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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蓝唐黎哪个经不对,以往我只要说疼,他不管多生气,都会立刻松手,可这次,他依旧铁青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放在我腰间的力道也丝毫不见减少。
“这对联真得很有意思呢,不如本王也来对一对。”格格木那厮又开始装了,他托腮做思考状,慢吞吞道:“摘树叶,夹书页,书页翻树叶,疏也书页。”
俗是俗了点,但也还押韵。
我重新扬起脸,本想按照我的计划继续下去,蓝唐黎圈在我腰间的手猛然一使力,这一次,我没能忍住,低呼出声。
“王后,你没事吧?”是阿丽亚的声音,她就坐在格格木旁边,因为角度的原因,虽然不清楚我和蓝唐黎之间冲突的原因,但蓝唐黎对我的一举一动,却会轻易地落在她的眼里。
还好,她用得是石语,大部分人应该是听不懂的,我要祈祷水夜天也不懂。
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我脸上重新浮现明媚的笑,暗暗给阿丽亚使了个“我没事”的眼神,我转而看向格格木,笑着说道:“这位就是石王妃吧,石王真是有福,能娶到如此可人儿。”
格格木嘿嘿一笑,转过脸用石语对阿丽亚说:“阿丽亚,看来皇后娘娘很喜欢你呢,不如去给皇后娘娘敬杯酒?”
直到阿丽亚端起酒杯站起来,格格木才笑着在一干人等疑惑的眼神中,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语言说道:“本王这王后,平日里被本王宠坏了,只要心里喜欢,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非要敬一杯才心甘,蓝安帝和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才好。”
格格木这个“绣球”抛得正是时候,我若不好好接住,我这细柳蛮腰恐怕就要被蓝唐黎捏断了。趁着蓝唐黎还沉浸在刚才把我捏疼的事上,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快速起身,余光瞥见蓝唐黎欲抓住我衣角而落空的手,我几乎有些逃般地离开蓝唐黎坐着的那张矮桌。不愿去看蓝唐黎脸上那抹莫名的失落与怪异的绝望,我转过脸对上阿丽亚,与她欢快地碰了一杯,我说:“祝王后与石王恩爱到白头,如草原上的飞鹰般自由快乐。”说着,我仰头饮下手中那杯,冲阿丽亚俏皮地眨眨眼,她自然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在的我举杯示意下,也畅快地饮下手中那杯酒。
我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目光看似在水夜天和德妃之间逡巡,实则是在打量德妃。忽略身后那道能把人灼烫的目光,我缓缓走向德妃,笑着道:“早就听闻嫂嫂的才气,嫂嫂既然能讲出这个对子,心里一定也是有下联的。既然大家都对了,嫂嫂也不要谦虚,也说说你的对子,让烟月也学习学习。”
德妃淡淡一笑,虽然和脑海里的知知是两副完全不同的五官,但就是莫名地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到知知的影子。
“既然公主这么说,妾身就献丑了。”依旧是柔柔的笑,丝毫没有因为我挑衅的目光而面露厌恶或是嫉妒,一如既往地温柔与安静,她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淡淡柔柔地说:“入曲院,喜蕖苑,蕖苑妍曲院,趣矣蕖苑。”
“啪”得一声,手中的玉杯掉在地上,因为铺着华丽的地毯,所以那小巧精致的杯子只是绕着一条弯曲的路径滚动了几圈,最后停在水夜天他们所在的矮桌下,撞在桌腿上,叮咚作响,我却突然恍惚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这个地方,刚才的一切,是否是我又一次的梦境?
“公主怎么了?”那温婉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与小心,看向我的眼神也带着淡淡的诧异。
我笑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挥手让要上前拾起那个杯子的宫女下去,我走近德妃跟前,将那只玉杯捡起,轻轻放在德妃面前,我抬眼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说道:“确实是个好对子呢,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你能对出如此有意境的对子了。”
我没有忽略德妃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明显地怔愣,和她眼底逐渐加深的疑惑,我又是一笑,伸手将她桌上的银边酒壶拿起往杯里倒了一杯,我说:“不知姐姐还跟谁讲过这个故事呢?”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改口称呼她“姐姐”了。从她刚才的诧异中,我就已经肯定了她是我的姐姐韩知知,只是,她对我的身份,还有所疑惑。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要慢慢来。既然上天让我们再相遇了,那就是我们的缘还没有散尽,我不想吓着她,更不想因此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别让我恨你(四)
犹豫了一下,知知继续道:“妾身曾给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讲过这个故事,妾身的妹妹也是个如公主般可爱的女子呢。”
“那她有对出这个对子吗?”我发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捏紧手中的酒杯,抬起就要往嘴里灌。
一股预料之外的力道猛然覆在我手上,将我连同握着的酒杯一同裹了进去,抬眼,对着的是水夜天那一汪深邃柔情的眼,他说:“酒杯脏了,喝了会生病的,朕再叫人给你乘一杯。”
即使极力掩藏,我还是在知知的眼里看到那抹一闪而过的哀伤,我不着痕迹地将手挣脱出,淡笑着回道:“不碍事,这毯子都是才铺上的,能有多脏呢?我曾经喝过比这更脏的水,不一样活蹦乱跳到现在?”
将目光重新移到知知身上,我紧盯着知知,继续问:“姐姐的妹妹有说出来吗?”
看着我的紧盯着的目光,知知的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奇怪色彩,半晌她才幽幽点头,“有,妾身的妹妹是位很可爱机灵的姑娘,她虽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但她依旧对了一副很妙的对子。她。。。。。。”
“她是不是说,学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在知知说出答案之前,我抢先一步说出。因为当时在做物理题,就学着知知对了这么一副搞笑的对子,既然知知记得这件事情,记得我对的对子,她在听了我说完这个之后,对我的身份,她心里应该就有底了。
知知在听我说完这个对子后,眼光突然在一旁的水夜天身上扫了一眼。可是水夜天的目光一直在“水烟月”这副身躯之上,并没有注意到知知的表情。知知似乎因水夜天这个反应而略显怪异,沉默着,微微低下头。
而一旁的格格木,则毫无顾忌地问道:“这是什么对子?什么是物理?”
见知知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心里微微一紧,我不担心她会误会我,我了解我的姐姐,她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从小到大。遇到什么父母不能解决的事,我和阿明都是依靠的知知,知知对我们的宠溺和纵容。绝不低于我亲爱的爸妈。我很肯定,她并不是因为水夜天频频留恋在我身上的目光而怨我,不愿理我,我想,真被蓝唐黎说中了吧。她确实很喜欢水夜天,已经喜欢到连我都看不懂的深处,她是因为水夜天的动作而觉得伤感吧。
“这什么对子都不是,只不过是为了押韵而已,没有任何意义。”我淡淡地回格格木,双眼依旧紧盯在知知身上。
“那皇后娘娘为何猜测这是出自德妃娘娘的妹妹之口?”格格木继续没有眼色地问着。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其实,不光是他,水夜天的目光也终于稍从我身上离开。略带困惑地逡巡于我和知知身上。
“因为。。。。。。”我抓紧手里的酒杯,仰头一仰而尽,搁下手中漂亮的空杯,我笑着道:“我对眼前德妃姐姐很有眼缘,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套近乎。”
冰凉的酒入口。我却莫名燥热,不明白知知在想什么。她还在犹豫什么。
知知的性格从小温柔安静,她没有我骨子里那股男孩子气和狠绝,她一直都是温良贤淑,对于委屈和伤心,我们虽然同样默默吞入腹内,但不同与我,知知很少去计较这些,而我,必定会找机会将这些委屈和难受统统还给加诸在我身上的人。知知只是天生这种温良的性格,但她骨子里是和我,阿明一样的坚强,是那种真正外柔内刚的人。
但她的犹豫,让我心里的不安越发升腾,她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是不是有很大的麻烦,才迟迟不敢给我暗示。知知越是沉默不做声,我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扩散,是谁让我的姐姐受到委屈了?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忌讳?
“烟月,我们难得能见面,不如三哥敬你一杯?”一旁的水夜天突然出声,手中捧着两杯闪着紫色光芒的琉璃杯,目光切切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没有好感,也丝毫不想搭理他。但是,看得出,他在知知心里的地位很高,况且,他还是我小外侄的爹。
我有些犹豫,目光重新扫向知知,她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脸上又挂着那种温温婉婉的柔柔光芒,她说:“公主这么多年都未曾回过水国,也没有让人带任何消息回来,先帝去世的时候,还一直嘱托陛下,要照顾好公主。这些年,陛下一直都惦念着公主过得好不好,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公主理应喝下陛下这杯酒。”
既然知知开口了,我就不会拒绝。
我没有结果水夜天手里那杯酒,而是再次将手中这个空玉杯斟满,我看向水夜天,努力保持明媚娇艳的笑容,不让他人看到这其中的虚假。我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有劳三哥这么多年的惦念,这杯酒,理应由我来。。。。。。”
水夜天的目光突然从我脸上移到我的身后,不待我反应过来,手里的酒杯就被另一只蛮横有力的手掌夺了过去,蓝唐黎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说:“若说到照顾,朕会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后,朕没病没痛的,还不至于让别人照顾自己的女人,永毅帝实在是多虑了。”
气氛因为蓝唐黎这莫名而不客气地话语而变得尴尬而诡异,蓝唐黎轻而易举地就将我的身躯托起,暗暗使力强迫让我靠在他身上,他举着我刚才盛满酒的酒杯,眼神犀利而尖锐地看着水夜天,继续道:“不过,还是要多谢永毅帝这番多余的担忧。所以这杯酒,理当是要敬的。但是恐怕得由朕来敬了,朕的皇后身体才好,不适应喝太多酒。”
蓝唐黎真得是疯了,他明明不能沾酒的,先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戒酒了。但后来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我几次三番给他斟酒,他都不肯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