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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潇坐在床榻前,皱眉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女子,白素衣,其实他对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是在大婚前习惯性的查了一下,得知她是个性格懦弱胆小的女子,于是就在大婚当夜警告她一下,想来按她的性格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看不懂她了,要是胆小,她竟然敢自杀,也敢无视他,还敢用几句话就让长青听命。而且她今天的行为,他更是不懂,就是因为他不给她喝酒,她就跳池塘,还没有规矩地大喊大叫。
让他最不明白的,是她到现在还紧紧攥住的左手,指甲深深地扎进皮肉里面,手心全是干的湿的血迹,可是怎么也掰不开。
还有她口中不断冒出的他听不懂的呓语。
以及,她眼角不断留下来的泪,那泪水,滴滴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里,碎掉了,却璀璨如钻石。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就算是个湖,水流多了也会干吧,可她居然从昨天昏迷到今天一刻不停地流。
这让他突然感到很烦躁。
“长宏!”
守在门外的长宏连忙走过来:“属下在。”
“去宫里把那群庸医给本王再喊过来!”
“属下遵命。”
墨紫潇回头看见她苍白的脸,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床前绕圈。该死的女人,想死就干脆利落一点,这样拖拖拉拉的干什么。
“王爷。”门外传来刘管家的声音。
“何事?”墨紫潇皱眉。
“是明净大师到了。”
墨紫潇脚下一顿,立即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一停,低声吩咐道:“文正,别让她死了。”然后大步离开。
远远看见一身素衣的明净大师正立在花厅门口,墨紫潇紧忙赶了几步上前:“大师,累你久等了。”
明净大师微微一笑,宣了佛号,道:“无妨,不知王爷找明净何事?”
“大师请进去说话,”墨紫潇恭敬地请明净落座,才对他长长一揖,语气诚恳地开口:“紫潇实在是无奈之下才打扰大师,盖因一月之后乃是贤太妃寿诞,紫潇想请大师替太妃主持一场祈福法事,恳请大师同意。”
明净站起来,侧过身去并不受礼,微笑道:“王爷言重,贤太妃温和贤淑,品德高尚,且王爷孝心感天动地,能主持贤太妃寿诞,明净实有荣焉,岂有不应之理。”
墨紫潇闻言大喜:“如此多谢大师,扰了大师云游之兴,紫潇实有愧之。”
明净摆摆手:“王爷不必介怀,明净云游三年之久,如今恰逢归日,现下正要归寺,静候王爷调遣。”
墨紫潇晶客气道,忙称不敢。
明净亦不反驳,只微笑告辞:“明净先行一步,不敢劳王爷相送,请留步。”说完宣了一声佛号,便飘然而去。
墨紫潇手握门框,微微垂下头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再抬起头,又恢复到之前古井无波的模样,甚至,唇角还带着罕见的微微弧度。
床榻上的女子,神色痛苦的摇头,那紧紧蹙起的柳眉,拧成了一片,失去血色的嘴唇不断的呢喃自语,声音如蚊子,细碎不全。
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刻,熊熊大火中,一旁不断焚烧的木料发出哧哧的声响,一片狼藉不堪的地般上,男子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女子跪坐在他身旁,纤长的手指握着的匕首深深地没入男子的心口,浓稠的猩红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将女子的手染上荼靡的色彩,她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亦悲亦喜,终于,还是亲手结束了这一切,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恨,原来,有些恨,连生死都不能使之终结。
那男子临死前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奈与绝望。
呵,他凭什么无奈绝望,该无望的是她。
那九天之上落下的焚世莲火,燃尽一切,却燃不尽那由爱生出的执念一般的恨。
她恨,恨透了这个虚伪的世间,恨透了那个虚伪的男人。
是谁在耳边说,锦笙,锦笙,我永远爱你一辈子,是谁握住那把冰寒的武器,亲手杀了她的家人,夺了她家族的一切,踩着她的脸,骂她活该的男人,是他,都是他,那个她不顾一切爱着的男人,亲手毁了这一切!
如陷入梦魔一般的白素衣,在最后那一刻,冲破了魔障,她漆黑晶亮的双眸历时睁开,眼中仿佛还跳跃着那热烈的火焰,她更恨他了,一把匕首,他那般轻易地就解脱了,自己却还要在这个世上继续忍受那蚀骨之恨。
想起在水底将要窒息的那一刻,来到这个世上变得怯弱了吗,连死掉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既然你都有死的勇气,难道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吗?还记得那个男人深邃淡漠的眼神。
可是明明,活着要比死去更加需要勇气。那么绝望地活着,其实是生不如死。
“你醒了。”旁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如寒冰。
白素衣闭了闭眼,眼神变得清明一片,看了过去。
墨紫潇目光深邃,看着她的视线中带着探究,语气却十足的不耐和冰冷:“给本王安分一点。”
白素衣沉默了片刻,声音嘶哑地开了口:“我要酒。”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却不知为何如同踩到了他的痛处,墨紫潇“蹭”的站起身来,大掌在桌旁狠狠的一拍,语气和眼神同时冰冻起来,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你要酒?你要什么酒,你凭什么要酒?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点王妃的样子,不吃饭,整天喝酒,你想干什么,嗯?想死吗,想死就干脆一点,每次要死了又爬起来做什么?你以为我乐意在这里跟你耗着,我告诉你,再想死就给我死远点,死的干净点,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安分地做个王妃该有的样子!传令下去,以后任何人不准给王妃的院子供一滴酒,违令者斩立决,一日三餐王妃少吃一顿,这个院子里的人就不要再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她不吃,就给我灌……”说道这里,咬了咬牙,扭头朝外大喊:“长宏——”
长宏立刻小跑进来:“属下在。”
“让长乐来‘贴身’伺候王妃!”‘贴身’二字尤为咬牙切齿。
“属下遵命。”
墨紫潇侧头看了一眼有些怔住的白素衣,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心里却因为从她眼中看到其他情绪而悄悄地松了口气。
白素衣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就控制不住要下床,长乐见状上前来扶住她,伺候她更衣梳洗。
长乐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着一张娃娃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声音铃铛一样清脆,第一次见她,站在床边朝她行礼,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眼神真挚:“长乐见过王妃。”
她突然,就有点闪神,像是被她眼中的真挚灼伤了眼,想要问她,第一次见到她,她哪里来的真挚。
这个充满阴谋与争斗的世界,她从哪里找来了真挚这么稀有的情感。
这个疑惑就一直伴随着她度过了这么多个平静的日子,她却渐渐地有些喜欢这个女孩子,即使明知道她是墨紫潇派来监视她的人,可是那眼中清澈的犹如一弯清泉,没有一丝杂质,这样的一双眼,这样真挚的感情,没有人能够拒绝。
“王妃,尝尝这个芙蓉鸡丝粥,很好吃的哦,长乐看王妃似乎不太喜欢甜食,今天就让厨房做了一点咸的,王妃尝尝看呀……”
对,她不仅真挚,而且很……唠叨。
还很细心。
白素衣的确不是很喜欢甜的,看着眼前的粥以及几碟不用尝就知道是咸味的小菜和酥饼,她意外地有了食欲,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食欲。也许,也可以算是四年多以来,第一次有食欲吧。
她怔忪了一会儿,开始动手进食,一旁的长乐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是王爷厉害啊,知道王妃肯定吃软不吃硬,而且对缠功没办法,不过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呢?
长乐无趣的用手挠挠头,样子着实可爱,看到白素衣将一小碗粥喝完,忙上前习惯性地问道:“王妃要不再来一碗?”
习惯性的意思就是其实是不需要回应的,没想到白素衣点点头,“好。”
第四章
长乐愕然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欢天喜地地又盛了一碗递给她,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她。
白素衣见状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整个脸庞突然变的柔和起来,长乐看傻在那里。
王妃的脸,居然,没那么冷了,这算不算是进步?
直到白素衣将第二碗吃完,起身去擦手,她才回过神来,屁颠颠地去给白素衣拧手巾把子,心底其实还在兴奋地叫喊着,赶紧去告诉王爷,王妃刚才笑了啊啊啊,她居然把王妃逗笑了,她真是太厉害了,她一定要告诉长青长宏长欢他们,让他们一起来崇拜她,对,一定要!
于是跟在白素衣之后颠颠地跑得更欢了。
见白素衣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之后,凑了上去:“王妃今天还是看书吗?”
白素衣点点头,往书房走了两步停下来道:“去取两本各地风俗地貌的书来,送到凉亭里。”
长乐眼睛一亮:“长乐这就去,王妃也觉得那个昏暗的书房太憋闷的吧,还是在外面好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白素衣抬眼看了她一眼。长乐噤声,捂着嘴眨巴了两下眼睛,转身跑掉了,没看见她再次微微勾起的唇角。
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么有活力。
迤逦繁复的白裙拖曳在地,堆叠成流云的姿态,乌亮的青丝水一般地流泻下来,却掩不住窈窕的身姿和素白的脸,薄唇轻抿,纤睫垂落,掩住平日里冰冷凌冽的目光。
长乐站在凉亭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王妃真的好美啊,就像庙里的神仙娘娘一样,尤其那个神态,无悲无喜,冷静漠然。
是啊,她其实是不信神仙的,因为哪怕她从家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一直磕到庙里,那个看似慈悲实际冷漠的神,也没有保佑她们一家。
可是这一刻,她却无理由地觉得,王妃这样的才应该是神仙,看似冷漠,其实慈悲,不然,就凭她这样不守礼的作为,早就该被卖掉了。
说到这里,王妃和王爷果然很相配,王爷也是个很好的人呢。
想到这里长乐“嘻嘻”笑了起来。
坐在凉亭里的白素衣睁开眼,看到傻笑的长乐,有一瞬间的无奈,本来以为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相处这么多天以来,才知道其实都是有目地的,这世间,果然,要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