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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唉,你呀!”杨树勇被推的跌跌撞撞出了临湖水榭,回头看看笑靥如花,突然高兴欢快起来的妹妹,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一阵不乐意一阵欢喜的,但妹妹高兴起来就成,他才不深究什么原因不愿因的。
无奈地摇摇头,杨树勇也放松了心情,脚步轻快地转回去洗漱换衣裳去了。他早就看明白了,妹妹如今的本事大着了,妹妹想的多,也想得多,妹妹想到的东西他根本想不到,说了有些他也不懂,他也就尽心尽力地替妹妹守着这片湖,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就够了,其他的他管不了,他也不去管了。
杨树勇拎来的是一条足有*斤重的鳙鱼,也就是俗称胖头鱼、花鲢鱼的,这种鱼鱼头比例大,能够占到整条鱼的三分之一强,用来做砂锅鱼头最好不过。至于鱼身鱼尾,邱晨也不会扔掉,让陈氏片成鱼片,加盐、黄酒、姜汁腌制片刻,裹了淀粉、鸡蛋清炸至表面金黄酥脆,咬开之后,鱼肉雪白细嫩,正合了外酥里嫩,鲜香美味。吃一片炸鱼肉,再喝一碗奶白色的鱼头汤,鲜香满口,回味悠长。
除了一条鱼,还做了一个剁椒爆鱼肠……九月底,湖水已经接近结冰,温度极低,鱼儿几乎不再进食,鱼肚鱼肠里非常干净,取出之后,不用洗,只去掉鱼胆,即可备用。然后热锅放油,烧热后直接放入葱姜爆锅,然后放入剁椒略炒至金黄,放入鱼肠爆炒,最后加入少许香菜出锅。爆炒的鱼肠,没了一丝儿腥味儿,只剩下浓香满口,或许因为沾染少许胆汁有那么一丝苦味儿,但这丝苦味儿却并不讨厌,与单纯的浓香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其中。这一道菜,可以说是邱晨的最爱。在现代因为大都是饲养鱼,饲料添加剂太多,鱼肠中残留比较多,邱晨一般不会吃,但这个时代的鱼,确是最天然最纯净无污染的,完全不用担心什么残留的存在,也完全不用担心积累中毒……
另外还炒了一个醋溜藕丝,炸了一个藕盒儿,邱晨却只吃了两口藕丝,藕盒太实诚,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胃口去吃了。
吃饱饭,陈氏带着青杏收拾了碗筷下去,又送了热热的茶上来。
邱晨和杨树勇心满意足地捧着热茶慢慢喝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说着说着,邱晨仍旧绕回到了周氏身上,就道:“我今儿上午过去一趟,看着没有大嫂在,大哥这里真不成样子,我这趟回去,就让大嫂回来吧!我那边儿也没多少事儿了,反而是大哥这边,每个人照料着,吃不上喝不上的,不是个事儿!”
杨树勇看着邱晨笑道:“哥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过是这几日踩藕捕鱼的忙了些……如今天气渐渐冷了,今儿早上起来,湖边儿都见冰凌子了,这踩藕捕鱼的也忙不了几天了,再冷下去,下水可就容易落病了……捕鱼,连着捕了这些日子,酒楼、大户也有些吃腻了,我琢磨着干脆停上些日子,等进腊月冬捕,到时候,鱼还能比现在卖个更好的价钱!”
邱晨还是坚持道:“不捕鱼,不踩藕了,还有那许多羊和鸡鸭要照应呢,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让人送大嫂回来。”
顿了顿,邱晨又道:“大哥,如今这南沼湖也日渐的步入了正规。可你和大嫂这么日日守着总不是个事儿,不自在不说,也太累……你留意一下,青江和那个叫张大贵的人都不错,还有老何爷仨,明年你就甩开手,将湖里的事儿交给他们管着,大嫂这边也寻摸个可靠地人看顾着,你和大嫂操操心,逢忙的时候过来看顾几日也就是了,没必要日日在这里守着。”
杨树勇很爽快地答应着,只是那神情明明没怎么在意。邱晨对于两个哥哥这种往好了说是知足常乐,往不好了说就是不思进取的性子也没什么法子,干脆也不再多言。
反正,她也没指望两个哥哥做出什么多大一番事业来,如今这样,每个人守着一摊,安安稳稳的,也就够了。
兄妹俩絮絮叨叨地说了小半个时辰的闲话,邱晨让陈氏看着熄了地龙里的炭火,不留半点儿火星儿,这才收拾收拾,将临湖水榭的门窗装好上锁,启程回安阳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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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酒宴
转天,就是安阳指挥佥事许绣妻子崔氏宴请的日子。
邱晨早饭后送林旭出门上课后,回屋里洗梳一番,换了一件淡竹青色绣玉簪花图案的掐腰贮丝袄子,下着一身宝石蓝用银丝勾勒线条般绣了四季折枝花卉的百褶及地裙,外边裹了那件紫烟罗的斗篷,发髻上攒了两支莹润水碧的青玉簪子,戴了一支赤金虫草钗,薄施脂粉,带着陈氏和玉凤,由秦礼和曾大牛护卫着,乘车去了府后大街的佥事府。
车子驶进府后大街不久,就微微一顿停了下来,临时充当车把式的曾大牛在外头回道:“太太,是唐家的马车。”
邱晨挑起车帘子往外看去,就见一辆青帷油毡棚马车靠边儿停着,车下站着一个婆子,正是吴氏身边的心腹潘氏,就知道车上必是吴氏无疑,于是笑道:“吴太太约我同行,必是在这里等着了。”
眼看着潘氏往这边走过来,邱晨连忙打开车门,探出头去:“潘嬷嬷,可是吴太太在车上?大姑娘来了没有?”
潘氏满脸笑地在车下曲膝行了礼,这才笑着回道:“回淑人话,是我们家太太。大姑娘昨日吹了风,今日身子不大松快就没来……”
邱晨一脸惊讶着,赶忙问道:“怎么,碍事不?可请了郎中诊治?用了什么药?”
潘氏笑微微地点点头,很是流利地回答道:“让淑人担心了,大姑娘只是吹了风,并无大碍,已经请了回春堂的郎中诊过了,也留了个方子,让调养上两三日也就好了。”
“哦,那就好!”邱晨吁了口气,又转眼笑道,“劳烦嬷嬷跟太太说一声,我的车子就跟在后头,到了佥事府再说话吧!”
潘氏笑着应了,又曲了曲膝告退,转回唐家的马车上去了。片刻,唐家的马车动起来,曾大牛也驾驭这马车跟在后头一路,往佥事府过去。
刚刚在路上没见到多少车辆,邱晨还没怎么在意,车子一路进了佥事府大门。一直到了二门外停下来,仍旧没看到预想中车来人往的景象,宽阔的佥事府车轿厅里,不过两辆马车两乘轿子……这样的情形,可与宴客有些不搭。或者,崔氏请客人数极少,只请了几家?
可,若是小范围聚会,那就应该邀请相熟之人,邱晨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位崔太太……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呢?
思量着,马车已经放好了撑棍,曾大牛又麻利地从车辕下拿出脚凳放在车下,随即回道:“太太,到佥事府了!”
邱晨整了整神色,暂时把满心的猜测搁下,打叠起精神,裹了裹身上的斗篷,由着玉凤打起的车帘子弯腰出了车厢。
下了马车,另一边唐府的马车上潘氏和一个丫头也从车上下来,然后回身去扶车上的唐氏。邱晨整了整斗篷衣裙,扬起一脸的笑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吴姐姐!”邱晨跟走下马车的吴氏曲膝见礼。
吴氏笑盈盈地回了一礼,过来挽着邱晨的手,并肩往二门走去。
一个三十来岁,穿着一件大红宽幅长褙子,一件石青色百褶裙子的妇人站在二门外候着,看着妇人容貌普通,肤色偏深,只是态度却落落大方。看到邱晨和吴氏联袂而来,往前迎了两步,含笑对邱晨和吴氏招呼:“二位是杨淑人和唐知府夫人吧?”
吴氏跟邱晨一起曲膝行礼,崔氏也曲膝还礼,互相问候厮见了,崔氏引着二人进了二门,一直往里走去。
“自从随我们爷过来赴任也有大半年了,却一直没能跟几位结识……二位莫怪,都是我这身子骨儿不争气,在家里时一人操持,觉得自己跟铁打的似的,可跟着爷来赴任,任事儿不用我操心了,反而天天不舒坦了……”
邱晨跟吴氏对视一眼,吴氏笑道:“如今看崔太太的气色还好,想必已经大好了吧?”
崔氏笑着连连点头:“好了,都好了。说起来也怪了,还是我们爷从外头听了个偏方子来,说是回老宅的锅灶底下,挖一捧灶心土回来,研地细细的,放到水缸里去,病自然就好了。”
“咦,这个方子真是有意思,那灶心里的土也能治病?”吴氏惊讶道。
崔氏笑着:“谁说不是呢,我刚听到时也觉得不相信,可我们爷还是打发了人回了趟老宅子,取了块灶心土回来,偷偷放进水缸里去了……就这样,没过两三日,我的病竟不药而愈了。如今再想那几个月的折腾,还真是跟做梦一样,瞧瞧我这会儿,又能吃能睡了,真真是没半点儿不松缓了。”
邱晨默然听着崔氏一通话说的又快又直白,眉毛渐渐挑起来,终于溢出满脸的笑意来,这位佥事夫人看样子倒是个爽朗的性子……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爽朗合不合吴氏的口味……
吴氏一脸惊讶着听着,然后笑道:“竟然真有这样的事儿,今儿我也算是长了回见识。”
崔氏笑笑,回头看向邱晨,道:“说起诊病配药的事儿,还要数着杨淑人……我也是听我们爷说的,杨淑人去年一个人勇闯疫区,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说起来,连我们爷也佩服的紧呢!”
邱晨没想到好好说着话也能扯到自己身上来,笑笑道:“崔太太夸奖了,我不过是恰好从古书上看过那么一个方子……算不得什么了。”
不等崔氏再说话,邱晨笑着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崔太太得的这种病……说是故土难离,取老宅子里的灶心土放入水缸中,日日饮用缸中之水,其病自愈。还说,若是没有老宅子的灶心土,取家乡的一捧土也能行呢!”
“嗳,是这样啊……故土难离,可不就是故土难离嘛,我娘家婆家同村,打小儿就没离开过我们那庄子……一下子离开家来到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