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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在路上悠悠地过到第五天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他出来了呢?
我眼睛不由得又飘向上官的紫衣。紫色,好像是我最熟悉的颜色,莫名的熟悉感。难道就是这衣服的颜色把我骗来的?
我从紫衣云纹袖朝上慢慢看到他的脖子,呆愣着瞧了半晌,突然我发现某人的脖子开始渐渐变了颜色——红了。我有些不自在,因为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记忆作怪,从那日在山顶上记起黑屋子里的事之后,我每晚都会做噩梦。之前由于赶路,休息的时候大多在简陋的驿馆,昨天晚上便是如此。
昨晚又一次进入了这个梦境,我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跑才能跑出这团黑暗。我看不见光,只有一条条铁鞭向我袭来。梦里不是感觉不到痛的么,为什么我还是如此难过。身上艳红的舞衣飘飞起来,仿佛我在一个偌大的舞台上翩翩起舞。那是惊艳四座的胡旋舞,一圈一圈又一圈,旋转,旋转。我开始头晕,脑袋发涨,我要尖叫。
猛然惊醒,呼地坐起来抱住眼前的人影。他的身子僵硬,回抱我,轻轻在我的头发上一下一下抚着。
我抓着他的衣襟,好半晌才平静下来。这个胸膛,有点熟悉。等静下来我慢慢尴尬起来,从他的怀抱中挣出。他放开我,一只手却紧抓着我的手:“苏儿,别怕,我在这里。”
我点点头,轻声道谢。上官听到大娘和离儿叫我苏儿之后,就也跟着叫我苏儿,从来不提我之前的名字。虽然我记不起来我是谁,他又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会在我身边,护着我。他对我的好,我看在眼里。这几日在路上的相处,他从来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不过,现在……
我盯着他还握着我的手,手指修长,皮却硬硬的像是常年练武所致。我试着抽出来,没成功。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要再想了。”他继续握着我的手道。
我点头,笑笑,再试着抽手出来,又没成功。
“好好休息,我看你这几天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一直做噩梦?他每晚都来看看?
我干巴巴地笑两下,抽手,还没成功。
心头火起,瞪他两眼。他才反应过来,嗖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咳了两声,道:“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做梦时的叫喊,就过来看一下,没什么事,我走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
我疑惑,平日里看他对侍卫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和现在像是两个人?被他这么一搅,刚才的梦早就忘到不知哪去了,抱着被子,自己笑了会儿,便睡了。
看他这幅模样,分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我瘪瘪嘴,脸颊发烫,纵马飞跑起来。
转头看看被我甩在后面的上官,喊道:“这样走太慢啦,赛马吧!”
记忆成了一团碎片,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过这样恣意纵马狂奔的经历,只是感觉风呼啸而过的时候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马蹄踏在林中小路上,零星的落叶飘飞,激起几多尘埃。头发整个舞在空中,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胸中一片畅快。
不一会儿,身后马蹄声响,上官整个人半伏在马上,箭一般地射过来。
我拍手叫好,紫衣倏地一下从眼前飞过。我赶紧扬鞭追了上去。
不知道奔了多久,路一转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一下撞入眼帘。蓝天白云下,金黄色的花海随风起浪。我呆住了,勒住马,跳下马来,闯入这片海洋。
油菜花一串串金黄直长到我的肩膀,我左瞧右看,真是淹没在了花里面。转头,上官竟然就在身后。
他捧着一大把油菜花,摘下一朵簪在我的发间。一瞬间,我恍惚了,好像我们就这样站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岁月,种种情形像是阳光洒在金黄花朵上的光点,灿烂地让我迷离。
我破碎了记忆却还记得的紫色,就是他吧?我看着他黑色的眼眸,那竟然比阳光还要耀眼。
待我回神,他竟然在我脸上偷了一个吻。腾地一下,脸就红了,我正待发作,却猛地被突然的叫喊惊了一跳。
路边一个大叔带着他站起来几乎一人高的狼狗,正冲我们嚷嚷着什么。一人一狗一起喊,我实在听不清,就听到了“偷油菜花”、“小贼”。
上官一把拉起我的手,丢下一个字:“跑。”
马还在路边,我们也顾不得了,撒开腿就跑。
跑过油菜田,跑过小桥,钻入树林。阳光洒了一路,狗吠了一路,我们跑了一路。
我们在前面呼哧呼哧,狗在后面呼哧呼哧,我感觉肺都要炸了的时候,终于甩开了那条狗和早就不知道去哪了的大叔。
我和上官互相看看彼此,突然疯了似的笑起来。
我拧了拧衣襟上不知什么时候浸的水,啪地一声,一个小布包掉了出来。正是我滚下山坡早上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的布包,当时还有一个破旧的晴雨娃娃在一旁,不过那个娃娃在上官救我的那天被我送给了上官。
这个布包一直放在我身边从来没有打开过,如今掉了出来,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上官正整个人躺在地上休息,我靠在一旁的大石上,慢慢打开了布包。里面竟然是两张纸,一样的笔迹,龙飞凤舞。一字一顿地读完,下唇慢慢咬紧。低头看了看上官,默默收起来。
整理衣衫的时候,无意间露出了手臂上的疤痕。粉红色伤疤一道道横在雪色皮肤上面,我神情一暗。
上官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了,看到我手上的疤整个人嚯地一下站起身来。他抓起我的手臂,盯了两秒,就开始解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
上官停下动作,沉声道:“身上是不是都是鞭痕?”他抓起一旁的石块掷向石壁:“我早应该知道,早应该知道,他们不是能简单放过的人。”
我蜷起身子,抱着双膝。
等我们和侍卫会合找到客栈休息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去客栈的路上,我和上官都没有说话,仿佛油菜地的事就是一场梦。
我坐在桌前,把从上官那里要回来的晴雨娃娃放在灯盏下面仔细观察了良久。从怀里掏出小布包里的纸张,铺平:
三生石畔,碧波池中,何处安放相思;
晴天山外,微雨屋前,恍若那年相知;
黑风跑马,红衣明珠,春风少年得意;
金戈铁马,挥师万里,美人醉江山痴。
手指微抖,展开第二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唐家嫡女唐奕烟本为朕正妻,却凤落民间,幸上佑天宇,今日得所踪。唐氏品貌嘉柔,毓质名门,为唐善德将军之后。甚得朕心,今特封为皇后。另,为弥补皇后流落之苦,朕无意再纳他人,故选秀进献之流永不启用。
钦此。
泪水一颗颗滴下来,打湿了纸张。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倒在床上,却睁着眼睛难以入睡。
微风拨动窗棱,吹灭了桌上的蜡烛。霎时间屋子一片漆黑,我又来到了那个黑屋吗?吊打、匕首、滚下山坡,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快得我抓不住,停不下来。我咬着被角,心一阵阵收缩。
颤抖了不知道多少时候,忽然一双手把我的手包起来,紧紧地握着我。他低喃:“唐唐,别怕。”
唐唐,唐奕烟。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也没有那么黑了,他坐在床边,月光洒下来,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我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可是我不能。他以为我睡着了,在做噩梦。那么我就睡着吧,有他在,便不会做噩梦。
我侧头,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泪痕。
上官,四爷。
第四十四章 铁头功
更新时间2015…4…28 18:56:29 字数:2952
一夜梦梦醒醒。
不知是夜里的什么时候,从窗户看去还能看到天边的一弯月。我从上官手里轻轻抽出手来,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忽然手足无措。
这个傻瓜,我做噩梦,他就陪着我,我天天做噩梦,他就真的天天陪着我吗?点点笑意在嘴角蔓延,还未到腮边便止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到在将军府他得胜还朝的初见,回到避暑别苑那一大片荷塘的相望,回到他和八爷兵戎相见的时候,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可是,如今……
记忆残损之后和上官第一次相见,难怪他会说,忘掉一切也不是没有好处。比起想起来,我宁可什么都不记得。
我坐起来,穿衣的时候又看到自己身上一条条狰狞难看的粉色伤疤爬在皮肤上,心下一片黯然。
把他扶到床上去睡,仔细地盖了被子,掖了被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四五月份的夜虽算不上凉如水,却也寒浸浸的。白色的月光撒了一地的银白,清冷的样子更增凉意。
我抱着膝坐在客栈院子的台阶上,瞧着院子里黑黢黢的不知名的植物,心里慢慢回忆着这两日的种种。
如果,我不是唐奕烟,是苏儿,他不是四爷,是上官,那该多好。其实,上官是天宇的国姓,我早就应该察觉了。只可惜,记忆残损以后头一直昏沌沌的,到现在才发觉。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照这样走下去,真的回天宇吗?
难道让一国的皇帝娶一个满身鞭痕又不能生育的女人吗?他值得更好的。手滑到小腹,我苦笑。
身后脚步声响,四爷把衣服搭在我的肩头:“晚间风凉。”
我偏头嗅着紫衣上熟悉的味道,眼泪一下滑进衣服间消失不见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身上的鞭痕明日找个大夫看看吧。”
我还停留在小腹上的手攥成了拳,站起身:“多谢上官公子,不过我觉得不必了。”
转头走进客栈,回头看他,他的后背挺直,和月光下的影子相顾成双。
慢慢踱回屋子,心乱如麻。我该怎么办?再一次逃开吗?闭着眼睛,躺在方才四爷躺过的地方,盖上他盖过的被子,自嘲,不管我逃到哪,也是逃了身逃不开心。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