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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池疼爱的抚了抚孩子额前的碎发,放柔了声音对他轻轻问道:'二宝可是你的名字?'
孩子闻言点了点头,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
淡淡一笑,龙池觉得内心的一角浮起了一丝不经意的温柔。都说世间最真最纯当属孩童,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二宝,你可不可以告诉叔叔,在你生病之前可去过何处?'龙池问的小心,天真的孩子歪著脑袋认真思索,半晌,才用那稚嫩的童音说道:'小丫说,城南的野草地里长出了一朵五色花,我们不信,就跟着一起去看了看。'顿了顿,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也孩子气般的抱怨着,'小丫骗人,我们去了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五色花。叔叔叔叔,你说骗人就不是好孩子对吗?'
天真的孩童抬着白净的小脸,长长的拉着龙池的衣角,带着一点点任性的表情。
'这……'向来博古通今的龙池却被一句童言问的沉默了。曾经因为执念,他发誓要为世间斩妖除魔,他私心的将妖魔归为恶类。可如今,也是因为妖魔,他的内心却有了一丝动摇。这算是……自欺欺人吗?
轻叹口气,龙池对上那双纯真的眼睛,淡淡的解释道:'也许,小丫是真的看到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大家才错过了那朵五色花。'
孩子们的问题,大人们一般都是搪塞,谁也不会深究谁也不会计较。但龙池依然思量着用了两个也许,因为,这话像是说给孩子,也像说给他自己。
天色灰蒙蒙的压抑着,龙池一人徘徊在城南。这里的野草有半米之高,若不仔细的走,会被不知名的石头绊住。
'你真的以为,有哪个妖孽修为高到可以祸乱整个城池吗?难道,天上的神君真的会放任这样一座妖气四侵的城池不管吗?你以为,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吗?龙池水君,你简直太天真了……'耳边又响起昨夜罗铃那鬼魅的声音,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惆怅与迷茫。而那逼真的幻术亦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令人着实不安……
谧静的空气中传来了隐约的歌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龙池不自觉追着歌声而去。几番转折,脚下一顿,踉跄的摔倒在地。眼前,绊倒他的是一块漆黑的墓碑。久经岁月,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
一时好奇便打开天眼去辨认上面的笔划。上书六个大字,爱妻阿铃之墓,笔风深沉却从容。龙池不禁心下一惊,却正是他的笔迹。
'阿铃……'低语出声,如同记忆的片段潮涌一般出现在龙池的脑海。
艳红的花轿,新娘抬手半拉着盖头,雪白的下巴与那涂抹得鲜艳的红唇显成倾国之姿,嫣然一笑,万物尽失颜色。
场景变换,一方清池寂寂无声,粼粼的水光如九天银河。一身红衣的女子立在池边,薄雾缭绕间,宛若嫡仙。
龙池不由伸手探去,仙境却瞬间化作漫天火海,城里的男女老少皆都哀嚎连天。悬空,那位红衣的女子沉睡在是身着深蓝色铠甲的男子怀中。
'邪神……天罡吗?'一字一顿,龙池的额上不禁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他感觉,身体犹如在烈火中焚烧,而稍时,却又如同在寒冰中冻结。
稳住心神,幻境慢慢散去。龙池踉跄的起身,四周依然是半米之高的野草,还有那座不见字迹的墓碑。
走出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去望。墓碑隐在野草丛中不见痕迹。龙池不禁就心生一痛,在这样荒凉的地方,那位长埋地下的女子,不知会有怎样的凄凉……
入夜,乌云蔽月,像是不时便会降下暴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刮起一阵阵古怪的玄风,枝叶沙沙随风摆动,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龙池独自一人走在街道,漫无目的的脚步犹如大海中一叶孤独的扁舟,走着走着便失去了方向。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过街旁的屋子,恰好瞥见一个干瘦的身影正半掩着屋门朝着他这边张望。
不禁就怔了一下,'这不是……'
却见那身影亦注意到龙池停下的脚步,怯怯的向他作了一揖,声音微弱又带着几分害怕,'这位公子,我家老板想要见你。'
'你家老板?'龙池闻言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才顺着身影看去,却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罗铃开的布衣店前。
'也好'思索良久,龙池才思量的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我也想问一问她。'
一如那日龙池私闯的情景,烛灯枯黄,鲜红色的帐子却艳的渗人。
红衣的女子气定神闲喝着独酒,看不见面容,却亦能猜出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
'你来了,请坐'罗铃随手将一个酒杯摆置桌子的一端,若不是此情此景,龙池都有一种故人相逢的感觉。
'长夜漫漫,寂寞无边。水君可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罗铃的声音并不娇媚,但入骨似麝,直钻心底。
向来一本正经的修行者闻言不禁面上一冷,一掌便打在桌案,震得杯中之酒溢出些许,落在桌上晕成一朵深色的花。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水君以为呢?'罗铃答得迅捷,脸上泛起一丝嘲讽,'水君坐吧,有道是来者是客,你这么站着,我这个主人家反倒是失礼。'
'你!'龙池气急,俊美无双的面上瞬间浮起一丝愠色,'大胆妖孽!'
罗铃闻言却并不在意,只自顾自的将斟上酒。龙池面上一顿,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我师从紫微帝君,算起来,你还要唤我一声师姐。'久久不说话的罗铃淡淡着开口,见龙池面上略过一丝诧异,不禁苦笑出声。
昔年,她还是个懵懵懂懂的稚子。九天之上的中天宫外,仙雾缭绕,昴日星君撒下点点的阳光,穿透了菩提树叶,柔缓的落到那庄重的宫殿之上。
那一日,是她第一次见到龙池,他站在那如烟的雾气里,柔风将他的衣袖吹起,如墨的青丝扬散在肩头,如梦如幻,不染尘烟。
紫微帝君说,这个孩子唤作龙池,是她的师弟。
'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不知晓也是情理之中。'桌上的酒杯再一次被斟满,纤细而又修长的手指顺着杯纹细细的摩挲,'要尝一尝吗?这是我自己酿的。'
龙池闻言没有答话,只随意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香合着淡淡的花香在口中弥漫,入口就是浓重的甜腻,蜜糖水一般,滚到喉头却渗出了难以言喻的苦,不及皱眉就已经被呛辣袭到了心底,久久生疼……
'以前在中天宫的后山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像是没有注意到龙池那痛苦的表情,罗铃忧伤的看着酒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帝君说,心无杂念者,无悲伤、无愉悦、无喜欢、无憎恨,无前世今生、无尘烟过往。净者,入水无痕,不落不沉。'
那个时候,别的弟子都不敢轻试。河水太深,生怕一不小心便会滚滚而去再不见踪影。
那一日,龙池踏于河上,脚下不见半点痕迹。罗铃站在岸边,别扭的看着眼前的师弟,不服气,却又不敢去走。
龙池回过头,向她伸手。她赌气的将头撇向一边,嘴上说着不怕,脚下一滑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罗铃记得,那个时候的她,脸唰的一下便羞的通红,任凭龙池用他那张有力的大手牵着,脚下是滔滔的江水,不经意间,心意也被填满。
那个时候,罗铃曾天真的相信,他们会一直如此的走到永恒的尽头。无论风霜雨雪,无论千难万险。龙池都会牵着她,不会将她抛弃……
'师父他……从未告诉我这些,我亦不曾记得。'龙池说的低沉,仿若思量,又仿若彷徨。
'呵,一些不打紧的往事,是不该再被人提起。'罗铃闻言不禁自嘲一笑,前尘种种,的确早该如这烛台上的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恍恍然回过神来,罗铃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龙池,如此冷漠,正如当年在修罗地狱,他转身离去,却连一声抱歉都不肯留下。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躲开罗铃射来的视线,龙池故意将话题扯开。
'哦?'罗铃闻言不禁失笑,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调侃:'没想到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龙池水君也会请教别人。'
习惯了罗铃如此口气的龙池并不在意,继而思量的开口道:'城南的野草地……'
'那是你的妻子'不等龙池问完,罗铃便已先声打断,'你的挚爱。'
寥寥四个字,直直的落进心底,咚地一声轻响,如冰珠落了玉盘。
如果可以预见未来,罗铃一定不会再遇到龙池。可是,哪里有什么如果,前尘已定,只能空留一人悲伤。
'我不记得了。'
'前世渡劫的事,忘却亦是正常。'罗铃淡淡的说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不愿提及的往事,不管岁月怎样流逝,不愿亦是不愿。
'你……'语速变得缓慢,龙池一眨不眨的盯着罗铃那双妩媚的眸子,仿佛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些许别样:'你是为何……离开了中天宫?'
'还能为何?不就是犯了天条剔了仙骨,被贬下了界。'罗铃说的一脸轻松,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狠狠的一顿。
那夜的中天宫寂静的令人窒息,龙池跌跌撞撞的冲进她的房里,面上是少有的慌乱。
'师姐,帮我!'龙池用力的抓着罗铃的肩膀,铮铮生疼。
一时之间,罗铃的脑中混沌了,只能愣愣地看着这张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要她去偷紫微帝君的摘星剑,上古神器之一。
罗铃记得,当时的她是又害怕又无助。她问龙池,要那神器何用?龙池言辞躲闪,只说让她信他。
她想,她是深爱着龙池的,所以,只要他开口,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亦心甘情愿。
那一日,她颤抖着双手将神器递到龙池面前。她问他,他可爱她?他说是的,她是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的一切。
所以,当罗铃跪在中天神殿之上,面对诸天众神的盘问,她什么也没有说。
'盗取神器,其罪当诛。'帝座一字一顿说的威严,从未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