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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诚微微眯了眯眼睛,越加喜欢眼前这一双孩子,摸摸阿满,又摸摸阿福,将心里的叹息感慨压下去,笑着道:“我与你们祖父相交深厚,这些都是听你们祖父说起的……”
“哦?我的祖父?”这回不等阿满说话,阿福就忍不住惊讶开口,“请问呼延老先生,可知我祖父的近况?他老人家如今可安好?”
刚刚,阿福还跟林旭商议是不是给十多年没有音讯的祖父做上个牌位一起祭祀着,回头就见遇到了祖父的好友,也不怪如此沉稳的孩子激动非常了。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对家族血缘更为重视,父亲征夫死在边疆尸骨不还,一直是这个孩子心理的遗憾,祖父更是一去十数载没有音讯,生死不知……同样,是他心里惦记着的。如今乍闻祖父的消息,他又怎能不激动忘形!
见阿福这般表情激动,一脸又是惊喜又是忐忑激动的表情,呼延诚也觉得心口、眼窝一阵发热,心里得意、满足——虽然从未见过这一双孙儿孙女,可毕竟流着他呼延家的血。他真恨不得伸手将一双孙儿孙女揽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或者,就此安顿下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可,他为了报恩一去十几载,不但耽误了儿子的婚事,错过了孙儿孙女的出生和成长,更错过了含饴弄孙安享天伦的机会。这一双孙儿孙女姓林,如今住在赫赫的靖北侯府,是靖北侯和安宁郡主的长子长女——虽然要加个(继)字!
心思转动,刚强一生,豪放一生的呼延诚也难免觉得一阵心酸凄凉。
“嗯,自然。”强掩住心里的难受,呼延诚微笑着拍拍孙子的肩头,发现十岁的孩子身量已经很高,手拍下去,看似单薄的身子竟有几分气劲,腰身挺直,双脚更是稳稳的没有半点儿晃动的意思。呼延诚瞬间被自己的发现惊喜到了,面色一喜道,“你这娃儿还练了功夫?”
对于陌生人阿福会多多警惕戒备,但既然这位老者说了那么多自己家的细节,又说了跟自己祖父乃挚交好友,阿福自然也就多了份尊重,一听呼延诚询问,阿福立刻拱手恭敬回话:“回老先生话,跟着师傅学了两套拳,谈不上功夫,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阿福这样稳重端正的模样,着实让呼延诚欣喜。不管那妇人怎样,这一双孙儿孙女教导地的确是不错。
呼延诚再次按到阿福肩头,手下忽地一用力,阿福被他刚刚一问已经有了戒备,肩膀一晃就想逃脱,却不想,呼延诚一只大手仿佛黏在了他的肩头之上,竟甩不开,而且因他一晃,呼延诚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许多,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阿满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眨巴着眼睛扯着呼延诚的另一只手,笑嘻嘻道:“呼延爷爷,你快说说我爷爷的事儿吧!”
呼延诚一分神,阿福的肩头终于成功脱开他的掌控,微微晃了晃随即站稳身子,脸色已经添了一抹凝重。
暗暗赞叹这孩子如此年岁就能如此沉稳,真是后生可造,目光温和地看了看阿福,阿福立刻乖觉地拱手致谢。呼延诚微笑着颌首,转回来看着小丫头笑道:“你见过你爷爷么?”
阿满毫不迟疑地摇摇头。
“那你怎么还问你爷爷作甚?你又没见过那老头儿!”呼延诚含笑逗弄着。
阿满睁大着眼睛,眨巴眨巴地,似是思考了片刻,道:“呼延爷爷,满儿虽然没见过爷爷,可那是血缘关联的长辈,满儿怎么可能不挂念?当然想知道爷爷在哪儿,什么时候能回家。”
呼延诚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盼他回家作甚?”
满儿眯眼一笑,露出缺了颗牙齿的门牙,道:“我原来的邻居栓子有大川爷爷,我现在的同窗有汤先生祖父,大川爷爷能带着小栓子捉鱼、摘枣子摘桃子……汤先生则会教导家卓家斐用心向学……我娘和二叔跟我说,我爹爹箭法高明,是神射手。我爷爷呢?我娘和二叔也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我也想我的爷爷,可我不知道我爷爷什么样儿,呼延爷爷,你快跟我说说我爷爷是什么样的好不好?”
明明是小孩子的话,听在呼延诚的耳朵里却觉得酸涩滚烫,让他不知道是熨帖还是难受。
哽了哽,呼延诚才勉强展开一抹笑容,抬手摸摸满儿的脑袋,喃喃道:“我就是……呃,我是说,你爷爷跟我有些身高、年纪都有些相仿,嗯,你爷爷也会射箭,箭法么,还说得过去。骑马也是好手……呵呵,还会些功夫!”
阿满露出一脸的欣喜和骄傲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呼延诚,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道:“若是我爷爷回来,我就让他带着满儿和哥哥去打猎行不?”
呼延诚被阿满扯得微微弯了腰,一脸慈和欣喜地看着这个玉雪可爱,又聪敏灵透的孙女儿,满脸笑容地点点头:“你爷爷回来一定会带你们去打猎的……”
微微一顿,呼延诚道:“我既然与你们祖父交好,那也是你们的爷爷了。既然遇上了,不若就带你们兄妹去打一回猎怎样?”
阿满这回没有立刻答应,转眼看向阿福,兄妹俩交换了个眼色,阿福拱手道:“多谢老先生厚爱。只是,今日中元节,我们兄妹还要祭悼先父,就不能答应您的邀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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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是521章呐,很有爱的章节……爱你们!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下药
正说着话,林旭也写完了,从里边走了出来。
看到阿福阿满正跟一个面生的老者说话,林旭顿住脚步,看了片刻,就听到呼延诚的打猎邀请和阿福的拒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抬步上前,向呼延诚拱拱手致意,一边低头询问道:“你们的写好了?”
阿福含笑答应着,阿满则要活泼的多,看到二叔走出来,跳上去拉着林旭的手笑道:“二叔,你也写完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满儿肚子饿了?”说着话,林旭宠溺地刮刮满儿的小鼻子,转眼看向呼延诚,笑着拱手道,“孩子们年纪小,若有失礼之处,老先生大人大量,多担待!”
林旭刚刚走出来,呼延诚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跟这两个孩子有关系。听两个孩子称呼‘二叔’,呼延诚已经知道了林旭的身份,时隔十数年再见到这个孩子,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并非其他,只是看着故人的遗孤出落的如此俊秀出色,心里觉得慰藉。他当年冒险带着这孩子出京,又让寻儿窝在那小村子里十多年……这些都没有白费,这孩子不但形容出众,心思也灵巧慧黠的很。
老先生大人大量多担待……他自然只能担待,不担待岂不是小肚鸡肠了?
欣慰地看着林旭,呼延诚含笑点了点头:“小官人客气了!”
林旭是有秀才功名的,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算是有了身份的人了。前朝习俗将有了功名的人称之‘官人’,那时候,连皇帝也不称皇上,而是称之为‘官家’。
林旭身着天晴色的湖绸道袍,头上戴着同色的方巾。方巾又名秀才巾,一般都是有了秀才功名才能佩戴的,故而呼延诚如此呼林旭为‘小官人’。
“我们还有事在身,就不能多跟老先生请教了。后会有期,就此辞过。”林旭拱手一揖,一句废话没有,笑着告辞。
刚刚他可是听得清楚,这位盘算着带走两个孩子……虽说不能就这么一句话判断人家就是拐子,可让家长看到陌生人正想带走自家孩子,家长怎么也不会高兴就是了。只是,这位陌生的老者莫名地让他有些亲切之感,这份亲切感抵消了他心里的怒气……否则,恐怕就不能这么客客气气地说话了。
只不过,林旭告辞的话说了,却没能迈动腿。因为呼延诚突然笑了,在林旭错愕中,敛了笑道:“林侍郎在天有灵,知道有子如你也能含笑九泉了。”
林旭心头一震,想要出口的疑问之语咽了下去,换为满眼惊愕地盯着呼延诚,嘴唇略略有些哆嗦地问道:“你,你怎么……”
说到此处,林旭用力咽了咽,平稳着情绪,换了一脸谨慎拱手道:“刚刚小子多有失礼,还望老先生宽宥则个。”
见林旭这么快就稳定住了心神,呼延诚赞许地点了点头。
林旭脸色又缓了许多,含笑道:“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呼延诚淡淡笑道:“老夫复姓呼延,单名一个诚字!”
林旭脸上又浮起一片异色,眼睛睁大了看着眼前的老者……呼延诚,岂不就是将他带离京城,带到刘家岙的恩人?也是他自小心里认定的‘父亲’林权!
尽管小时候见他时年岁太小,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可十几年听大哥念想诉说的‘父亲’形象却仍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在大哥的话语中,‘父亲林权’是高大的,勇猛的,机智的……几乎集中了男人最优秀的品质,那是一个绝对值得人学习和崇拜的人。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是林旭小时候在那种清贫枯燥的日子里最大的骄傲,也是小小的心灵一直暗藏的盼望……
虽然,之后,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那个被他一直崇拜着的父亲是救助他的义士,对他有活命之恩,却绝无血缘关系。可自小十几年的日积月累,那深刻在心底的印象已经无法抹灭。小时候心心念念、日思夜盼的‘父亲’突然出现在眼前,林旭有一刹那的惊愕不敢置信,盯着眼前面容慈和,眼底却不乏犀利的老者……这一细看,林旭明白了自己刚刚那亲切感有何而来了,呼延诚跟呼延寻父子俩五官容貌自然有很多相似之处,林旭是大哥呼延寻带大的,大哥在他小时候的心里就是依靠就是家,那种相依为命的日子积累起来的感情何等深厚,看到容貌形容都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呼延诚,自然难免生出些亲切之感来。
心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样,只是难掩酸涩着,林旭从知道呼延诚身份的最初错愕中醒过神来,垂了眼皮,拱手长揖,恭敬道:“原来是呼延前辈,请恕林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