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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树,只要能留在雷腾云身边,做一辈子低贱侍女又如何。
雷腾云冷齿一笑:“本少主从不与下人发生关系。依天煞派规矩,勾引主子者当斩。”
香蓉惊悸地缩回手,险些脱口而出“何夏”的丫鬟地位。致歉道:“……奴婢不敢了。”
雷腾云并未接话,见何夏蹦蹦跳跳走出浴房,他似笑非笑迎上,根本不在意香蓉的情绪。
何夏甩甩湿漉漉的短发,初冬傍晚凉意习习,她不由搓了搓双手。
雷腾云将一顶遮耳帽扣在她头顶,淡黄色的帽子上绣着俏皮的小马驹,衬得何夏年纪更小。
何夏拢住帽耳,歪头朝他一笑:“我戴这帽子好看么?”
“丑。”
“哎哟喂,你很久没犯病了……”何夏大失所望。很怀念他毒法的时候,总是夸她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啥的,虽然是反话吧。
雷腾云嗤之以鼻,又将一副同颜色的两指手套丢到她身上,何夏边戴手套边挑眉毛:“你今日咋对我那么好呢,让我心里毛毛的。”
“不想戴就扔了。哪这多话?”雷腾云也忘了在哪种情况下买回这东西。
“戴戴戴,臭德行……”何夏早已习惯他好话不懂好好说的奇特方式。
何夏用余光扫到一个人影跪在桌边,她招招手:“香蓉姐你干做啥?吃饭去呀。”
香蓉看向雷腾云对自己不温不火的脸色,再看他对何夏格外宠爱的举动,暗自一叹。
“你多吃点,衣裳还未洗完。”她稍感一阵酸楚,起身行礼:“少爷慢走。”
不等何夏继续客套,雷腾云一把捞过她肩膀,直径离开。
“你是不是骂香蓉姐了?你不欺负女的心里特难受吧?”何夏承认,在她所生活的朝代,女子毫无地位,不过他们家特殊点,平等之。
“嗯。”雷腾云懒得解释,索性认了。
“哎呀哎呀!啊!……今日是我的生辰之日!”何夏总感觉忘了啥大事,猛然想起。
“……”雷腾云驻足:“确定?”
何夏嘟嘴点头:“每年生辰,娘都会做一大桌全素宴给我们姐弟俩庆祝,说是素菜,其实娘用各种肉汁肉汤烹炒熬制,可香可香了……还有必不可少的长寿面,饭后,爹会带我们去海边放生,期盼佛祖能保佑我和弟弟长命百岁。”
忆起一家人美好快乐的时光,何夏不由吸了吸鼻子,想爹娘想弟弟,今年生辰不止是她孤零零一人过,弟弟也是。
雷腾云微微蹙眉,他的生辰庆祝较为隆重,大宴宾朋、载歌载舞,无非是为讲究排场。但如何夏这般庆祝的,他的确是头一遭听说。
“你甭内疚,我没怪你。”何夏缓了缓情绪,故作不以为然地拍他肩膀。
“可笑,谁内疚了?”雷腾云毫不领情。
“……”这恶霸,害得他们一家人姐离弟散、爹娘逃亡的,居然一点不知悔改。
其实,何夏一直未把那层窗户纸没捅破——街道间的“千毒草”悬赏令比比皆是,赏金高达一百万两,茶馆附近总能听到三教九流打探“千毒草”的话音。
起初她并未在意是何人穷追猛打,毕竟追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但,自从雷腾云提及缉拿“千毒草”一事之后,她才开始注意追缉令落款人,而发起人正是天煞派雷腾云。所以,她今日决定坦白,其一是相信雷腾云的信用;其二、希望雷腾云看在她的薄面上,撤销江湖追缉令。好让他们一家人早日团聚。
“那啥……我今日满十八岁,不讨礼物,你满足我一个愿望行么……”何夏开始铺垫。
雷腾云岂能不知她在算计哪桩事,他带何夏离开少林的同时,才命属下正式颁布江湖追缉令,怎料千毒草之女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算机缘还是孽缘?
何夏见他沉默不语,悄悄拉起他的手,心虚地询问道:“你,你还打算娶我不……”
“废话。”
“那,那没事了……”何夏吞吞口水,不行,说话要讲究顺序,她得再组织组织语言。
雷腾云挑起眉:“是你真心想嫁我,还是另有所图?”
何夏本想毫无犹豫的回答,真心。可当她看向雷腾云那副认真的表情时,她竟然无法用谎言掩盖呼之欲出的真相。
“……都有。”
雷腾云不自知地吐口气,很满意她的答案,倘若决定在一起,那绝不能动心眼。即便她的回答全是为后者,他亦是可以接受,毕竟他从不强求何夏爱上自己。
何夏猜不出他的情绪,只知晓他握紧自己的手,就这样手牵手,走在清净的街道间。
一刻钟之后,雷腾云停在一家三层高的大酒楼门前。
“站这等我。”
何夏仰望阖起的迎宾大门,三更天,上酒楼有点过分。
“灯都熄了,你干啥去?”
雷腾云斜唇一笑,跃身跳入二层观景阁,何夏踮起脚尖张望,这家伙要干啥,私闯酒楼厨房偷吃的?
只听“哐当”一声,何夏紧跟着肝颤儿,因为雷腾云就这么堂而皇之踹开阁楼木门。
后果可想而知,酒楼内部逐渐嘈杂开来,人影攒动,灯火闪烁,纷纷起床抓“窃贼”。
“……”何夏一猫腰躲进花丛中,她今日正好穿了一件小红花的衣裳,于是,她捡起一根粗树枝握在手中,随后一动不动伪装成平面花,此造型逃跑、偷袭皆适用。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半夜的,不吃这家换别家,他又折腾啥啊?
第四十五章
何夏在花丛中蹲了半个时辰,非但未见雷腾云走出,甚至酒楼内已是一派灯火通明。
“吱呀”两声响,酒楼迎宾门四开大敞。何夏缩了缩肩膀,只见一群店小二手提灯笼,一边哈欠连天,一边登高爬梯,很快把一只只五颜六色的纸灯笼悬挂回廊之上。当蜡烛燃起的同时,楼内传来调试琵琶古筝之类的乐器声,“滋滋扭扭”好不纷乱。即刻将原本清幽的街道烘托得热闹开来。
何夏伸头探脑观望,耸耸鼻子,烟囱冒起氤氲的浓烟,伴随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店小二揉揉眼睛,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何人。何夏继续假扮牡丹花中一坨红,店小二可能睡迷糊了,目光扫视到她周身三次都未看出那是个人。
“何小姐,何夏何小姐请显身——”
何夏愀然地眯起眼,大事不妙,叛徒!窝囊废!雷腾云肯定屈打成招了!
店小二喊了几声无人回应,小跑步返回酒楼。不一会儿,再次走出,按照雷公子的吩咐,有样学样地大喊——
“何夏,你这贪生怕死的坏丫头,还不速速出来搭救你男人!”
“……”何夏嘴角一抽,这种话也就雷腾云说得出来,哎呀,懂她!
她缓缓站起身,店小二定睛一怔,看向仅距自己十步之遥的小寿星,寿星头戴小花帽,手持枯树杈,一副将自己视如仇敌且又畏畏缩缩的挣扎表情。
两人僵持不动一杯茶的功夫……
“何小姐,您踩到花花草草了。”店小二张了张鼻孔。
“喔,抱歉。”何夏跳出花圃,行佛礼超度惨死在她脚下的蔫扁花枝。
两排伙计整齐地排列在迎宾门前,齐刷刷鞠躬迎接何夏,何夏傻乎乎地逐一回礼。当她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走入门槛时,惊见楼内也是张灯结彩,喜洋洋的乐曲绕梁弹奏,铺天盖地是红色,好似谁家要办喜事。
“那个踹坏你家酒楼门窗的恶霸呢?”何夏看向笑脸相迎的掌柜子,不过掌柜子鼻梁红肿,显然刚刚吃上一记重拳。
“何小姐万不可这般形容雷少爷,小店正准备整修,雷少爷那是帮小人清理废弃物,呵呵,哎哟……”掌柜子一手揉鼻梁,一手护着怀中银票,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就是贪财鬼!
“……”何夏汗颜,当恶霸能当到这种境界,应该无人可超越了吧?
何夏随掌柜走上三楼,三楼只有一张巨大的圆桌摆于中央,桌上铺垫朱红色绒面桌布,正前方为小型歌舞台,女戏子们如花蝴蝶般吹拉弹奏、轻歌曼舞,三五名店小二穿梭于其中,一道道传上菜,何夏瞪着各色美味佳肴,吐了吐口水,哈喇子差点流出来。
雷腾云闷哼一声,某女进门半晌,居然还没空看他一眼。
何夏直勾勾地锁定丰盛宴席,漫不经心地朝他打招呼。
掌柜毕恭毕敬鞠躬示意:“先请小寿星入席。”
“……”何夏无意识地擦擦嘴角:“您咋知晓今日是我生辰?”
这不废话么,倘若阔少爷不说他哪知晓。更没这好命生出这般会选夫君的闺女啊。
何夏屁股还没坐热,一位衣着光鲜的伙计走上前,抑扬顿挫地唱菜谱——
“糖醋素排骨、铁板黑椒素牛柳、姜茸素鸡、荷香素虾仁、满堂红素辣鸡、红烧雪山台蘑、鱼香梅花肉、酸菜炒素鸭、水晶素肘子、素炒冬虫夏草、香菇面筋、八宝炒糖菜、栗子鸡、烧肝、佛跳墙、三味鲜香鱼片,四冷荤、四炒菜、四大件,十六道素斋已上齐,长寿面、配菜糕点干果等稍后奉上。本酒楼掌柜及全体伙计,祝何小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满桌的鸡、鸭、鱼、肉,色香形俱佳,令人馋涎欲滴。可举箸品尝却令何夏大吃一惊,继而拍手称绝,鲜活的荤菜竟然全由素食烹制。
伙计看小寿星对菜式满意,击掌示意戏子们纷纷起身,无不欠身行礼及贺寿。
“……”何夏立刻站起身,竟然激动到大懂礼数:“多谢诸位,小女子受宠若惊……”
雷腾云抿了口茶,砸吧砸吧嘴,“惊”的事还在后面呢。
待何夏逐个感谢之后,扭头偷瞄雷腾云,戳了戳手臂,难为情,抿嘴乐。
雷腾云见她喜极而泣,揉了揉她的额头,花钱不在多少,高兴就好。
何夏走到窗沿前,今日天空作美,皓月当空繁星似锦。她双手合十,嘴角绽放一朵甜笑,弯膝下跪,遥望天际中最明亮的一颗星星,她将它看做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奈何星。
……爹、娘,虽然二老不能为女儿庆祝十八岁生辰,但请爹娘一定要看看雷腾云的这份用心,他不温柔也不算体贴,更不是爹那般的儒雅男子,却一次次将女儿救于水火,他的勇敢,他的魄力,不知不觉地,打动了女儿的心,此时此刻,女儿只感从头到脚暖流乱窜,甚至很想没出息地大哭一场,呜呜。所以,女儿期望爹娘成全——何夏愿嫁给雷腾云为妻。
雷腾云看她神情虔诚,不屑一顾道:“感谢上苍还不如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