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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荷倒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听见祁嬷嬷这么说忍不住暗暗的有些失落和难过。
她相信以自家主子的性子,完全是这么想的!可笑自己心里头还暗暗感激,还当她是生怕大少夫人拉拢自己,于是便对自己好了……
原来如此……
“怎么?还不赶紧道谢?”祁嬷嬷心里头不由暗骂:这个榆木疙瘩脑袋!怪道身为陪嫁丫头竟半点也不得主子的欢心!
“行了祁嬷嬷!”刘燕笑道:“我是瞧她可怜,又不是贪图这点子谢意!这一句半句话的,说不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处?我稀罕吗?”
“当然,”刘燕又笑道:“看见陆怡清吃了个大大的暗亏,我心里头也痛快!”
“大少夫人,”绣荷终于跪了下去,磕头道:“大少夫人您是个性子爽快的,奴婢也就跟您直说了!您的大恩大德奴婢记住了,奴婢谢大少夫人!可是,奴婢终究是姨娘的陪嫁丫头,奴婢是万万不能背叛姨娘的,只怕,是没法子报答大少夫人了!”
“好个丫头,我就喜欢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刘燕不由抚掌喝彩,笑道:“你既这么说了,我也不想难为你!”
说着又轻叹:“唉,你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我可是真的不忍心!呵呵,你若想报答我,回头得闲了多给我绣些小玩意儿,香囊啦、荷包啦、手帕啦、汗巾子啦等等,这就很好!你这针脚绣工啊,可真正是出色!我很喜欢!”
一席话听得绣荷心里头暖融融的,忍不住有些发酸。即便是陆怡清,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体贴、这么温暖的话。
绣荷突然觉得有点儿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少夫人。
“只要大少夫人您不嫌弃,奴婢得闲了一定为大少夫人做。”绣荷连忙说道。
刘燕听了忙又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并不等这些东西用!你啊,得闲做一两件便是了,若是做得多了,怕是你那主子又疑神疑鬼的呢!我是不喜欢她,可不知为何,见了你却觉得亲近!”
绣荷感激道:“多谢大少夫人体贴,奴婢知道了。您放心,即便姨娘问什么,奴婢如实说便是了,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儿!”
“这话极是,可不就是这样!”刘燕一笑,说着又道:“你那主子那么个脾气,真是难为你了,竟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唉,都说人心换人心,你那主子——不是我说呀,根本就是个没心的!丫头啊,趁着如今你还年轻,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不然等将来老了,你指望谁呢!你那主子?哼,不是我说,她会理会你就怪了!”
绣荷的心猛的一震,脸色也微微的变了。
为自己打算?绣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她一门心思只是伺候自家主子,战战兢兢的提着小心生怕挨打挨骂,每熬过一次,便在心里头暗暗的松一口气。
一天一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过了今天,又愁着明天;过了明天,又想后天。
可是,仅此而已。
至于将来,仿佛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远到她从来没有去注意。
可是,大少夫人的一番话却点醒了她,如醍醐灌顶。
绣荷不觉在心里暗暗苦笑,老了?别说老了,万一哪天自己没有用了,或者用自己可以换取更大的利益,她相信她的主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自己。
就好比当初她对秀容一样。
可是秀容的命却比她好许多,秀容有二姑娘收留,从此倒是脱离了苦海。
她们姐妹之后也私下见过一面。她看到秀容脸上的笑容明显多多了,气色也好了许多,眉宇间那股子恬静喜悦的神气,是决计做不得假的!
可惜,她没有她那样的好命——
绣荷的心猛的一震,眼前,她不是也有个机会吗?大少夫人,对她可是很——
绣荷的心只活动了一会会,便犹犹豫豫的又自己掐断了苗头。说到底,主子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就这么背叛她,叫这府邸中众人怎么看待自己?
况且,谁知道大少夫人是不是真心——
“好了,我也不留你了!你这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回去吧!不然啊,你主子怕是能审你一夜呢!”刘燕笑得亲切体贴,浑然不觉绣荷心里都转过些什么念头。
绣荷只得收起心里头乱糟糟的那些东西,答应一声施礼告退。
“大少夫人,”祁嬷嬷瞅了一眼绣荷离去的背影,不以为然道:“您对这笨丫头也太好了些!这笨丫头能又笨胆子又小,能成什么事儿!”
“哼!”刘燕冷笑,淡淡说道:“正是要又笨胆子又小才好呢!你等着瞧吧!”
“大少夫人这么一说,老奴心里头还真是有些好奇呢!”祁嬷嬷笑笑。
绣荷回去之后,陆怡清果然逮着她审问个不住,问的绣荷左支右闪,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有些不满与不耐烦起来。
大少夫人说的那些话,她自然是半个字也不敢跟陆怡清说的。
陆怡清料想她也不敢隐瞒自己,问了半响总算是放过了她。
次日,陆怡清照例一早在刘燕身边伺候用早饭。
这日刘燕穿了一身素锦褙子及同色长裙。除了两边衣襟下摆处各斜斜绣了一支绿梅、细细的金丝银线锁边,裙上也不过三两支淡淡的绿梅,通身雪白,十分素雅。
因是新婚期间,刘燕平日里的衣裳都是极鲜艳的,大红、枣红、海棠红、橘红等,如今乍然换了这么一身,简简单单的发髻上也只插戴了两根玉钗,整个人便显得格外的素雅俏丽,如同一支绽放的白梅般清雅宜人。
令人眼前一亮,惹得李光浩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如此一打扮,系在她腰间那金黄色的荷包便显得格外显眼,李光浩自然一眼也就看到了。他忍不住问道:“这荷包绣得很不错!”
“爷也觉得好吗?”刘燕嫣然一笑,便解下来递给李光浩,又向站在一旁的绣荷瞧了一眼,笑道:“这是清妹妹身边的绣荷帮妾身做得呢!要说啊,绣荷可真是能干,手巧得不得了!妾身身边可是没有这样的人呢!”
“是嘛!”李光浩朝绣荷瞟了一眼,笑笑。
刘燕便笑道:“怎么?难道妹妹没让绣荷给爷绣个什么东西么?妾身看爷这腰带有些旧了呢!”
“说的是,还真没有呢!”李光浩说道。
“绣荷!”刘燕便示意她上前,笑道:“你可听见了?赶紧抽时间给爷绣个腰带,用心仔细些,知道么?”
绣荷忍不住瞟了陆怡清一眼,方点点头陪笑道:“是,大少夫人,奴婢记住了。”
随着绣荷行动,来到刘燕身旁,李光浩便闻到一股子甜甜的、细细的香味传来,格外的好闻。
他便用力嗅了两下,问道:“什么香味?”
☆、371。第371章 收房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朝绣荷望去,绣荷不由得大窘,脸上红晕遍布,连耳根子都红了,怯怯道:“奴婢,奴婢……”
绣荷心里头不由暗暗叫苦,当着大少夫人的面,她能说刚才是大少夫人的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把香料撞到她身上了吗?不能!
“好了爷!你瞧瞧你,把人家绣荷说得都不好意思了!快些用饭吧,一会儿就该凉了!”刘燕瞪了李光浩一眼娇嗔道。
李光浩瞥见绣荷粉颈低垂,满面红晕娇怯怯的,十分可怜可爱,忍不住心里痒痒,心道平日里倒不觉得,这丫头倒也颇有几分姿色……
他是大家公子,当然不会不分场合盯着个丫头看的没完没了,便一笑收回了目光,重新拿起了筷子。
绣荷暗暗松了口气,轻轻的往后退去。
陆怡清的脸色已经快挂不住笑容了,紧紧攥着手心,任凭长长的指甲狠狠刺痛着,一口银牙几没咬碎。
死丫头!小骚东西!竟敢生出这般心思!
回到紫藤苑,陆怡清便迫不及待将绣荷叫进了厢房,冷下脸呵斥道:“给我跪下!没脸没皮的东西!”
“姑娘!您听奴婢解释呀!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绣荷“扑通”跪下,苦苦哀求。
“没做?”陆怡清冷笑:“当我是瞎子呢?没做你身上那香味哪儿来的?别告诉我是天上掉下来的!”
绣荷哭丧着脸道:“奴婢真的没有!那香味是大少夫人屋里的秋菊不留神撞了奴婢一下,她手里的香料撞到了奴婢身上,所以奴婢身上也沾染了香味,奴婢不敢欺瞒姑娘!”
“还敢狡辩!”陆怡清不听则已,听了这话更加气愤,扬手“啪!”的给了绣荷一记耳光,打的她的脸蛋眼看着红肿起来。
陆怡清冷笑道:“那秋菊不撞别人怎么偏偏就撞了你?呵呵,这话在我面前倒真是解释的通呐!谁知不是你们串通好了的?你的大少夫人今儿可是很卖力的在大少爷面前举荐你啊!说,你跟她,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绣荷捂着脸嘤嘤的哭着不说话,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陆怡清都不会相信的。她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没话说了吧?”陆怡清冷冷道:“绣荷啊绣荷,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连你也背叛了我!哼,你要是有心攀高枝你跟我说呀!我倒是巴不得你得了大少爷的宠爱气死刘燕那小贱人呢!你背着我算怎么回事?这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跟她合起伙来气我!死丫头,不过做了个荷包勉强入了旁人的眼,你就嘚瑟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看你还拿什么来献媚邀宠!”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啊!”绣荷听她说要剁了自己的手,顿时唬得脸色发白。
她知道,她绝对做得出来!
“没有吗?你这嘴咬得倒是紧呐!”陆怡清哪里肯相信她?今天她可是什么都看见了!
“收起你这点子心思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哼!”陆怡清恨恨瞪她。
绣荷只是垂首低泣,真正百口莫辩。
“你还委屈上了!”陆怡清冷声道:“从今日起,不准踏出紫藤苑半步!否则的话,你给我听着,我有的是法子治你!别以为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