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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不禁有些怨愤地瞥了洪展鹏一眼,林娘子不知哪里来的这种东西,火烧火燎的,也只有这种粗犷如牛的家伙才能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还一边大叫过瘾,过瘾!太招人恨了!
邱晨拎了一壶开水出来,让众人又喝了杯茶,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秦铮起身,向邱晨点点头:“今日饭菜甚好!”
邱晨挑挑眉,想讽上几句呢,话到嘴边打了个滚儿,又咽了下去,只微笑着客气了一句:“粗茶淡饭不足道,公子用的合口就好!”
刚刚两位老头的事儿,她没提感谢,‘将军’的称谓也自动遗忘了。
说完,邱晨扭头撇开了秦铮,对廖文清道:“少东家,下晌儿我就开始制作疗伤药,就不能招呼少东家了,明儿下午你派人过来取药就可以了。”
那话里的意思,你赶紧走吧,明儿再来打发个人来,可千万别给她找这么麻烦过来了!
廖文清本来被一餐饭折磨的很有些‘憔悴’的脸色,这会儿再次神采飞扬起来,浅笑温文道:“林娘子受累了!”
邱晨这会儿连话都懒得说了,淡淡地应着,好不容易看着一大群人牵了马,出了门……
洪展鹏一手握了马缰,却又回头道:“林家娘子,今儿菜里放的那种物事可还有?能否送给我们兄弟些?嘿嘿,那味道实在是太带劲儿了!”
一提起辣椒,邱晨就一阵郁闷。她好不容易找来的辣椒,只匆忙地吃了几口,就没了!这位胡吃海喝了一顿,居然还不知足,还想再要点儿带回去吃……
吸了口气,邱晨把心里的郁闷压下去,勉强撑起一张笑脸,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纸包来,道:“洪兄弟,这一次也是意外得了,就得了十几个,今天一顿都用上了,还好,我这里留了种子,洪兄弟要,我匀给你几粒,你带回去种吧,仔细照料,大概三四个月后也就有的吃了!”
洪展鹏看着邱晨往外拿东西,还以为给他包了辣椒,没想到,掏是掏出来了,居然只是种子!
想他天天带兵打仗的,不出征的时候,也要训练兵士,巡守边防,再说,军营又不固定,不时需要跟着战事移动,他就是再想吃那火辣辣的味道,也没办法种啊!
垮着脸摇了摇头,洪展鹏突然想到,既然林家娘子留了种子,必然会种植的,不过是三四个月,再来林家,不就有的吃了?!他的脸色瞬间又灿烂起来:“嘿嘿,我老洪哪里懂得种菜啊,还是林家娘子种出来,届时我老洪再来叨扰吧!”
这还没完没了了,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辣椒,这会儿就被人惦记上了!还真是……吃货!
心中腹诽,邱晨的脸上却挂着一片微笑,点头道:“洪兄弟能再来,那是求之不得的。到时,这辣子结的多了,还能做出不少菜色来!”
“哈哈,好,这一说我是必来了!林家娘子,告辞!”
看洪展鹏翻身上马,与那些侍卫们一起,簇拥着秦铮驱马而去,邱晨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此时,她站在自家院门外,看着门前的池塘堤岸已经砌了青石,初具规模,与门前的铺设的青砖接连起来,平整干净,待大片的池塘挖好,放了水,再移栽几株树木过来,出门不远,就是花开绿树,荷叶盖盖,该是怎样一番清净美好,不由就由衷地升起一股子期盼和欢喜来,这一天里种种烦恼疲累,似乎就此消散了。
一阵风吹过来,夹杂着微微的潮意,俊书提醒道:“姑姑,看天色就要下雨了,还是回屋吧!”
邱晨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阴了一天之后,天空的铅色云层更加密集厚重了,低低地压下来,再加上一阵紧似一阵的风,还真是下雨的前兆了。想起还要做疗伤药,一样样药材炒制粉碎,可还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在制药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于是抱起脚边的阿满,招呼着孩子们返身回家。
踏进院门,林旭和俊文就问有什么活计。刚刚邱晨说今天赶着制药,他们几个都听到了。
邱晨却笑笑道:“制药不急,你们自己先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儿先帮你们搬进西厢去!”
通风晾了五六天,炕灶也天天烧着,新建的西厢房虽然仍旧有些潮气,但仅仅晚上睡觉已经完全可以了。
林旭和俊文几个,最大的俊文不过十六岁,看着雪洞儿似的,干净又整齐的西厢房,哪有不拱指的理儿。即使林旭和俊文,年龄大些稳当些,没有像俊言那样去炕面子上留手印,心里也是天天盼着呢!
这会儿一听邱晨说让他们搬进新房子里去,俊文、俊书和林旭还好,俊言和俊章立刻就蹦着高儿欢呼起来。
“喔,搬新屋咯!搬新屋咯!”
俊书一人给了一爆栗,笑着道:“光嚷嚷个什么劲儿,还不去收拾你们自己个儿的被褥衣裳!”
“嗳,嗳……”俊言俊章也不喊疼,一起摸着被敲疼的脑门儿,咧着嘴嘿嘿笑着,连声答应着,就直奔正屋冲去。
“嗳,这是咋了?慢着些,慢着些……”兰英擦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差点儿被俩毛躁小子给撞翻了,惊讶一声后,又连连吆喝了几声,回头看着邱晨娘儿几个和林旭都站在院子当间儿,不由问道,“这俩小子咋了,咋欢喜成这样?”
邱晨笑着拉了阿满的小手,走过去道:“趁着今儿还有小半天功夫,我让他们兄弟几个搬进西屋里去,就把俩小子乐颠儿馅儿了!”
兰英闻言也笑起来:“嗳,果然是喜事,也难怪小子们欢喜!”说到这里,兰英突然想起搬房子似乎也是大事,平时村里谁家搬新屋都要看日子时辰的!她正想问问海棠可看过日子,话到了嘴边儿,却想起今日海棠连寒食动火都不在乎,那曲神仙不也只说了一通好,想必搬个西厢也没啥忌讳的,于是,又把舌头尖儿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邱晨琢磨着怎么炒药制药呢,也没注意兰英的欲言又止,一脚迈进屋门,就见屋里的锅碗瓢勺都整理得妥妥帖帖干干净净了,显见是兰英刚刚在屋里忙乎的,心下感激不已,只觉得兰英对她帮助甚多,而自己回报的却太少。
转念,想起今儿寒食节搭了悠千,她家里却因为廖文清和秦铮等人忙乎了一天,孩子们都没能去玩。既然村子里搭悠千都找满囤父子,那么她不如也搭上一个小号的秋千,再搭个木制的那种组合滑梯、攀援的活动架,也让孩子们玩耍活动的地方,就笑道:“兰英姐,你回家问问满囤哥,看他啥时候有功夫,请他过来帮着给孩子们搭个小悠千。”
兰英登时笑了:“那些皮孩子本就恨不能长在你这里,若是搭了悠千,还不直接常驻了哇!”
笑着又道:“成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一早一晚就搭起来了,还用专门找功夫。我回去就和栓子爹说!”
邱晨把剩下的萝卜丸子盛了满满一小笸箩,给兰英带回去,兰英笑道:“我们娘几个在这里吃,再带着的……”却也并不推却,接过去端着回家了。
家里还有二老,还有满囤,还有她两个女儿香儿芝儿可都没吃上,能够带些好吃食回去,让他们也改善改善,其实比兰英自己吃了还要欢喜!
这会儿功夫,俊言俊章已经麻利地把自己的被子卷好,从里屋里抱了出来。因为邱晨给正屋、东厢的炕上都换了大褥子,俩小子抱着的就只有盖,而没有铺。
看他们这副心急火燎的劲儿,邱晨好笑的不行,赶紧进屋拿了二魁家新做好的一条大褥子和一张油布去了西厢。
上回杨树勇兄弟俩带来的蒲草苫子已经铺在了西厢的两盘炕上,邱晨抱了大褥子铺上,又铺了一层床单,把油布放在窗台上,这屋里不吃饭,孩子们晚上却要写字,届时铺上张油布,就可以避免墨汁万一洒下来沾了被褥。
因为物件儿少,搬家不过说话儿功夫就得。
铺好了炕,俊文俊书俊言俊章四兄弟把四个被子卷儿往靠窗台的一侧挨着放好,兄弟们的几件衣裳放进炕尾的炕橱里,再就是这个房间里新添的油灯、烛台,孩子们把自己看的书、用的毛笔纸张等物抱过来,放进炕橱上边的抽屉里,这家就算搬完了。
林旭那屋就他自己个儿,就更省事儿,铺盖、笔墨纸砚,乃至烛台油灯等物都是用着的,搬过来摆上,衣物往炕橱里一放,也就完事大吉了!
邱晨布置完俊文几个的南屋,又去林旭住的北屋里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这才罢了手。正要去接着制药呢,门外啪的一声炸响,吓了她一激灵,不等稳神,就急忙往外跑,孩子们谁摔着碰着了?
一出门,就见俊言俊章正站在院子里咧着嘴笑呢,再扭头看西厢门口的些许碎纸屑,邱晨登时就明白了。
那日上梁时放鞭炮,孩子们不等鞭炮放完,就冲上去捡哑炮,当时她还揪着俊言俊章嘱咐了,别去捡那个,万一炸伤了可不是玩的,当时这俩兄弟怎么着,点头如捣蒜答应的好好地,感情,整个一个阳奉阴违,根本没把她的叮嘱往心里去啊。这会儿,居然还把捡来的哑炮拿来放,这哑炮大都是烧没了信子的,万一炸伤了,可咋处?
想到这些,邱晨一阵担忧,脸色自然就冷了。
俊言俊章刚刚还咧着嘴笑呢,一转眼觑到姑姑冷了脸,也是一阵心虚,互相看看,乖乖地束了手,垂了头。
“你们俩过来!”
俊言俊章互相看看,只能蔫头耷拉脑袋地一步步蹭过来。没想到,旁边窗台另一边,还蹭过来一个,个子高了不少,却是俊书。俊文和林旭本来在屋里收拾,听到动静也都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大两小三个半大孩子,都乖乖地垂着头束着手等着挨训,邱晨心中那股担忧引起来的火气,不知不觉地就消了些,却仍旧冷着脸道:“说说吧,这是咋回事!”
三兄弟心中一喜,只要姑姑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没有如爹娘一般上来就打,就说明他们还有机会。
俊言俊章连忙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