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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厚重的院门,步入院内,院子并不大,院墙四面班驳,霉苔处处,略显寒酸,但是院中央那几株开得正盛的梅花,却露出盎然的生机。
一股奇异的香味随风飘入凌的鼻腔,她静静地立着,过往的记忆片段渐渐浮上心头,耳边似乎回响起她与一人的对话:
“你是何人?”
“啊!抱歉!我一时冲动,擅闯先生的宅院,还请原谅。先生手上拿的可是曼陀罗?”
“恩?你也认识这花?你方才叫的是什么花名?”
“哦,这是臭麻子花,从叶、茎、果实到花都有毒性,是有麻醉作用的。”
“你知道得如此仔细,似乎对此颇有研究?我正研制新药方,不知你可否再说得详细些?”
凌带着茫然若失的恍惚,慢慢地往内院走去,记忆正一点一点地在凝聚。
“当然可以!此花之叶、花、种子皆可入药,作麻醉剂、瞳孔放大剂,有镇痛、镇静、镇痉之功。”
“哦,此花确有麻醉的功效?我只知它入药可平喘镇咳、止痛、除风湿……”
“莫非您就是华佗大夫?!”
“正是。”
回忆就像一道缺了口的闸门,争相奔流而出,快了、快了,她快想起来了,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凌微摆了下头,体内情绪波涌,她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因为她知道,即将浮出的事将是难以承受的残忍,但是她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久仰先生大名!啊,那您现在研制的一定是‘麻沸散’了!”
“麻沸散?我是想好了药名,但不叫‘麻沸散’,而是‘醉心散’。且此药尚在研制阶段,麻醉功效并不强烈,反而会蚕食人的记忆,由最近发生的事情,直至少年、幼童时的记忆也能逐渐消除……而你所说的‘麻沸散’也是麻醉的药物?”
“恩,此药是以臭麻子花为主,其它有麻醉作用的药物为辅,比如有羊踯躅、荣莉花根、当归、菖蒲等等……先生只要加以研究,我相信,不日便可研制出真正的麻醉药。”
麻沸散?醉心散?万般的感受瞬间涌来,一幕幕清晰的影像,就在眼前上演般。
“我是你的父亲,凌……”
“凌,承认我是你的父亲,真让你那么难受?”
“凌,知道为何最初我没有与你相认么?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如今你知道一切,却仍要弃我而选择诸葛孔明么?”
“要我将女儿交给诸葛孔明,我做不到!我宁愿亲手毁了凌,也绝不会让她再回到诸葛孔明的身边!”
“呼……”凌长吸一口气,是了,是了,这就是纠结于她内心的苦痛,也就是这痛苦,将她的记忆深锁住……
“是凌么?”祥和的声音传来,一个老者正站在台阶上,他逆着阳光,显得格外清癯脱俗。
“是我,华佗师傅……我回来了……”凌明白了,方才她吸入的那股异香,便是醉心散的解药。她稍敛眉,仰首深深长叹。'
梦醒了,该是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了……
凌随即便入屋与华佗攀谈了许久,诉尽离别情,直到黄昏时刻,才起身告别。
凌并未立刻回自己的住所,而是与曹植一起到书房商谈事宜。
“凌,你如今有何打算?”曹植捏起一粒棋子,思索着下一步的棋招。
“呵,”凌一手轻支住下颚,淡然笑道:“当然是离开了。”
曹植放下一子,抬头望着凌:“凌,要离开这里,绝非易事。”
“恩,这我知道,”凌把玩著手中的棋子,故做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吧,要我如何帮你?”曹植黑眸透出锐利,“我定当尽力。”
“谢谢你,子建!”凌由衷地说道,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也只有曹植能让她全心托付了。”她思索了下,“此事,光你我二人不行,还必须得到另一人的援助。”
“哦?是谁?”
“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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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片白色的梅花林,一枝枝的梅花暗暗地对着蓝天怒放,随着微风徐徐地轻摆摇曳,似乎还能听见清脆悦耳的摇摆声。
司马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缓缓走近。
只见花海中的凌一身白色长袍,双手负于身后,站立的姿势犹如一枝傲然独放的寒梅,她的脸庞苍白而秀气,鬓旁几缕乱发微卷曲着垂在脸颊旁,她只是淡淡然地站在那儿,却让满园的花儿尽皆失色。
站在花丛中的凌,就如一幅美景般动人,教司马懿不忍惊动她。
好半晌,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突然,凌一声轻叹,才转头,视线就与他对个正着。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再也不是如水雾般迷离;而是恢复了清澄灵动,先前若隐若现的闪亮,如今已是光芒四溢了。
司马懿心中不由地一寒,她醒了么?如此耀眼的双眸,是从前的她所拥有的。
“司马先生,今日请你来此,是有一事相托。”凌略偏头望着他。
“哦,是何事?” 司马懿一步步逼近她,深邃如潭的黑眸闪著慑人的光彩。
凌随即被他惊人的气势逼得无路可退,不得不迎视他那灼热的视线。
凉意立时窜上脊背,面对逼人的他,凌心头突生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危险的感觉要她即刻离开!
凌下意识地后退,但司马懿立即看出她的意图,迅疾地伸出手抓住她。
“住手!”凌出声喝斥,随即身形一晃,便想挣脱开去。
但司马懿的动作是那样迅速,他的一只手臂如影随形地箝住凌的身子,她被强行贴在他高大的身影下。
“凌儿……”司马懿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话声一落,他的头已经如鹰般的俯冲下来,嘴唇眼看便要压上凌的,她反射性地偏过头去,司马懿的唇立时落空。
“够了!”凌的左肘屈起,在司马懿的胸膛重重一顶,趁他吃痛微松手之际,一个旋身,右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已在司马懿的手上划开一道血口子!
“放肆!”凌眼中骇人的凶光大炽,“凌儿也是你能叫的么?!”
“呵……”司马懿轻笑,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势,“是你,你果然醒来了!”
凌一愣,也不言语,只是冷冷地望着司马懿。
两人对峙着;互相直视着对方;谁都没动;谁都没开口,沉默;可怕的沉默。
一阵冷风掠过;天上的阴云开始聚集,厚厚的云层遮掩住太阳,原本耀眼灿烂的阳光,如今已变得苍白而清冷!
艰难脱困
“呵,司马先生果然胆识过人,在丞相府内竟如此有恃无恐,”良久,凌想起今日是有求于司马懿,不好把局面弄得太僵,遂恢复冷静,扬唇轻笑道,“虽说此处少人经过,但你方才如此搂着小女子,似乎不太妥当。”
司马懿稍捂住手上的伤口,斜瞥着她:“凌小姐唤仲达来此,应该不是为了和仲达闲话家常吧?”
“当然不是,凌是有一事求司马先生帮忙。”凌信手弹着长袍上的灰尘,方才的不安与恐惧均已消失,余下的是对敌的兴奋和机敏。司马仲达,就让她先会会他吧!看他是否有资格成为孔明的对手!
“你有求于我?”司马懿神情诡异地睨著凌,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转念疾想,司马懿立时有些明白,凌既然已记起过去的一切,她必定要逃离这里。
凌缓缓地开口道:“凌想求司马先生助我离开丞相府。”
果然是这件事,司马懿仍捂着伤口,好整以暇的神情带著嘲意:“凌小姐为此事来求仲达,似乎有些天真,我既听命于丞相,又怎会助你逃脱呢?”
“呵……你会乐意帮我这个忙的,”明知道是与虎谋皮,但是凌心中没有一丝犹豫,她侧过头望着天空,断然的口吻有些玩味:“因为我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你的阻碍,我的离去反而对你有利。”
“阻碍?有利?”司马懿的双眸眯凛起,神情一厉,“请凌小姐说得再清楚些。”
“你也知道,丞相已将我许配于你,”凌漠然地提起此事,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我如今已恢复了记忆,绝不可能束手就范。”
司马懿垂目思量着,的确,凌在此时恢复记忆,对他十分不利。凌并不是温顺的女子,即便是迫于局势而下嫁于他,也绝不会认命交心,恐怕还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对他的掌权之路造成威胁,而到那时,自己是否能狠下心将她除去呢?
“司马先生,世间多得是好女子,凌这不堪的姿色,配不上你……”知道司马懿有些动摇,凌双眉上扬,继续鼓惑道,“你也不想将来的你的枕边人对你怀抱杀机,随时准备取走你的性命吧?权衡利弊,我想你应该清楚,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是最好的。”
望着倔傲站立的凌,司马懿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喜欢哪个她?倔傲的她?柔美的她?或许,更真实的答案是,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面对的,千回百转的问题,就在此刻揭晓。
罢了,天下女子何其多,他又何必苦守着这份没有回应的情感呢?他毕竟是野心谋略家,即使是对女人,也不能不服从他的政治斗争的需要。
“你只有两个选择,除去我,或是助我逃脱。”看司马懿默然不语,凌不疾不徐地说道。
司马懿不否认自己对凌有份特殊的情感,所以他此时确有所忌惮,且又碍于凌的特殊身份,他无法对她痛下杀手,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她远离。
“好,”想着,司马懿一蹙眉,勾唇淡笑,“你想我如何帮你?”
凌的心中掠过一抹浮动,随又敛去,遂不动声色地道:“王宫守备森严,想要出去,并不容易,所以必须详细谋划……”
“只要凌小姐愿意,我便有方法能离开这里。”司马懿微眯着眼,端详着凌,“只是仲达有一事不明,想问个明白。”
“司马先生请说。”凌颔首道。
“你既是丞相之女,他又十分疼爱你,在他的身边,必定是荣华富贵,生活无忧,为何你却执意要离开呢?”司马懿缓缓说出他的疑问。
“呵……想必司马先生也知道,丞相已将年岁稍长的两个女儿献给皇上,第三个女儿等成年之后也要随后奉上,”凌慢条斯理地道,所带起的悠漫,仿佛在述说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情,“做为他的女儿即使是穿金戴银,最终还是必须为他的仕途所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