进他的耳朵,听起来像是对他吼。他知道是机场的海关人员来了。
「先生,不好意思。有乘客投诉说你破坏公物、也对他们做成滋扰,可以请你跟我来吗?」
那个男人还贴心地弯腰,替他捡起那个一元硬币。
他抬头,看见熟悉的脸孔。那个男人的眼睛也愕然地放大了……
大狗热情地想要站立、双掌不停扑上他的大腿,绕在他脚边打转「汪汪——汪汪——」
「……好久不见了。」
他说,伸手,从他手上接过那一圆硬币。
之后听牛奶说,他那时候扯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进去吧,大少爷。这是跟你同一房的人,辛可,大家叫他可可。」
——持续——
箱之春(第二部)冰结之夏(阿心篇)(上部) BY: 阿苇
第二部:冰结之夏 II ——(阿心篇)
楔子——瑰色之墓
【ROSANNA·AUEL 1947—2002】
「You will be done on earth as this is in heaven。And do not lead us into misery……」
温柔醇厚的声音,在微冷的清晨空气中缓缓盘旋。
熟悉到倒背如流的祝祷,听起来就像一首歌。无论是第一次听还是多少次,都有安定人心的作用,非常不可思议。
他微微抽吸着鼻子,交握的双手几乎冷僵了。
全场只有一个男人仍把双手仍插在大衣口袋中,这样说来并不是很多人在观礼,不算牧师在内,只有两个人而已。他和他。
这样已经够了。
坟场中,九月的空气带着湿冷、带着花香。
夏天才刚过,这地方已经这样冷了,昨晚下了一场雨的关系,踩着的草地软软的。
置于脚边的一束花,花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皮鞋头。
他闭上双眼,生平第一次参加葬体,希望心底的祝福能传达到天上某处。也许是这股力量使然吧,指尖微微地暖了起来,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牧师离去了。
这样的时份,佑大的墓场中只剩他们。
墓地与墓地之间隔得远,这样偏僻而清幽的地方,更像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他身旁的男人由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默默地听着最后的祷词。
他们就这样站着,无声胜有声地一同注视着照片中可以穿越时空的灿烂笑容。金黄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珠,即使这些漂亮的东西半样也没有遗传给他身旁的男人,但他们一样美。
良久,一直到男人投降,弯下腰,把地上的玫瑰花拿起,递给他。
男人弯身的时候,银光从衣领溜了出来,一只戒指在项链上滑动着。
他伸手,将花接了过去「你可以先到车上等我吗?」
男人瞧了他一眼,彷佛在说:你要的就是这样吧?至少要我有亲自拿过花。
陆皑倒是觉得,他没有把这束花塞进男人的手中,要他规规矩矩地献一次花,已经很便宜他了。
男人不说二话,转身就缓缓离开。
他呼吸着清晨的微风,看男人踩着翻腾如绿海的草坡,渐渐远去的背影。
「嘿,ROSE。」
他蹲下,将那束新鲜得只差没带着露水的花束,置于石台上「初次见面,我是陆皑。」
他伸出左手,抚摸着软嫩的玫瑰花瓣。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发亮。
他对这故意让她看见的小技俩感到有点别扭。不过,啊啊,谁面见家长时不会紧张?
「SUM…阿心,虽然他看起来冷冷淡淡,但他其实一直记挂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他像真的能与照片中的妇人对话般,勾起恬静的笑「真的,这束花是我跟他散步的时候买的,很美,你会喜欢。」
「哦哦,说起来,我来到这地方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一膝跪在草地上,怀疑依自己的个性会说个没完,可能坐下来会比较好「…不,应该是说只有两个月,可是我跟他的关系…有点复杂。」
「阿心是个…很好的人,也许不是其他人定义的那种好,但是他对我来说很特别。」他知道阿心身上所拥有的特质,有一部份铁定是这位女士的功劳「你不用担心他,虽然……哈哈,我大部份时间都花在担心他上,但我会努力地照顾他的。」
说到这儿,好像要像连续剧般许些什么山盟海誓,但这些话他在那男人面前也未说过,虽然四下无人,突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张张嘴,要说了,又合上。
「…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好吧,他相信即使不说出来,ROSE也一定能感受到的。
「他妈的你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
哇——
突插入来的声音狠狠地吓到他,没有惊叫出来却耸起肩膀。
背对着男人,他气得一阵抖啊「骆心南,偷听别人说话你有没有礼貌!!」
「我不知道你在吱吱喳喳颂什么经。」男人一步步接近他,潮湿的草皮汲取了步音。
男人走到他的身边,弯腰,几枝玫瑰花搁放在墓前。
如果不是他眼花看错了,就是这个男人何时学会变魔术了「…偷偷拿别人墓前的花是很缺德的…」
有怨灵报复千万不要找我,不干我的事,是这坏蛋无所不为,狗改不了吃屎连墓花都要抢劫。
他还没说完,已被抢白「在车子座位下看见几枝花,不知是那个死蠢蛋连掉了花也不知道。」
他还怀疑是这个混蛋迫他献花的烂技俩咧。
天意啊。
除了这个陆皑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只可以说ROSE也很清楚阿心的死性子。
他站起来,拍拍裤上的草屑「ROSE,我们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看向身边的男人,只见男人很随意地磨擦一下手指,彷佛指头在痒。
真的是很小很不经意的动作。
「…流血了。」
「嗯。」
「是刚刚拿玫瑰的时候被刺伤了吧?」
「嗯。」
「……流血了,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啊。」
「干。」
两道身影渐渐离墓场远去,化为小黑点。
一束艳红的玫瑰花相伴着几枝,在墓碑前、寒风中微微摇曳着。
——LIMPID ROSE
十二、如果你是安琪 上
“喂,我是陆皑,现在不能接听你的电话。请留下口讯或联络我的秘书约见时间,我会尽快回覆……”
“……如果你是安琪,我仍然爱你。”
***
2007 夏
停降的嗡嗡嗡声音,结实地传进他耳朵。
他看着如砖红火柴盒的地方,慢慢扩大、扩大,变成一座座矮矮的房子,然后停降。
直到一阵轻微震动后,飞机停定,他才认知到自己终于来到了这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国家。
但他不像毛头小子般兴奋雀跃,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境色。
停降跑道上的灯一闪一闪,还可以看见不远处某建筑物的顶端,他却连半个名胜也记不起来。
像拚砌积木般美丽又工整的构图,他感觉好不真实,彷佛外头那幅是风景画,可以拆下来。
他伸出指尖,摸上玻璃窗。
在被空调弄得有雾气的窗上,按下了三只圆圆的指印。
这时候,下机广播开始了,他不急着什么,待别人都把行李拿好了才抽出自己的小行李箱。
刚踩下梯子,便被带着浓浓海水味的风吹得扬起了头发,他侧头,远眺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