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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宣听懂了,一咧嘴:“你居然把那种畜生往我身上套?!”生气的将脸一扭,斜着眼睛,阴沉下了脸。她啧嘴:“你不是说你不生气的吗?!”夏宣哼道:“我没法不生气!”说完,撂脸子转身走向里间了。过了一会,雨楼不见他出来,想他是先睡了,便笑了笑,心道生气了也好,清静了。
她自己坐了一会,等有了困意,才起身合书去睡了。进去后,见夏宣的衣裳已搭在衣架上,幔帐放下了,遮的密不透风,想他睡下了。不想惊动他,她放慢动作,除了衣裳,吹了灯烛,蹑手蹑脚的爬上床。
刚挨到床沿,就听他的声音低沉的道:“我……跟你赔不是,我是你想开心,你别生我的气。”
好在她有准备,否则他黑暗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非得吓死她。雨楼道:“我知道,我没说你赔不是不对,可你想想啊,你惹我,我想发火,你道歉,我忍着,一次次的,永无休止,我能受得了吗?”
“那你就别忍,想发火就发火。”
“你说的简单,每次都大呼小叫的,我自己都受不了。”雨楼道:“而且你每次还要装可怜,扮无辜,逼的别人不得不原谅你。”
他闷声道:“……是吗?”语调悲哀:“真的吗?”
“是呀!”她也颇为无力的道:“就拿刚才来说,我说我想看书,你不许,缠着我不放,非要我不开心了,你才赔不是。”
“可我想和你……”
她眼睛一亮:“看吧,你只想到你自己,却没考虑我。不想打扰我,就该尊重我的想法,安安静静的走开。否则,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和以前一样,所谓的对我好,仍不过是让我穿金戴银,还是用对通对房丫头的那一套对我。”
夏宣刚要辩解。雨楼就捂住他的嘴巴,抢先道:“只不过以前是用言语恐吓我,现在改用胡搅蛮缠,其实本质上都是叫我服从你。”‘本质上’三个字,她觉得自己用的很准确,一下子就揭示了对方的险恶用心,虽然他可能听着有些别扭。
“我怎么会这样?”夏宣也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她退步到悬崖边上了,再退步,就差粉身碎骨了。她怎么还会觉得不满足,觉得和他在一起痛苦呢?他叹道:“……可我喜欢你……”
又来了不是,雨楼道:“你喜欢不喜欢我,都不能紧黏着我不放!”说完,不禁无奈的举目望天,心想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已经黏着我不放了,自己都嫁给他了,于是改口道:“你喜欢我,想为我好,更得替我着想,我不高兴的事,你能别做吗?别惹我不开心。”
她因对他无计可施,语气软绵绵的,听着有点像撒娇,夏宣心神荡漾,忍不住想凑近她,委屈的道:“我喜欢你,想和你亲近。回家看到你,我就想抱着不放手。我也想忍的,可我忍不住。”
“……”听他的意思,这已经是本能了。雨楼不停的吸气呼气,抛下一句话:“那你就别忍了,我忍着。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您回来了,我什么都不干,立即围着您转悠。”说罢,气呼呼的蒙头躺了。夏宣见不得她不开心,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躺下,过了一会,道:“雨楼,你现在允许我碰你吗?”
她没这个心情,冷声道:“我累了,睡罢。”
“哦——”声音低沉的像是生命走到了尽头一般的悲凉,他可怜巴巴的道:“我明白,男女之间,先用情的那个气短。我气短,你随便欺负罢。”
这家伙没救了,一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居然还认为他自己是受害者,雨楼实在忍不住了,一掀被子坐起来,指着帐外道:“那好,我就欺负你了,不许在这儿睡,今晚上我不想见你,爱去哪去哪儿。”
“寒冬腊月,你想把我撵出去?”
“你不说我欺负你么,我就欺负了。”说着,还推了他一下。
夏宣道:“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你怪我吗?”
“不怪你,都怪我!”他气哄哄的下了床,从衣架上取了衣裳,胡乱裹了,便向门外走。雨楼就听咣当一声,知道他走了,轻叹了一声,躺下后,自己掖了掖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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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北风冷冽,从早上一直刮到天阳落山,这风才小了点。夏宣从都督府离开后,难得应了友人的邀请去赴宴,推杯换盏间想起雨楼对他的态度,偶尔会失神,使得笑容僵在脸上。
在旁人看来,夏宣没成亲之前,有一年多的时间里,像换个人般的不近女色。所以他最近迎娶了郡主,还出来赴宴喝酒,使得大家颇为吃惊。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他好像真的只是来喝酒的,陪酒的歌姬唱的如何,长相如何,他好像并不大关心。
夏宣喝的尽兴,觉得达到了‘借酒浇愁’的目的,便在午夜前辞了朋友,骑马往府里回了。
“夏宣啊夏宣……你真是自作自受……”他接着酒劲自言自语的道:“谁叫你偏偏喜欢她呢……”口中叨叨咕咕的念念有词,到了府门口前,让随从去敲门,他则下了马,在自己的坐骑耳边道:“可我怎么办,再招她烦,弄不好就得被撵去跟你睡马厩了。”
“国公爷,我扶您进去。您小心脚下。”
夏宣进了大门后,一想到回去也被她冷脸对待,不禁放慢了脚步。这时候就听二门处的当值门房里传出来一阵哭闹声,接着跑出来个小厮。天黑,他又行得急,居然直接撞到了夏宣身上。夏宣揪住那小厮的后衣领,拎着他抬头,质问道:“你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那小厮见撞到的是国公,吓的魂都丢了,结结巴巴的道:“奴才……奴才……”
此时门房里追出来个老头,见了这情景,跪到夏宣面前,磕头道:“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次罢。他不知哪弄了个松鼠,我要给他扔了,他捧起笼子就跑,正巧冲撞了您。”
夏宣这才看清喜旺怀里捧了个小笼子,里间有一团小黑影蹿来蹿去。他便夺过那笼子,放了喜旺,道:“我替你收起来了,回去老实干活吧。”说着,拎着那笼子,晃晃悠悠的往书房去了。
叫人伺候着洗漱后,他酒劲退了不少,坐在桌前,盯着笼子里的灰松鼠看。他从宫里刚回府那会,养过一只松鼠,可惜才养了不几天,就被他爹发现给踩死了。为此父子间大吵了一架,他被他爹打了几耳光,从这以后,父子间好像就没好过。
所以刚才看到这只松鼠,他不自觉的就拿了回来。
松鼠吃东西的时候的样子最为讨喜欢,夏宣正想叫人去取榛子,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少夫人来了。他一怔,心道她还没睡吗?过来做什么?思虑间,雨楼已经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就见她忽然欣喜的迎过来,冲着那笼子的松鼠道:“哎呀,哪儿来的?真讨喜欢。”
夏宣马上道:“我……特意找来,准备送你的。”
她不经意的掖了下鬓角的碎发,笑意盈盈的看他:“真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百般讨好,得到的都是白眼,没想到偶然拎回来一只松鼠,居然能博她一笑。
“咱们拿点东西喂它吧。”
她有命令,夏宣立即派人去找榛子。两人看着松鼠将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傻样子,忍俊不禁。
他眼珠转了转,心道……讨她的欢心,其实也没那么难。
以前她称自己为主人,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敢有一点违背。和他现在这样对她‘俯首称臣’、百依百顺,其实都有问题,凡事别扭来,永远不可能长久。
他们之间,应该像夫妻,琴瑟协和,卷案齐眉,而不是一人必须服从一人,像对方的仆,卑微得的渴求对方的垂爱。如果那样,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雨楼……我好像明白点了……”
她一惊,警惕的问:“你明白什么了?”
、第八十章
他觉悟出了什么了?如果是想错了;想偏了;那么还不如保持原样。雨楼记得那次;她逃走被他发现;大吵了一架后,他反倒悟出了歪理;不管她如何对他;他都要喜欢她。并且把这个歪理贯彻了个彻底。
所以这寒冬深夜;他又喝了酒水;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哪根筋搭错了;又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了:“明白什么了?”
他怔怔的看着她,心中涌起许多想法:“……明白……”顿了顿;低着头想了想;忽而抬头笑道:“我以前错了。”
她哭笑不得,他承认错误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说的这么神秘,她微微摇头,随口道:“觉得错了,就尽量改吧。”继续逗那松鼠。
夏宣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时雨楼回眸,发现夏宣还在出神的看着她,不禁皱眉道:“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以前……我一直觉得只要把你娶回来,天长日久……磨也能磨去你对我的怨恨……”他眉间有淡淡的愁色:“可现在……我想,不计代价,卑微到极点的求你,你真的就会原谅我吗?”仿佛自己找到了答案一般的低语:“……你不会的,有些东西是祈求不来的。”
气氛在他的话语间压抑起来了,雨楼将视线从松鼠身上移开,放到夏宣身上,不解的看他:“你今晚上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自嘲的笑道:“大概是喝酒了吧,总爱胡思乱想。我一直在纳闷,我就差给你跪下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甚至还对我的真心几次践踏。我一直觉得你心狠;现在想想;这也怪我。”
她不觉问下去:“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很累。”那时候她还是他的通房丫头,就敢说出这番话,可见她和他在一起是多么痛苦。回忆往昔,夏宣感慨颇多:“我缠着你,让你觉得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能怪你。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笑的那么轻松,比平时的开心多了。我不缠着你了,以后让你轻松些。”
“……”他忽然正经起来,让她很不适应,尤其这番话说的太过一本正经,像是交代遗言似的,什么‘我不缠着你了’‘以后让你轻松’之类的,听得她心里疙疙瘩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