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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带丧花的,多不吉利。”盈梓闻言微微皱眉道:“你若想戴花,去我花房中摘几朵去,我嘱咐小莲,不让人为难你就是了。”
“谢谢小姐!不过小姐这就不知道了~常言说,要想俏,先扮孝嘛!”那菊儿倒是个不怕主的性子,捂着嘴’咯咯‘的笑道。
“鬼灵精的!”
姜汤见了底,菊儿将之收走,盈梓左右端详起手中的剪纸,边修着边幅,边想起菊儿说的那句话来。
“你刚才说,京中有大丧是谁家在办丧事?”
“短时间内要齐了这许多的丧花,又不计钱银的大手笔,自然是宫中喽!不过具体是给谁办的么……”
菊儿卖着关子,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小的听说……这是在八王爷备丧呢!”
“啊……”
盈梓手一抖,剪刀不小心戳破了自己的指尖,她将滴血的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吮了吮,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不可能了?”菊儿瘪了瘪嘴道:“小姐没听说吗?那八王爷打着打着仗,不知怎的,人在马上突然疯癫了起来!失控摔在了战场上,被受惊的战马给踏伤了。”
“你说什么?……疯癫了??……”
‘哐啷’一声,手中的剪子陡然滑落到了桌面上。
盈梓半撑起身,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
她明明只是给他脐中下了药,并未口服!难道六王早就料到了她会心软,已将药效翻倍了吗??
“……这次回京的将士中,就没有人曾见到八王呢~”菊儿不明所以,口中继续絮叨道:“听闻八王在最后的一场血战中带伤失踪,女皇大悲,这才让提前备下了隆丧,只等人寻了八王的尸首来,好下葬呢!”
“不可能,怎么可能?……”
盈梓魂不守舍的站起了身,眼前突然一花。
’啪’的一声,手无意中杵在了桌上剪刀,霎时间手心就被硌出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小姐??”
菊儿慌忙叫了起来。
伤口的刺痛将盈梓的思绪拉扯回了现实,她突然发觉腹部开始一阵急似一阵的坠痛难忍,忙靠在墙上大口呼吸的缓着。
视线渐渐重影,“……去……快去…”她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菊儿,强忍着肚内剧痛道:“…去叫慕公子来……”
只是顷刻间的功夫,她的鬓边鼻梁便渗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颤抖的脸颊缓缓滑落。
菊儿吓得跌跌撞撞的爬向房门,又被盈梓失声叫了住。
“不!……先去叫大夫……快去啊!!!”
“是!”菊儿尖叫道,掀了帘子一路奔了出去。
“呼……”
深呼吸。
‘撑住’
——盈梓对自己说。
为了保存体力,她轻靠着墙壁渐渐滑落,坐至冰冷的地上,腿间已被缓缓流出的暖热液体浸湿,心中知道是羊水已破,宫缩越来越强烈。
思绪渐渐被抽离体外,盈梓眼前瞬黑瞬白,前尘往事一历历的呼啸过脑海,以一种怪诞的画面叫嚣着,令她身体挣扎在生与死之间,魂魄徘徊清明与混饨之中。
就在痛的几乎快要晕厥的时刻,慕耀终于带人冲了进来
。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盈梓轻叹了口气,闭上眼,任他打横冲过来将自己抱了起来,轻柔又急迫的转移到内阁床上。
无关人等都被遣了出去,卧室中草草拉上了一扇屏风隔住了那惨不忍闻的痛呼。大夫进来前就先对慕耀说了最坏的可能。
慕耀一拳重捶在了门框上。登时大夫的脸’刷’的白了。
“尽,力!”慕耀一字一顿的说道。
字句用的得体,语气却像是胁迫。
陌离紫阙闻声忙赶来,颜裴韵也一脸愁苦的在堂中踱着步,坐也坐不住。
气氛一时紧拔到了顶点,听着内室中盈梓撕心裂肺的呼痛,所有人发不出一言。
八个月,初孕,双胎,早产。
所有人的心中都很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腹痛渐渐转化成了规律的宫缩,盈梓在阵痛的间隙动了动手,口中轻呼着慕耀的名字,慕耀早被拦在了屏风外焦躁徘徊,闻声再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
拾起了盈梓垂在床边的手,慕耀将之握在了掌中轻轻抚摸着,半跪在床前,他口中几番张了几张,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字句在哽咽在喉,最后将滚烫的泪水噎出了眼眶。
盈梓正在抓紧在这阵痛的间隙休息,见状轻擦了擦他的眼眶,微笑着道:“……别害怕,我没事。”
“…盈儿。”慕耀将脸埋进了她的掌中,感受到那指尖都浸湿了汗,就又抬眼锁住了她的双目。
盈梓痛的全身大汗淋漓,青色的血管突起在她莹白的脖颈上,脉搏突突的跳着,她从慕耀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确实凄惨的吓人。
“…慕耀……我也想给你生个女孩,”盈梓轻轻的说:“……有没有想好取什么名字?”
慕耀默默的摇了摇头。
“也是……是男是女还都不知道……”
盈梓轻笑了笑,突然笑容僵固在了唇角,腹内宫缩阵痛又至。
在一阵摧心震腹的急呼后,盈梓几乎就要将慕耀的腕抓断,慕耀慌乱的想要说什么,却又被大夫不容置疑的赶了出去。
临出门前他回望了一眼,盈梓正随着产婆的指引,手紧绞着床褥,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声接一声的痛呼传入耳中,慕耀脸色一片死白,僵站在门被关掩上的地方,久久都忘了动一下。
早已忘记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他的心中满满的全是盈梓的面容,以及她那相守一世的承诺。——既是相守,那余下的生活便是必缺不得这个人的。
时间从未过得这般慢过,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却好似将慕耀的余生的耐心都枯耗完了。他从未觉得像这般无助过,无助过后,便是无尽的害怕。
就在慕耀快要被自己胡乱的臆测吓失措了的时候,内室突然传出了一声有力的婴孩啼哭,紧接着,一个满手是血的侍从慌慌忙的推门跑了出来。
“公子!慕公子!!”那侍从喜不自禁的尖叫着,脸上神采飞扬道:“恭喜公子,是个女孩!!”
“……生了,生了…”慕耀喃喃道,刚想松口气,却突然一把抓了那侍从的腕,厉声道:“那她呢?她怎么样了?!我怎么听不到她的声音??”
“小姐好的很!”那女侍被他反扭的手腕生疼,急忙解释道:“小姐她正在休息,这就要生第二胎了!”
“……对,我怎么忘了,还有第二胎……”慕耀松了那侍从的手喃喃道。步子原地不安的转着圈:“该死!我怎么忘了,竟然还有一胎!!”
提起的心刚随着生产的那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掉回了肚中才一瞬,就又被悬吊了起来,慕耀从未觉得这般疲累过……
作者有话要说: =。= 喷吧,喷吧,再喷作者也会更完的!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胎来的顺利,按理说这第二胎该是眨眼的事。
那小侍进去后,慕耀在屋外辗转了许久,直到连盈梓的高亢呼喊声都渐渐没了力气,才听得了屋中起了一阵悉索之声。
——似有盈松口气的叹息,似有大夫对谁连连说话的声音,以及仆从压低了声音的感叹,却独不闻那婴孩的啼哭声再起。
本该有人来报喜的,怎么却迟迟等不来?
慕耀心焦的等不下去,他重重的捶了面前的那扇门,马上跑来个小侍将门开了。
“啊……恭喜公子,小姐又生了个女孩!”
明明是喜事,那小侍却笑的不甚自然。
慕耀又将那善待仆从的道理扔去了脑后,他一把将人脖领子提了起来,厉声问道:“小姐呢?她可还好??”
“小姐好,小姐自然是好……”那仆从结结巴巴的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小小姐她……唉,公子您自己去看看吧……”
慕耀丢了手中人,将其搡去了一边,大踏步迈进了屋去,屋内仍还蔓延着未及散去的腥甜血气。
盈梓已然脱力昏睡了过去。先出生的姐姐已被奶妈抱去了喂奶,产婆的怀中抱着的是后生出的妹妹。
没有想象中早产的婴孩那般皱皱巴巴,女孩的皮肤粉嫩嫩的宛若半透,乖顺的被产婆揽在怀中。
她一双秀丽的大眼神色安静,不似初来世上,倒像是已看破红尘轮回,一张红润的小口也是缄闭着。
女孩看到了慕耀,小眉头皱了皱,却还是没有哭。
惋惜的将慕耀请至了一旁,斟酌着字句道:
“公子,这婴儿不哭不闹极为罕见……哦,当然了,也是有过例外的,就是更为罕见了。”
“……”
“寻常用的方法都用过了,小小姐就是没一点反应……”
“……”
“小姐早产,这孩子还不足月就出了世,多少是会体弱些的……”
“……”
“第一胎产的顺利,这第二胎时间是有些长了,怕是伤在了脑子…”
“……”
“公子……还是多做些准备吧。等小姐醒了,要慢慢的告诉她。”
“……”
“公子?”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慕耀反思着。
他在心中承诺了千百回,要守得她一世安稳,要陪她养大一双儿女,可如今同女儿见了面,他却笑不出来。
曾经他也想过,倘若这孩子不是他的,有朝一日,他看着那越来越酷似南陵王的小脸,该会怎么办?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与她一起,做一对寻常的夫妇,再一起不可免俗的变老。
同胞而生的婴孩,一个健康的哭闹着,一个却安静的缄默着,两双眼睛有意无意似得,都落在了慕耀的身上,强烈的反差,盯的他胸口猛疼。
无论如何,即是她给他的,他就一定会好好的待他的女儿——就算是个痴儿又如何?都是他的宝贝。
“知道了。”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