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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细想,余光却瞟见蓝唐黎在椅子上细微的动作,这还真是稀奇,很少见他动作里会带着这种不安。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是冷倾玲手中那块包了黄布的方形块状物体,感觉像是什么令牌。
冷倾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几步登上高台,扑通一声直直跪在老皇帝跟前,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话语中还夹杂着微微的喘息,“民女冷倾玲拜见陛下!”
老皇帝的眼睛也在冷倾玲手中那块东西停留了几秒,他淡淡地说:“是冷相的小女儿吧,起来说话吧。”
冷倾玲不但没有起身,又继续给老皇帝重重地磕了个头,抬脸时,她的额头已经微微泛着血丝,冷倾玲说:“陛下,民女知道上官明这次是犯了大过,但陛下宽宏仁慈,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民女恳请陛下从轻发落上官明,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皇帝久久没有说话,周遭死一般的沉寂,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老皇帝才缓缓说道:“既然是有备而来,就先把东西亮出来让朕看看吧。”
冷倾玲的身子颤了一下,慢慢将手中那块蒙着黄布的东西举起,另一只手则颤抖着解开黄布。我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老皇帝这么好说话,冷倾玲又为什么会一副那么紧张谨慎的模样?
黄布揭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虽然看不清上面刻得是什么,但我下意识就会想,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这么想着,口中居然也喃喃自语出那四个字,蓝唐黎却骤然转头看向我,眼里有惊奇,有怀疑,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杀气。
但很快,他眼里除了冰冷就什么都没有,勾着惯常的笑,他说:“本王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水国的公主了,连本王都没见过的免死金牌,你却一眼就能认出。”
又似自嘲的笑笑,蓝唐黎低喃道:“先皇果然显灵了,上官明,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原来真得有免死金牌,原来电视剧也不全是骗人的,我有些激动地看向冷倾玲,阿明,你确实很走运。
☆、谋反之罪(九)
免死金牌由内事监呈了上去,从来没见过老皇帝这么神圣严肃的表情,他双手取过那金光闪闪的令牌,轻轻摩挲了一下,才幽幽说道:“冷相可知此事?”
冷倾玲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我不禁眯了眯眼,心跟着一悬,看来这免死金牌八成是她偷过来的。
冷倾玲又给老皇帝磕了一个响头,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禀陛下,先皇御赐冷家免死金牌时说过,只要此令牌在冷家人手中,不论是谁,这块免死金牌都有效。”
“朕没有说不算数。。。。。。罢了,罢了。。。。。。”老皇帝摆摆手,说道:“这块免死金牌只能救一个人的性命,你要想好了,如果冷家以后。。。。。。”
“回禀陛下,民女想得很清楚,请陛下放上官明一条生路。”冷倾玲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去,再次抬头时,脸上已满是泪痕。
老皇帝似思索了一翻,声音中带着一丝疲乏,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剥掉其上官姓,贬为庶民,先放到工部观察一阵。”
“父王此举恐有不妥。”蓝唐黎突然起身说道。
大概是没料到蓝唐黎这个举动,老皇帝眉头一挑,示意蓝唐黎说下去。
“上官明犯得可是谋反的大罪,若把他继续留在蓝国,指不定他哪天就又叛变了。依儿臣之见,应该将他永远驱逐蓝国境内,永世不得再踏入蓝国的境地。”蓝唐黎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朕不是更应该把他留在身边好好看管了,也省得他勾结了外部势力。”老皇帝看向蓝唐黎的眼神却有些幽深,不等蓝唐黎回话,他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就这么决定了,朕累了。”
说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还阻止了内事监递手帕的动作,平息后,老皇帝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对姓郝的道:“朕先回宫了,这就交给爱卿了。”
说着,老皇帝又是一阵咳嗽,起身时还是内事监扶了一把。蓝唐黎倒是没再说什么,似乎低着头在想什么,老皇帝经过他的时候。又低声说了五个字:“好自为之吧。”
因为我离得最近,所以这话也被我听了去,这两父子还真是能打哑谜。
老皇帝已经走下高台。冷倾玲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追着跪了过去,不知她向老皇帝说了什么,老皇帝跟内事监耳语了一番,一旁的侍卫就放冷倾玲上了斩首台。阿明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但他和冷倾玲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阿明默默走下了斩首抬,而冷倾玲则跪坐在了上官谦面前。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冷倾玲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眼前突然被一层黑影挡住,蓝唐黎阴沉的声音响起:“还有什么好看的,回府了。”
若说心口不一。蓝唐黎真得是这方面的专家,面上仍旧是慵懒的笑,话语和动作就没有面上那么轻松了。
蓝唐黎直接拽着我的手腕就往台下走了。我觉得他完全是想把我这只手弄残,三次都捏在同一处手腕处,还都是用了力道的。他放在我腰侧的手狠狠使力,将我钳制在他怀里无法挣扎。但在外人看来,他这粗鲁的动作却变成了一种宠溺的拥抱。
他倒是不嫌弃我这一身脏臭。经过阿明的时候,还斜眼睨了阿明一眼。将我更加用力的往怀里挤,甚至没有给我一点转头的机会,就那么跟阿明错身而过,连一丝眼神交流都没有。
走出不久,就有一辆马车等候在那,蓝唐黎直接将我推进马车,他紧接着跟上来,却立刻与我保持最远的距离,阴郁的脸上满是厌弃,一点也看不出是刚才那个“亲密”搂着我的人。
我拉开车窗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味道确实难闻,刚才心思都放在刑场上,根本就没精力管这满身恶臭,现在确定阿明没事了,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厌嫌自己了。
突然,眼前闪过一辆熟悉的牛车,我下意识将头向外探了些,正是那个浇了我满身馊水的车夫,他显然也看到我了,还转过脸冲我戏谑地眨了眨眼,可恶!
“走!”蓝唐黎突然一声,马车随之晃荡,我一个措手不及,脑袋咣当一下就撞在窗棂上。扫了一眼斜对面的蓝唐黎,眼神比灰蒙蒙的天空还阴郁。我径自揉了揉额头,如今我们算是完全撕破了脸皮,不过这样更好,我已经疲于在他面前做戏。
到了王府,蓝唐黎先我一步下车,我则终于能如愿以偿自己跳下车了。
尹田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一旁是面带担忧的小玉,看来是她给尹田用了解药。
路过尹田时,蓝唐黎先是无视,走过了几步又不知怎么的退了回来,朝着尹田的肚子上就是两脚,丢下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小玉上前迎上我,惊呼道:“公主,你怎么了?”
我笑笑,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不过遇到个疯子,去准备洗澡水吧。”
这一团乱七八糟的事似乎就这么停止了,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躺在焐有暖炉的被窝,居然也没再觉得冷或者睡不着,也不会觉得少了蓝唐黎这个人体暖炉而惋惜了。看来心里没负担了,也就没那么多要求了。
我是一夜好梦,不过有些人的夜晚,确是彻夜无眠了吧。
早上醒来,小玉就告诉我,水烟碧的孩子掉了。昨晚不知怎么的,水烟碧突然大出血,深夜找来大夫,一直忙进忙出,天拂晓才算捡回一条命。
我正悠闲地嗑着瓜子,忍不住微微皱眉,我可记得她昨天还生龙活虎地在我跟前晃荡呢,怎么一下就大出血了,听着怪蹊跷的。
小玉给我递上茶,眼睑微抬看了我一眼,又道:“听说,王爷昨天去了九公主那。”
扑哧一下,茶水还没入喉就被我喷了出来。我看了眼小玉的神色,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看来,我没想歪。
蓝唐黎居然这么饥渴,想替他解决生理问题的女人多得去了,他至于孕妇发泄吗?
“公主,我们要去看看九公主吗?”我摇摇头,水烟碧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我了吧,不禁有些感慨,这女人明明生得是富贵命。怎么过得比下层阶级的女人还凄惨呢?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阿明会有生命危险,不仅仅因为冷清了那块免死金牌。还因为老皇帝在听到上官谦说阿明时,双眼中那意欲深沉的目光。那是一种惜才,想为己所用的锐利。
想必他对阿明那些孔明灯,盔甲什么的也略有耳闻,他想从阿明身上得到更好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把阿明留在蓝国,并安排到工部。
我跟蓝唐黎的关系虽然闹僵了,但我却没有什么忌惮或担忧的。他唯一能拿来要挟我的就是阿明,如今阿明身后站着的是老皇帝,从刑场上那场对话可以看出,不管蓝唐黎翅膀有多硬。老皇帝还是能制住他。
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利害关系,只要蓝唐黎不刻意找我麻烦。我们就可以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下去。而将来的事,就等将来再说吧,我和阿明现在的状况只能自保,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内力去找知知。但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知知会好好的活着。就如同我和阿明,因为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无论情况如何糟糕,我们韩家的人都会顽强的活下去。
在屋子里闷了一个多星期,王府里的气氛也差不多恢复平静了。这天,正坐在窗前,突然感觉有淡淡地光透过窗布照过来,打开窗户一看,居然出太阳了。
这里的天气真得像极了北方的天气,一到冬天就灰蒙蒙一片,很少能见到太阳冲破云层,阳光撒在地上,一点也不觉得刺眼,反射在雪地上,有一种亮闪闪的美丽与柔和。
“小玉,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突然有种莫名的豁然,很想出去走走,随便哪都行,让我见见陌生的面庞和陌生的地方,感觉自己还有一些人烟味。
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小玉却低声说道:“公主,尹总管说,从今以后,没有王爷的允许,您哪也去不了。”
我的动作因为小玉这个话而有些许停滞,我转过来,挑眉道:“你再说一遍。”
眼睛瞟见小玉复杂的眼神,我突然摆摆手,说:“算了,没事了,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等小玉出门后,我脸上的冷笑才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