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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唯杉伸出手,手里一个小小的纸条:“把今年的年假提前休掉,去一趟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整整一年了。
朝颜接过纸条,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到他的,冰凉,几乎不带什么温度。她并没打开纸条,却仿佛立刻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她垂眸,半晌之后:“谢谢。”
齐唯杉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浓浓的夜雾中,逐渐远去,褪成原点,但他却依旧原地站着,遥遥看着。
竟然无能为力。
她的头发,夜风中被微微拂动,就在她刚好转弯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还是叫了一声:“夏朝颜——”
朝颜回过头来,就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地在夜风中慢慢飘了过来:“人生会有很多的坎坷,逃避不是办法,你要学会……”
“面对它,接受它,解决它,然后放下它。”
一方方墓碑中,朝颜捧着花走过去,跪了下来,把头抵在那方小小的墓碑前,她凝视着陶瓷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眉尖,他的嘴唇:“罗憩树,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你想我了没有?香港这两天这么闷热还老是下雨,你在这里呆得还习惯吗?你大手大脚的最不喜欢拘束了,以前上课的时候你也不管我生不生气,就是喜欢把脚伸到我座位底下来,现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么一点点,太小了啊,你住着会不会很憋屈很不高兴?你知不知道,晚晴考上大学了,我也找到工作了。还有哦,苏州最近拆迁了好多地方,听说我们那条巷子总有一天也会拆掉,我以前一直想着搬家,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得守在那儿,不然,你回来认不得路了找不着我怎么办?”
“罗憩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呢?”
“高欢前阵子去美国了,他走的时候来找我,他怪你不守信用,他让我告诉你,下辈子他还要跟你做兄弟,一起合伙开公司。”
“你这个傻瓜,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你都不对我说上一句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她的泪,和着脸上绵延而下的细雨,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第17章 第十七章 子夜歌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
三天后,朝颜从香港回来,一进公司,立刻敏感到气氛不对。空气中都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她找到黄蓉蓉:“怎么了?”她现在已经是齐唯杉的特别助理。
黄蓉蓉看看周围一圈的人,示意朝颜跟她出来,两人转到拐角没人的地方,黄蓉蓉这才吁了一口气:“你大小姐还真是轻松,一声不吭度假去了,若不是齐总提起来,我都要贴寻人启事了。”朝颜低头,半晌之后:“我去宝福山了。”
黄蓉蓉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脸上开始忧戚。但是,半晌之后,她换上了愁闷的神色,揉揉眉间:“朝颜,公司出大麻烦了!”
华梁公司的首席工程师骆其昉携设计图纸一点预兆也没有地跳槽到了新华夏,而且,对方的新楼盘已经立刻开工了。黄蓉蓉愤愤地咬牙:“宋凯这只老狐狸,真是不安好心,昨天骆其昉才请假,今天新华夏就在报纸上大张旗鼓地欢迎他加盟新公司,还开始大肆宣传他们的新楼盘。”
显然是早有预谋。
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黄蓉蓉伸头一看,齐唯杉为首的一群人走了出来,躲显然是躲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拉着朝颜迎了上去。几天没见,齐唯杉看上去消瘦了一些,素来整洁干净的下巴上也冒出了短短的浅青色胡茬,身上还有着浓浓的烟味,但奇怪的是眼里虽然布满血丝,精神倒不错。他看到朝颜,又看看自己的腕表,想起了什么,走了过来:“去过了?”朝颜点头,低声应了一句:“嗯。”齐唯杉盯着她又看了一眼,仿佛想从她脸上探究出什么似的,终究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越过她向前走去。
朝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开口:“齐总。”齐唯杉的身体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有事?”朝颜呐呐地,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齐唯杉看着她因为来回奔波有些瘦削的脸庞,看着她略带担忧的眼神,笑了一下:“你刚回来,还可以再休息半天。”他没再理她,回过头径自走了。
方大同跟在后面走了过去,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他是骆其舫的顶头上司,责任匪浅,而且新楼盘开盘在即,图纸却给人窃走了,一切推倒重来?耽搁一天工地上要损失多少?虽然有备份图纸,但对方既然抢先开工了,摆明了就是早有准备,一旦华梁按原计划建造他们势必反噬华梁剽窃。
他也咨询过律师,对方告知他:“说实在的,目前虽然建筑工程设计图、建筑物本身,还有模型作品之类与建筑有关的都受知识产权法的保护,但毕竟法律盲点多多,若打起官司来旷日持久,效果也未见得理想。”饶是他素来足智多谋也一时无计可施,而且心怀揣揣,在欧洲压根没人敢这么做好不好?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得知宋凯挖墙脚的事情之后,齐唯杉一言未发,更没有暴跳如雷,只是沉着脸吩咐他立刻召集人手,连开了一天一夜的会,然后一甩手,宣布去工地。
天色阴沉,工地上一片死寂,三三两两的挖掘机四下散着,工人们三五扎堆地窃窃私语,齐唯杉慢慢走了过去,一直走到那个巨大的坑前。大概三五分钟之后,齐唯杉突然转过身来问方大同:“当初跟骆其舫一块儿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叫什么?”
方大同想了想:“申合群。”其实本人很不合群。方大同进华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了好几年了,据说申合群当初是跟骆其舫一起应聘进来的名校毕业生,有传闻两人大学里还是一个寝室的,但骆其舫勤快肯干嘴巴甜,活也容易出来,反观申合群,整天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上班动辄迟到早退,后来自然是骆其舫先升了上去,再后来,似乎是为了一份图纸的设计权问题两人发生了争执,方大同进来那会儿,刚赶上申合群断然辞职而去。
齐唯杉“唔”了一声,慢慢回想,他有印象,申合群辞职那天他刚好出差,回来还觉得有点可惜。他有种直觉,那个看似邋遢懒散的瘦小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他拧起眉头:“回公司!”方大同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公司,一进办公室,齐唯杉就开口:“快点,让他们把申合群留下来的文件统统调出来!”片刻之后,方大同将资料捧了进来。
一个小时之后,齐唯杉抬头:“尽快把他找出来,还有,”他抛下资料,“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挖回来!”
整整半个月,会议室的那扇门从早到晚都是紧闭的。
偶尔会看到黄蓉蓉进进出出,不是捧着一大叠一大叠的资料,就是端着一杯接一杯的咖啡进去,看上去精疲力竭得厉害,她偷偷跑来告诉朝颜:“现在俺就靠一口气撑着,等熬完这阵子,我要睡它三天三夜!”而且她抱怨,“你闻闻我身上的烟味!”里面五个人,除了齐唯杉跟方大同之外,申合群外带特聘来的两建筑专家,统统都是大烟鬼,会议室里整得跟玉皇大帝的琼楼仙境似的整天烟雾缭绕。
就算那两个最后也都撑不住了,跟着大开烟戒。
每天下班,无论多晚,朝颜都坚持等黄蓉蓉一起走,时不时还替她搭把手泡茶整理东西顺带买点儿夜宵,她能力微薄,仿佛也只能做到这样。黄蓉蓉劝也劝不动她,心里有几分感动。这么多年下来,她跟朝颜之间,已经有了那么点患难之交的意思在里头。她只是轻拥了一下朝颜,一言未发便转身离去。
终于某一天深夜,稍有眉目出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忙碌不堪的齐唯杉也终于得闲出来透透气,一拐出会议室的门,就看到财务处的灯还亮着。他蹙眉,终于想起来,这两天晚上的灯似乎都没关。他想了想,回来问黄蓉蓉:“财务处还有谁在?”黄蓉蓉揣摩着他的神色,见他眉头皱了起来,连忙回道:“夏朝颜。”齐唯杉看着她:“她这两天一直都在等你?”黄蓉蓉点了点头。齐唯杉的眉头又皱了皱:“你不知道我们今晚要通宵?”黄蓉蓉心想我真不知道啊,连忙开口:“那我叫她先回去。”齐唯杉止住她:“太晚了不安全,你去把她带到我办公室里头的那个小间休息,”看着黄蓉蓉游移不定的眼神,他又补上一句,“这会儿也没什么大事,你跟她一块儿休息去吧,有事我叫你。”
一路被拽进来,看着那小间里头的一床一沙发,朝颜觉得不合适:“我回去算了,反正也不远。”黄蓉蓉瞪她:“就在前两天,这儿楼下还发生了一起深夜骚扰单身女子的恶性治安事件呢,你还想一头撞上去!”她指指沙发,“那床是平时齐总午休的,你要觉着别扭,咱俩就在这沙发上一人靠一头将就一下得了。”
两人合衣半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因为实在疲倦,很快便睡着了。
清晨,朝颜醒来的时候,黄蓉蓉已经不见了,她再瞧瞧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在床上了,而且身上竟然还多了一床薄薄的绒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忙掀开毯子,起身,轻手轻脚地出来。
一出门,她就愣了一下。
她看到齐唯杉的背影,半倚着窗台站着,手中端着一杯咖啡,袅袅升起的水汽,清晨的阳光给他的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就那样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朝颜踌躇了一下,觉得不便打扰,正想继续轻手轻脚地向外溜,没想到,他脑后长眼睛一般,回过身来:“醒了?”
朝颜的身子一顿,脸上微微发红,只得回眸:“嗯。”齐唯杉看着她,可能刚睡醒,脸上红扑扑的,头发略显蓬松,身上衣服也有点皱巴巴的,可是,他仿佛又闻到了清晨牵牛花上露水滴落的那份清新。他不露声色地又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下:“离上班还有点时间呢,回去梳洗一下换件衣服吧。”朝颜明白自己现在离蓬头垢面肯定不远,赶紧准备离开:“谢谢。”她踌躇了一下,“现在——”齐唯杉淡淡地:“放心,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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