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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菲将头埋在膝上,良久,她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抬头看住他:“如果只是为了被爱,我何需等到未来?外面有千千万万人等着来爱我,我稀罕什么?我只要你,四海列国,芸芸众生,我只要一个你!”
卓临城怔了片刻,目光一点点暗下去:“小菲。一个男人第一眼里没有你,以后都不会有你。四海列国,芸芸众生,我此生也只爱孙菀一个。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余小菲含泪冷笑:“那也是不可能的。你既然动了我的心,就不要想那样轻易的全身而退。”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神色凄迷:“爱算什么?亲人才是这世上最不可割舍的。她固然赢了你的爱,却在这上面输了我一步。以后的日日夜夜里,只要她想起另一个女人那里有你的骨肉,就一定没办法得到真的安宁。”
“你走吧,我和宝宝都累了。你以后都可以不用来看我,但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带着我想要的一切。”
卓临城被她折磨得筋疲力尽,他疲惫地起身:“你可以等,但那天一定不会来。”
从家里搬出去后,孙菀消沉了几天,工作中亦显疲态。好在很快便是清明小长假,孙菀按微博上的请假攻略向人事多告了两天假,给自己凑了个七天大长假。
只不过在飞机上打一个盹的时间,孙菀就告别了灰蒙蒙的北京,投入三亚的碧海银沙间。
四月的三亚比别的时候更宜人些,紫外线既不那样强,却又有近乎夏天的明媚温暖,游客较旺季少很多,连带着酒店、餐饮都便宜得多。
孙菀花掉四分之一的存款,将三亚该享受的项目都享受了一遍,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淡去了很多。
有天,孙菀路过著名的“海角”石,坐上游览车后,一对文艺腔小情侣的对话忽然钻进孙菀耳中,“为什么古装片里那些人动不动就说我们逃到天涯海角去吧?”
“也许他们觉得逃到天涯海角足够惨吧?”
“哪里惨了?这地方听起来是凄风苦雨,实际上却海阔天空,四季如春,简直是人间天堂。可见那些准备逃到天涯海角的人,其实都是最狡猾、最会爱自己的人。”
听到这里,孙菀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连忙吸了一大口椰汁来掩饰。这对情侣实在有趣,这样普通的对话,竟被他们说出了禅语的味道。
这时,坐在孙菀附近的导游指着远处插话:“以前有个将军吃了败仗,来到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在海角石后立了块‘绝处逢生’碑,用来提醒后人,人生无绝处,否极会泰来。”
孙菀默默点头。诚如他们所言,人生哪有无法逾越的末路?如此看开后,近日来的诸多烦恼,倒也烟消云散了大半。
次日,孙菀正在酒店收拾行装,忽然接到厉娅的邮件,里面只有一个航班号和抵达时间。孙菀正一头雾水,厉娅的越洋长途就到了。
“老孙,我明天回北京,去机场接我。”厉娅的声音沙哑疲惫,毫无感情色彩。
故人回归的消息对此时的孙菀来说,不亚于一剂强心针,她声音陡然提高:“真的吗?回来度假还是办事?”
“回来就不走了。”那边的声音依然十分冰冷。
“呃?”孙菀愣了一下,这答复显然超出常情。之前厉娅那样努力地试图在美国扎根,如今百老汇进了,巨富男友有了,主演的小成本电影也上映了,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没有在上升期回国长居的理由。
“等我回来再说。”厉娅听出她的疑惑。
“好。不管怎么说,你回来了就是天大的好事。”
孙菀还想叙叙旧,厉娅那边却像已无谈兴,匆匆收了线。孙菀有些不是滋味地丢开手机,站在满床的衣服前耸了下肩。
次日下午两点,匆匆赶回北京的孙菀在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中踮脚张望。很久没有见到厉娅本人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眼认出她这个百变女王。也许是激动过甚,她的判断力大幅下降,以至于每见到一个单身的高瘦美出来,她都要热血沸腾一下。
眼见距飞机着陆的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尚未等到厉娅的孙菀有些急了,她不禁拿出手机,低头拨厉娅的电话。就在这时,出关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孙菀。”
孙菀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藕荷色长裙,戴着大副墨镜,染着火红头发的高挑女子朝她走来。孙菀举起手刚要招呼,忽然顿住——虽然那美女戴着大眼镜,但无论怎么看,露出来的嘴唇、下巴颏都不像是厉娅。莫非厉娅已经整容到了这地步?
正出神间,一个穿白夹克、戴口罩的瘦弱身影走到孙菀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里。”
孙菀对上她的眼睛,脱口道:“Oh!MyGod!”然后伸手用力抱住她。
厉娅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孙菀触到她瘦骨嶙峋的后背,悚然一惊,探手用力摸了几下:“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厉娅轻轻推开她,伸手解下口罩,露出未施脂粉的脸:“角色需要。”
她的脸瘦削得厉害,肤色青白,面容暗淡无光——她还是她,却像是经过了一道残酷的脱水处理。
孙菀不解地看着她,蹙眉:“什么角色需要把人弄成这样啊?”
她心疼地接过她的行李:“赶紧上我那儿,我给你炖了鸡汤。”
并肩前行了几步,孙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爸妈怎么没来接你?”
“我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厉娅表情冷漠。
“那你怎么打算的?”
“先住你们那儿。你们应该不缺空房间。”
孙菀涩涩地笑了一下:“我和他分居了,我现在住外面,你要不嫌弃,就先去我那儿养一段。”
“哦。”厉娅低头打了个哈欠。见孙菀瞥她,她淡淡道,“时差病。”
上了出租车后,厉娅二话不说戴上口罩,缩在后座上开始打盹。孙菀看了她好几眼,失落感乌云般笼上她的心头。
到家后,孙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娅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厉娅垂眸吹了吹孙菀给她盛的鸡汤:“能出什么事儿?”
“别瞒我,就算拍戏再怎么辛苦,也不至于让一个人的精气神儿全变了。你是不是……”
厉娅忽然抬起头,警惕地盯住她:“是什么?”
“你是不是失恋了?”
厉娅怔了一下,紧绷的表情慢慢松弛下去,她木然低头,轻描淡写道:“算吧。”
孙菀感同身受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是挺熬人的。过去就好了。”
厉娅没有回应,直到将碗里的鸡汤喝完,才淡淡说了句:“汤太淡了。”
孙菀“咦”了一声,拿汤勺舀了一点放入口中:“不淡啊?你口变重了吧?再来点吧。”
“不用。”厉娅擦擦嘴,抬头望着孙菀,忽然笑了一下,“老孙,你有多少存款?”
孙菀伸手比了个“四”字。
“四十万?”
“我哪儿来四十万。”
“四万?卓临城怎么对你这么小气?”
孙菀有些不自在:“和他没关系。”
“你最近急用钱吗?不急就借给我。”
孙菀顿了一下:“好啊,是都要吗?”
“对,都要。”
“那我晚点给你取。”
得到满意答复后,厉娅僵硬的笑容里忽然掺入了点昔日的热切:“老孙,全世界就你真对我好。”
孙菀心里一暖,差些没把自己还有两万基金的底儿给兜出去。
喝完汤,厉娅便回房蒙头大睡。孙菀收拾完残局,又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好。
傍晚时,孙菀见厉娅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又专程出门打包了汉堡、炸鸡回来,等她用晚餐。直等到深夜十一点,厉娅才幽灵一般从房间里游出来。乍然见到孙菀,她露出类似宿醉者的呆滞表情,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她一样。
正在改稿子的孙菀伸了个懒腰:“桌上有吃的,自己去厨房热。”
厉娅一声不吭地将冷的汉堡吃掉,然后打开皮箱,翻出自己的化妆包,接着便是漫长的换装。
“刚回来就去泡夜店?你吃得消吗?”孙菀好意提醒。
暖色调的光线下,化上浓重烟熏妆的厉娅呈现出哥特式的诡异美艳,她轻笑一声:“习惯了。”
说着,她在黑色渔网袜外套上超短裙,取出第五大道香水,对着自己机械地按了几下喷头。
孙菀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干吗穿成这样?”
厉娅邪邪地向她抛了个媚眼:“Abigale就是这样穿的。”
“还没出戏呢?”
这是厉娅上个角色的名字。去年复活节时,由厉娅前男友投拍,厉娅担纲主演的电影《Abigale》在北美上映,但因某些原因,这部片子的票房很惨淡,口碑也遭遇了滑铁卢,只在院线做了个一日游就匆匆下档。
孙菀看到这部片子时,正是她和卓临城闹离婚的低谷时期,因此对这部充满血腥、暴力、情色元素的片子没有好感,加上她不喜欢厉娅演绎的那个名叫Abigale的风尘女子,所以一直都没有正面给过厉娅有关该片的评价。
“娅娅,你走过去那样的名媛风就很好。”
厉娅“啪”的合上化妆镜:“我现在就喜欢站街女的风格!”
孙菀脸刷地红了,她低下头,对她举双手投降:“好吧。你早些回来。”
“钱呢?”
孙菀指着桌上的另一个纸袋:“在那里面。”
厉娅抽出一叠钞票,丢了句“不要等我”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那天晚上,厉娅彻夜未归。第二日清晨,赶着去上班的孙菀在电梯口遇见她,她神情迷醉地倚在墙面上,眼睛里是兴奋过后的空洞。
那个眼神让孙菀的心重重打了个突,刚刚转好的心情又阴沉了下去。她直觉一定有什么比失恋更最严重的事情发生在厉娅身上。她很担心,却找不到洞悉她内心的途径。
只能交给时间了,孙菀如是宽慰自己。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时间能让伤口愈合,但也有可能让伤口更加溃烂。
那以后的半个月里,厉娅非但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倒越加黑白颠倒,夜不归宿起来。孙菀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好言相劝,她表面上“嗯嗯啊啊”地应承了,一转