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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还真是及时。
直到立身案前,那娇小身形遮了光影,才停了笔。
“为什么让人给苏陵脸色看?”
君离央薄唇一敛,不悦的抬眼掠过婉之,还是被那冰寒眼色看的心头微跳,放了笔,“出嫁从夫,你已经嫁入王府,娘家人娘家事还是少管的好。”
婉之扬起颈子,“他是我哥哥,他的事我自然要管,而且我要随他回家。”我懒得呆在这里看你脸色。
眸子含怒抬起,“你敢——”
婉之微微冷笑,“我怎么就不能回家看看了,我说过王爷怎么对我都行,但是别打我身边人的主意,若是王爷——”鼻翼轻蔑的一动,“若是王爷真的就和小白狐一个身价,自管找它算账去,它死了,以后王爷也不用再威胁我了,我也懒得回这个地方,王爷爱怎么生气尽管生就好了。”
俊眸深处星云微聚,她竟然威胁他,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懂他,良久才开口,“好,好,随你。”淡淡的话语透出凉气,“后果自负。”
婉之瞥过那颀长身形,利落转身,出门拉着刚赶过来的苏陵就往外走,苏陵扯住她,低喝,“小妹!”转身要去找君离央,被婉之硬扯回来,“你担心什么,他没生气,他让我回去的。”
他爱生气生气去,婉之反正是不会让苏陵低声下气。
苏陵就被婉之这样拉出了王府,到了大街上,看着婉之从容自若的样子,在阳光明媚里开怀的很,心里倏尔放松下来,也好,以后苏家卷入这场朝堂争斗,他和他的小妹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
婉之拉住苏陵的手走在人群,如第一次苏陵把她接出王府一样开心,苏陵却觉得似是回到了小时候,拉着她的手,奔走在喧嚣的人群里。
那是还是穷孩子,奔走在世人的冷眼中,她的小手儿牵他衣角,一路奔逃,一路沉浮,回过身,她总在他可以保护到的地方。
可是自从她嫁了人,可是现在,可是以后——苏陵顿感彷徨,凄凉,他保护不了她。
婉之回头时恰见看见苏陵眼底那抹忧伤,皱眉道,“你不高兴?”
苏陵笑笑,“怎么会,只是我们兄妹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婉之闻语嫣然一笑,扯着苏陵的手就往前走。
苏陵任由她牵着,穿过喧闹人群,渐渐安静,苏陵抬头看见那寺庙,“小时候你就跑来许愿,看来现在对这里还是念念不忘。”
婉之笑着拉他进去,什么念念不忘,她只是觉得大街上太吵,漫无目的来到了这里,竟是如此巧合。
、什么时候能让哥哥放心
婉之看着苏陵谦恭的燃起香,佛祖前有着烟雾微渺,苏陵的脸在那香里微微朦胧,“小妹,你如今的愿望是什么?”
苏陵见她发怔不语,笑道,“这是小时候你说的呀,你说自己的愿望自己许总是不灵的,所以缠着哥哥不许为自己许愿,只许给你许愿。”
婉之动容之余,心里却有些气愤,这个苏婉之原来小时候就这样霸道,难怪自己刚到王府就是所有人的冷眼。
不过,其实她不易察觉的自己其实是有丝嫉妒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他对她这样好,就像,就像殇对她。
其实不然,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人世间七情六欲,而她的前世今生,也不过是经历那样的爱情,亲情,那样陌生,在抬眼感觉熏香缭绕间他温暖的眼,这一刻,嫉妒苏婉之,渴望亲情。
人世沧浪,众生匍匐尘寰,都曾抬眼,也曾笑,也曾哭,可是这样一双温暖的眼直暖到她的心底,让她清冷的人生感到暖,世上,仅此一双眼眸。
“说出来,哥哥给你许,一定会灵验的。”
婉之眼底一颤,原来她的生命如此混沌,她心里沉淀着很多,可是前方望去,白茫茫一片,如雪浩然,可是没有一点方向,就连记忆力最深刻的面孔她都不知该为他许下什么。
愿望,是很奢侈的东西吧。
“我——我小时候许的什么愿望?”
苏陵回过头去,“小时候你说你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苏陵捧起那香,“哥哥来为你许吧。”你的愿望实现了又怎样,现在的你过得并不快乐,
他闭了眼,希望小妹一生一世快快乐乐。
婉之看着他那温暖的脸,心中动容,待苏陵插上那香,婉之上前拿了几只,“你有什么愿望,我也来为你许。这样我们的愿望都可以灵验了。”
苏陵闻语眼波动容,“小妹真是长大了,懂得心疼哥哥了。”
婉之心中无奈,以前那个苏婉之真让她无语,可愈是如此,愈是感到苏陵这份纵容让人感动。
“你不说,我可走了。”
苏陵伸手扯住她,“这份性子,什么时候能让哥哥放心。”
苏陵回过身,静静道,“我希望苏家生意百代不衰,希望小妹一生幸福,希望——”淡淡垂了眼,不再言语。
婉之闻语闭了眼,心中默念,第三个他没说出口的愿望她其实知道,那肯定是和杜若有关的,但是她不想为他许,杜若不懂得珍惜,她配不上他。
婉之拉着苏陵的手向外走,“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如果不实现,我来负责。”
苏陵被她逗笑了,偌大个天都,她一路欢颜,他一路放松,忘了人世中一切沉黯。
商业才子苏陵,如今生意困顿,受朝堂排挤,感情受挫,生命中太多的无奈,也尽在那想要保护的笑脸中得到一丝慰藉,希望以后你也好,一切都好。
在苏家住了数日,婉之发现苏陵真是忙得紧,貌似苏家生意出了什么事,但是苏陵回家后总会陪她,带她上街,带她干一切她想干的事,看他又不像是有什么烦恼。
、兄妹情
在苏家住了数日,婉之发现苏陵真是忙得紧,貌似苏家生意出了什么事,但是苏陵回家后总会陪她,带她上街,带她干一切她想干的事,看他又不像是有什么烦恼。
杜若是非常不喜欢她的,那娴雅容颜里难掩对她的厌恶,那玲珑眸子里总带着异芒,不过婉之不在乎,一一回敬,心中又难免为苏陵叹息。
十几日过去了,这日晚婉之闲来无事,进了蒂园,却听见长长地一声叹息。
“老爷,今日十家苏家茶庄被查封,五家绸缎庄被查出假货,十一家……”
苏源一阵咳嗽声掩住了管家的声音,管家忙上前抚他后背,苏源却挥手让他下去了。
婉之见苏源身体极是不好,不停的咳嗽,于是走出给他捶背,苏源对她也是温和的,但是很怪的,并不同于苏陵,也不同于她第一次回府,虽然笑脸是一样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
良久,苏源叹息一声,“我老了,只是让陵儿受委屈了——”
婉之想起管家的话,“是离王为难哥哥吗?”
苏源回过身来,脸上倒也平静,“婉之,来坐下。”
婉之坐在苏源身边,苏源审视了她良久,那苍劲眼眸中的柔情渐渐泛去,却依然平静道,“你不是婉之,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婉之戒备的看着苏源,苏源静静道,“告诉我。”
婉之眼波里充满了真诚,“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确实可以感觉的到我不是你的婉之。”
苏源闻语老眼中似是泛起泪光,“看来老夫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晚年未到,女儿便已经先走一步,如今苏家这番场景,陵儿——”
婉之低眼道,“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苏陵他遇到了什么事,您可不可以告诉我?”
苏源从悲痛中抬眼,如此这般讲了一番,婉之心中狂澜掠起,原来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眉眼微低,知道苏源告诉她的意思,要她去离王那里为苏家争取机会吧。
人,真是奇怪呢,若是知道她是苏婉之,苏源怕是也就舍不得了,可是如今她不是,甚至也许是她的任性拖累了苏家,所以他很放心的告诉她,要她承受负责。
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会是自私的。
但是,她会负责,会争取,因为苏陵。
第二天婉之离家时,苏陵皱眉,“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婉之笑着摇头,“我毕竟已经嫁人了,总这样任性也不好,这可是你说的呀。”
苏陵思忖过后,深深看了婉之一眼,“也好,总是要回去的。”苏家越发衰败,到了最后关头,能够保住婉之的唯有君离央。
轿子走到半路,婉之探头跳了出来,对着苏陵眨眨眼睛,苏陵知道她失忆后变化良多,还不爱坐轿子,于是两个人走在大街上。
那边茶馆里传来歌声,苏陵突然驻足。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不稳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
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
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儿
守着小小的永恒
……
那哀婉的声音直听得婉之也不舒服,回头见苏陵对她笑,却怎能掩住眸底清光颤动。
“这首曲子叫《小小》,缺牙唱戏,发音不准,倒是你的事迹。”
婉之眼波一动,“厄,我小时候这样。”
“是啊,傻傻的。好可爱呢。”
婉之闻语动容,突然知道苏源不告诉苏陵她并不是苏婉之的原因了,现在的他,唯独珍视这份兄妹情,是真是假,在,便好。
、不要动那种心思
婉之闻语动容,突然知道苏源不告诉苏陵她并不是苏婉之的原因了,现在的他,唯独珍视这份兄妹情,是真是假,在,便好。
他又何尝不曾起了疑心,大概只是不愿去猜去想,愿意相信,愿意守护而已。
长睫掩去清波动容,笑谑道,“那另一个傻子定然是你——”
说罢笑着向前走去,身后传来苏陵低低的笑声,到了王府,婉之却怎么也不让他进王府,不要君离央摆脸色给苏陵看,这些天君离央怕是又该怒极了吧,她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婉之对苏陵笑道,“放心好了,其实——”轻轻低眼,“其实君离央对我挺好的,是我顽劣而已。”
苏陵闻语一笑,“好,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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